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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私情 文 / 知其

    三人在坡頂站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邵寧靜小臉蒼白,失魂落魄,趙安玉也是一幅尷尬不安的模樣。陳嫻雅心中有了底,這二人其中一個應該是邵府中人,否則不可能知道這個僻靜地方,邵寧靜也不會是這幅見鬼的表情。

    趙安玉勉強笑了一下,「咱們還從這邊下去嗎?」

    邵寧靜不語,陳嫻雅忙道:「還是倒回去走大路吧,免得滑倒了!」

    三人一路無話,很快來到一處敞軒,卻發現裡面只有兩位丫鬟候著,那些小姐們一個不見,「六姐姐她們如今在哪裡?」邵寧靜問一名丫鬟。

    那丫鬟正要回答,卻聽到軒外又進來一人,正是呤翠,「三位小姐跑得可真快,奴婢尋到老梅樹下沒見到人,立即便回頭追趕,抄最近的路趕來敞軒都還是晚了小姐們一步!」

    三人一驚,會不會呤翠也看到了那兩個人?

    陳嫻雅眼珠一轉笑道:「我們本也想從山坡上的梅林穿過的,發現那裡的道路泥濘難行,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呤翠姐姐也是從那條路過來的?」

    「那上面沒有路,平常也沒人去,奴婢是從蕪芳院後面插過來的,比走那上面可近多了!」

    三人鬆了一口氣,這種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呤翠姐姐尋我們何事?」

    「瞧奴婢這腦子,正事都忘了,六小姐與各位小姐在荷塘那邊的水榭上釣魚,少爺們也在那邊烤魚吃,六小姐讓奴婢來請三位小姐過去。」

    聽說可以釣魚,邵寧靜的眼睛只亮了一下便熄滅了,顯然那件事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的心情,趙安玉也興趣缺缺,陳嫻雅不能確定那位男子與邵家有關係,還是那位小姐與邵家有關係,卻知道不論是那一樣今日的事情都有些嚴重。邵家乃清流世家,邵行正也是憑此做上的都察院御史,如果家中出現這種醜聞,將來他如何有臉面立足於朝堂?

    陳嫻雅越想越覺得可怕,如今邵家是她唯一的靠山,她還計劃著將來能借助邵家的力量為她復仇鋪路呢,在她還沒有復仇成功之前,邵家不能倒!

    三人隨著呤翠往水榭去,遠遠地看到一群公子哥兒散坐在一塊空地上,中間擺了一隻大碳爐,小廝們正圍著那碳爐烤魚,有人一邊喝酒,一邊據案大嚼,還有人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呤翠見三人一直盯著那群人看,忙道:「水榭裡也有烤魚吃,都是廚娘做的,比那些小子們的手藝強多了。」

    邵寧靜突然發作,指著那群人道:「徐景森那下作種子也是六姐姐請來的?她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請?邵家上下這麼多姐兒還要不要名聲了?哼,不就是做了個公主伴讀,就被家裡人捧上了天,那天她要做了娘娘什麼的,我們這些人還要不要活了?」

    呤翠被罵得滿面能紅,又還不得嘴,半晌才委屈地說道:「徐三少爺是隨徐大小姐過來的,少爺與小姐都沒有請他,連徐大小姐,六小姐當初都沒打算請,是她從梅七小姐處聽說後,自己向六小姐要的帖子,六小姐不好回絕,只好給了,誰想她竟將徐三少爺也帶了來,三少爺與六少爺也很生氣,已經訓過六小姐了。」

    陳嫻雅卻聽得心都揪起來了,如果那男子是徐景森,那麼那女子便是邵家的某位小姐無疑,否則邵寧靜的反應不會這麼大。最重要的是陳嫻雅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人人都知道徐惠珊與邵寧妙不合,這回徐惠珊與徐景森卻不請自來,然後又出現私會這一戲碼,如果此事是被旁人撞破,那將是什麼後果陳嫻雅想都不敢想。

    至於那位女子,陳嫻雅只看清了她穿的是淺紫色大氅,娥黃裙子。

    邵寧靜發作了一通,火氣自然也小了些,扭身朝水榭跑去,留下委屈而又莫名其妙的呤翠,陳嫻雅忙對呤翠說道:「剛才她跑輸了我們兩個,要給我們一人繡一個荷包,所以心情不好!」

    呤翠感激地看一眼陳嫻雅,領著她與趙安玉二人撿那乾淨的路面走。

    三人一進入水榭,邵寧妙便迎上來,「就知道你們三個不喜歡做詩,所以躲到現在才過來!」說罷還朝陳嫻雅眨眨眼,「如今這裡只剩下烤魚與梅花糕,快過來嘗嘗!」

    邵寧靜氣哼哼地繞過邵寧妙,來到邵寧敏身邊坐下,邵寧妙眼裡的愕然一閃即逝,隨即又將趙安玉安排到她姐姐趙安平身旁坐下,拉著陳嫻雅的手大聲說道:「這是我們家新來的嫻表妹,別看她年紀小,性情可是一等兒的好!嫻表妹,這位是梅大學士家的梅七小姐!」

    「這兩位工部尚書家的趙三小姐與趙六小姐!」

    「應天府尹家的胡小姐!」

    邵寧妙順著座位介紹一個,陳嫻雅便見禮一回,氣氛倒也融洽,直到陳嫻雅聽到邵寧妙說出,「這是徐將軍府上的徐大小姐……。」

    陳嫻雅抬頭仔細打量徐惠珊,桃腮杏臉,眼波顧盼生輝,姿色與邵寧妙不相上下。

    「你就是揚州來的陳傻子?我二表姐被你家害死,你們家連我二表姐的棺材錢都出不起,怎麼今日看起來你們家是在騙人啊,你這一身怎麼也得幾百兩銀子吧?」徐惠珊不緊不慢地說道。

    「勞徐大小姐費心,我這一身是我舅舅舅母們賞的。這話是徐大小姐兩位兄長告訴你的吧?他們有沒有對徐大小姐說他們兩個在我家住了三個月,我們家可是當貴客招待的,若認真算起來那銀子怎麼也能置兩身我身上的衣物首飾,早知道後來我們家會出事,牆倒眾人推的,我應該提醒母親怎麼也收兩位徐少爺一點膳食費什麼的!」陳嫻雅沉痛地說道,這是邵家,這裡的小姐們大都與邵家姐妹交好,她還有什麼理由給徐惠珊留面子?

    頓時就有幾位小姐拿帕子掩面,遮擋臉上的幸災樂禍。

    徐惠珊既意外又惱怒,沒想到旁人再不喜歡她,表面上也會給她幾分面子,這個徐傻子竟敢當面頂撞回來,不由得柳眉一豎,就要發作。

    「我嫻表妹還小,徐大小姐別與她一般見識!」邵寧妙忙出來圓場。

    徐惠珊實際上只是聽她母親閒聊過陳家幾句,只知道陳嫻雅從前是個傻的,後來突然好了,又見陳嫻雅一個小地方來投親的野丫頭竟然穿戴得比她們這些貴小姐還氣派,心中不忿,便隨口刺了兩句,沒想到竟反讓自己沒臉,不過她今日來邵府另有目的,不宜另生枝節,便陰狠地瞪了陳嫻雅一眼,站起來便提出告辭。

    邵寧妙等人求之不得,挽留幾句後,邵寧妙便吩咐呤翠送她出府,根本就沒想過要親自相送。

    徐惠珊臨走時回頭鄙夷又得意與掃了眾人一眼,氣沖沖地離去。

    「都怪你,好端端的竟將這討人厭的招了來!」徐安平忍不住埋怨面帶慚愧的梅七小姐。

    「她歷來與我們幾個不和,誰會想到她也敢來湊熱鬧?因此那日她問我時,我便順口說了,哎,都怪我這不長腦子的!」梅七小姐懊惱地說道,這裡的小姐們之所以不計較邵寧妙的庶女身份而成為手帕交,只因為彼此的性情相投,徐惠珊的莫名其妙之舉自然影響不到她們之間的友情。

    「好了,別說這些了,來看這句詩如何?」胡小姐揚揚手中的詩稿道。

    這時坐在邵寧敏身旁的邵寧靜突然站起來,沖穿著同樣的鵝黃裙子的邵寧筌與邵寧瑜怒目而視,陳嫻雅一看,心裡大叫糟糕,這丫頭的爆脾氣又要發作了,這裡可有一屋子的小姐,若傳出一星半點不好的,邵家幾位小姐的名聲便沒了。

    「寧靜,」陳嫻雅大喊,放下手中的茶杯兩步竄到邵寧靜跟前,擋住她的視線「不是說好咱們三個一起去看你院子裡的鹿崽子的麼?你可不能耍賴!」

    趙安玉也是個機靈的,也趕緊跑過來拉邵寧靜的手,邵寧靜狠狠地跺了一下腳,推開陳嫻雅掉頭朝外跑去。

    小姐們都奇怪地看著她們三個,尤其是邵寧妙與被邵寧靜瞪視的邵寧筌,唯有邵寧瑜低頭看著手中的詩稿,放在膝上的那隻手卻在不住地緊握又放開。

    陳嫻雅臨出門前沒忘記再看一遍邵家幾姐妹的神情,再次確認與徐景森私會的女子為八小姐邵寧瑜無疑。

    陳嫻雅與趙安玉追上正拿樹上的梅花撒氣的邵寧靜。

    「這可憐的花兒又不是那兩人,寧靜就是將這樹砍了都不管用!」陳嫻雅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阻止這事鬧得更大!」

    「要怎麼阻止?她是大伯母肚子裡出來,從小就是懂規矩的大家小姐,虧得今日是咱們三個一起看到,若是我一個人看到,不小心說出來說不定挨罰的反而是我!」邵寧靜氣憤不已。

    陳嫻雅與趙安玉相顧默然,邵寧靜說的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估計大舅母在那種時候會第一個站出來斥責二房敗壞邵寧瑜的名節,畢竟邵寧靜歲數太小,說話根本沒有人肯相信,就算加上她與趙安玉兩個都不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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