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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歸家 文 / 知其

    空弦去過袁府的第三日,袁夫人便派一名體面婆子將婭姐兒送了回來,除了一些衣物首飾,還附送一名叫秋荷的大丫鬟,以及袁夫人為婭姐兒配備的教養媽媽。

    「丫鬟叫秋荷,婆子叫慶媽媽,平時都是服侍婭小姐的,夫人也一併將她們送給了婭小姐。」那體面婆子倨傲地說道。

    「既然是送給婭姐兒的人,她們的身契可曾帶來?」

    那婆子的臉色遽然難看,「長輩賜的人,哪有索要賣身契的,陳大小姐不會連這點子規矩都不知道吧?」

    「我家只有兩種人,要麼是主子,要麼是有身契的奴才,難道媽媽是想讓我將她兩個當主子一樣供起來?」陳嫻雅的唇角泛起一抹譏笑,「也罷,既然是婭姐兒外祖母賜的人,咱們自然不好怠慢,來人,將庫房旁邊那間小屋子收拾出來,請二位住進去,一日三餐好好侍候,切忌放她們出來亂跑,否則出了岔子我們可沒辦法賠一模一樣的去。」

    紫鶯水仙大聲稱是,叫秋荷與慶媽媽的趕緊跪下求饒,她們兩個是袁府家生子,又在夫人院子裡做事,本來好好的,沒想到來了個天煞孤星婭姐兒,就因為她們兩個沒有發瘋,所以就被夫人送了人,而且還是送到仇人家中去做眼線,還有比這更坑人的事麼?

    那體面婆子臉上青紅交錯,她原本是欺陳嫻雅人小,不懂這些,故意不將秋荷與慶媽媽的賣身契拿出來,誰知陳嫻雅當面便不客氣地索要賣身契,索要不成更是直接將這兩人關起來,這可怎麼行?將來夫人還得靠這兩人知道婭小姐在陳府過得好不好呢。

    「夫人派她們兩個專門服侍婭小姐。陳大小姐怎能將她們兩個關起來?」那婆子咬牙道:「也罷,為了讓她們兩個安心服侍婭小姐,也為了讓陳大小姐安心。還請婭小姐收下她們的身契,希望婭小姐將來去看望夫人時。能帶上她們兩個!」

    說罷,那婆子從懷裡摸出兩張紙,恨恨地塞給瓊娘,然後胡亂行個禮,看也不看婭姐兒一眼便匆匆離了陳府。

    婭姐兒神情漠然地看著激動地圍上前來的紫鶯水仙蔓兒,任憑她們將她拉到早已鼻子發酸的陳嫻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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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想死婭婭了!」陳嫻雅在婭姐兒面前慢慢蹲下,然後將其香香軟軟的小身子緊緊摟住,淚珠兒如決堤的洪水流進婭姐兒的脖子裡。紫鶯蔓兒水仙等也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

    突然,婭姐兒扭了扭身子,抬手一把拽住陳嫻雅腦後的長髮不撒手,任憑幾人如何哄勸,她都只是低著頭,緊緊抓住陳嫻雅的頭髮一言不發,陳嫻雅不忍心責罵已經有心理陰影的小女孩,只好去哪裡都將她抱在懷裡,於是婭姐兒就成了掛在陳嫻雅身上的樹袋熊。

    聽說婭姐兒被袁家送了回來,幾位舅母及表姐表妹們聽說後立馬趕來陳家。看著躺在陳嫻雅懷裡睡著了也不肯放開姑姑頭髮的婭姐兒,齊齊灑了一回眼淚。

    「可憐的婭姐兒,人都瘦了一圈兒。定是那袁家實在養不住了才讓她回來的。哎喲,快點請個郎中來給婭姐兒瞧瞧!」曲氏想像力偏豐富,越想越覺得袁府將婭姐兒送回來另有隱情。

    「嗯,我在來的路上已經讓人去請了龔老太醫,再過一會子就該到了!」崔氏淡淡地說道,不愧是做宗婦的,不論見識與手段都高人一籌。

    「還是大嫂想得周到,這可憐的孩子,光看看就讓人揪心。得折騰到什麼地步才讓袁家肯放手的!」鄭氏也接受了袁家之所以送婭姐兒回來是因為婭姐兒的身子出了毛病的說法。

    陳嫻雅不想跟她們解釋,再說也無法解釋。想著讓太醫來瞧瞧婭姐兒也好,精神上若是出了差錯比身體上的毛病更要命。

    好在那龔老太醫為婭姐兒診過脈後說她沒有大礙。只是消化不良引起的厭食而已。

    舅母們與表姐妹們在陳府用了午膳才回去,每一家還帶走一筐陳嫻雅親自指揮下人們種出來的新鮮瓜菜。

    午後,已經正式拜了先生的誠哥兒聽說婭姐兒回來了,不顧先生的訓斥及事後的處罰逃出學館,到陳府去看他的小跟屁蟲兒。

    婭姐兒窩在陳嫻雅懷裡,左手仍然拽著陳嫻雅的頭髮,還是任誰來都不搭理,紫鶯蹲在地上餵她吃青菜粥,半天才嚥下去一口,不過,據那秋荷說,這已經好很多了,在袁家時婭姐兒每天吃飯與睡覺時,都會鬧騰一場,絕不可能如此安靜。奶爸的逍遙人生

    誠哥兒看到婭姐兒那傻傻的樣子,也很著急,非要帶婭姐兒去看府裡新養的大狗,說是之前答應了她的,奈何陳嫻雅被婭姐兒揪住了頭髮,只好繼續咬牙抱著婭姐兒隨誠哥兒去後院。

    誠哥兒牽著狼狗四處瘋跑,笑聲與狗們的歡叫聲響成一片,讓婭姐兒的眼裡漸漸有了神采,陳嫻雅試圖說服她放開自己的頭髮,自己也去與誠哥兒玩,可惜婭姐兒人雖然下了地,卻仍舊不肯放過陳嫻雅的頭髮,陳嫻雅只好繼續當婭姐兒的俘虜。

    傍晚,邵行正果然派人來陳府召喚,陳嫻雅試著扳開婭姐兒的手,誰知剛碰到她的手,婭姐兒便尖聲大哭大叫。沒有辦法,陳嫻雅只得又抱起婭姐兒坐了軟橋去邵府交待問題。

    邵行止在邵府門口看到狼狽不堪的陳嫻雅與糾結的婭姐兒,既心疼,又哭笑不得,忙吩咐婆子直接將二人抬到邵行正的書房門口。

    邵氏四兄弟看著地上可憐兮兮的陳嫻雅姑侄,齊齊想起死去的邵氏,不由得都有一剎那的心軟。

    「嫻姐兒帶婭姐兒去矮榻上坐著說話!」邵行正開口道。

    陳嫻雅疲憊不堪地抱著婭姐兒移到矮榻上坐下,抬頭問道:「舅舅們召嫻兒來有何事?」

    「沒什麼要緊事,就想聽聽你是如何將婭姐兒要回來的?」當邵行正回家聽說袁家主動將婭姐兒送了回來,而且婭姐兒又沒病沒災的,便覺得不可思議,袁家會做這樣的低頭?幾兄弟同一時間想到的幾乎都是陳嫻雅,會不會是那個丫鬟又弄了什麼手段,讓袁家不得不將婭姐兒送回?邵行正與邵行仁首先想到的是這丫頭私下裡又惹了什麼禍,會不會連累到邵家,邵行真與邵行止則是欣慰與興奮,為陳嫻雅終於將婭姐兒要了回來而高興。

    「實際上也沒做什麼,」陳嫻雅從一開始便知道這事,這事或許瞞得過崔氏幾個,要想在邵氏幾兄弟面前糊弄過關是不可能的,「嫻兒只是買通了袁府一名婆子,讓她隨時將袁府發生的大小事傳出來,恰好袁三小姐有一日發了一小會兒瘋,鬧得比較厲害,嫻兒便想起了空弦大師,便拜託空弦大師上袁府走了一趟,說婭姐兒是天煞孤星,會傷害其親屬之類的,過了三日,袁府真的將婭姐兒送了回來,或許是害怕將婭姐兒繼續留在袁府,還會發生讓人發瘋的事情吧。」棋輸木頭在愛情來得快

    邵行正與邵行仁覺得荒唐,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荒唐,世人迷信,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者,否則頂著前白馬寺主持關門弟子名頭的空弦不會如此左右逢源,處處被人奉為上賓。若空弦真的在其中幫了忙,那袁家人還真是不相信都不行。

    「那袁三小姐發瘋與你無關?」

    「自然與嫻兒無關,嫻兒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買通下人一事不稀奇,大多數人都能想到這樣做,陳嫻雅更不可能將與問雲合作一事也告訴他們。

    「空弦大師真的說婭姐兒是天煞孤星?」邵行仁問。

    「當然不是,這是空弦大師為了救婭姐兒,隨口胡謅的。」陳嫻雅忙道。

    「袁府不可能只憑空弦一個人的話便將婭姐兒送了回來,一定還另外找了人來測算驗看!」言下之意婭姐兒或許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袁府才不得不放手的。

    陳嫻雅大急,又不好說空弦走後,照顧婭姐兒的丫鬟也出現了袁芳惜一樣的症狀,袁府人那是嚇的,如果真找了別人恐怕一切都要露餡了。「婭姐兒是大福大貴的命相,不可能是什麼天煞孤星,二舅舅多慮了,要不然從前我與婭姐兒日日吃睡一起,也沒見嫻兒還有服侍她的丫鬟發瘋?這些分明是袁家人做賊心虛,畢竟婭姐兒的父親與祖母都算是死在他們手裡的,他們這是不想將一個隱患養在自己身邊而已。」

    「嫻姐兒說得也有道理,」邵行止立即贊同,「若論名頭,如今誰還大得過空弦大師去?袁府深信不疑也正常。」

    邵行正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嫻雅,知道這事絕沒有陳嫻雅口頭上說的那麼簡單,但看陳嫻雅的樣子是不打算說出來的了,又想到袁家除了送婭姐兒回來外,也沒有別的動靜,倒不好太風聲鶴唳。

    「既然婭姐兒已經送了回來,袁府那名下人便不要再聯繫了,否則一旦事發,袁府耍起橫來,那也是無人能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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