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六四章 時空開始混亂了(三) 文 / 君臨簫
甫一衝出,立時便見到百餘把長槍的槍頭眼前閃爍晃動,正是由自古全真教天罡北斗七星陣演化出的標準的北斗七星槍戰陣,陣勢既龐大無比,每一個細節卻又各成章節,小到幾桿槍,大到幾千把槍,皆是連綿不斷,又蘊藏著無限殺機,整個態勢攻防兼備,運轉自如,卻與五嶽劍派中人所使的劍陣頗有異曲同功之妙。
雖然每一個出手之人的武功,比之五嶽弟子自是遠遠不及,配合也不及真正武林大派弟子那般周密無間,但戰陣的精髓在於,每一個出手之人,都是可以犧牲或退出的,這和講究整體配合,不能輕易缺人和出現空檔的武林高手陣法終究還是不同。
畢竟武林門派人手限,尤其是每練成一個強手都不容易,陣法要的就是完美無缺。而軍隊人多,可以以人相拼,當然他們用的陣法其實還是武林門派戰法,其戰陣依然也是武學陣法的延續,相對的,倘武林門派有這些人可以犧牲,自也可以把陣法作出和軍隊同樣的用法和變化。
但這樣戰鬥的可怕之處是,你可以把攻擊你的第一個人砍死,但他身邊身後的人會補上,你可以將當面的第一排人砍死,但他們身後的人也會補上,何況微一碰撞,眼前便是數不清的槍尖,這還只是接觸到林平之的那一點罷了,整個隊伍都在如一條蜿蜒的巨蛇一般絞扭上來,上千人已經在拚命包抄向林平之的側面了。
可要命的是,他現在別說殺死多少人了,哪怕一劍將某人身上劃道小口子,流一滴血,他的劍都要現原形的,現在的他若失了神劍,可還沒足夠的武功,對戰這數千戰士。
無暇多想,長劍一轉,在身前旋轉了幾個圈子,這卻是將華山劍法的一招「天紳倒懸」中抽出了半招,藉著小雪龍衝鋒時的巨大力道,將這半招連使了十餘次,劍氣如一道漩渦般席捲而出,百餘把長槍被捲入這氣勁的圈子,立時便被絞的粉碎,林平之便縱馬從這些戰士身體中間衝過。
這一劍的力道,他用的可謂小心之極,確保剛剛好會擊碎這群人的武器,而又不會傷到任何人,在大混戰之中作到這些,所需力道的掌控與拿捏,可比武功高手平日裡玩的種種雜技式的小把戲難的太多了。
一撇眼間,卻看到其中一名戰士的頭盔已被自己不小心削成兩半,頭髮也掉下了好幾把,額頭上還有一道紅痕,總算幸運的是力道恰好差了一點點,沒把額頭上那塊皮擦破。
既有這道傷痕,那麼若再有些微的磕磕碰碰,皮膚便很容易裂開流血了,如果像這樣流血,算不算是自己的劍導致流出的血?一瞬間,林平之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是又哪裡有人能來回答他,因為心中這一閃念,他還差點被幾把長槍刺到了。
一路縱馬前衝,揮劍斬斷每一把攔路的長槍,小雪龍力大無窮,當者披麾,比起以前,卻更是威風凜凜,此時小雪龍奔行的並不快,也根本不可能快,若是在封禪台修煉內家功夫之前的小雪龍,林平之已是實無多少力量可借。
但此時小雪龍已經有了內家修行,卻可以借內勁將一身強大力氣連同內力一起傳遞給林平之,轉化為他掌中的劍氣。
轉眼間地上已多了近千把斷槍,很多戰士正在抽出自己的軍刀,其中有好幾人摸著自己身上某處紅腫瘀紫,和擦碰出的傷痕,好在所有這些全都差了一點點沒流出一滴血來,只要真有流血,上帝的決定可是絕不會有半點含糊的。
林平之衝到那四個蒙面人身前,大群的戰士卻停下腳步,不再上前,似乎是有某種命令,但現在的情勢也不見得多理想,他既是來救這四人,自然便不能像來時那般一個人衝出去了,何況只是那樣都很危險。
對方不會輕易殺死這四個人,這就與林平之前夜的經歷有點相似,但也不太一樣,因為林平之的大敵可是些武功極高強,組織又嚴密的多的力量,但現在這些小兵,若是你開始殺他們,他們可不見得會太在意活捉對方的軍令。至於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對方卻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幹掉自己這個陌生人。
若是以他昨夜裡能力撞到了這支軍隊,他實也不放在眼裡,可是現在空有一把神劍卻不能傷人的話,那對自己的限制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等等,那孩子說了不許傷人了嗎?不對,他只說不能讓人流血,可沒一字說不能讓人受傷。剛才有幾個人被不小心碰到,皮膚上有點磕碰,那是受傷了嗎?如果是一個人類的觀念,可能不會認為他們受傷了,但那孩子
他是台計算機,無論他再怎麼自稱上帝,他還是台計算機,計算機的思維模式和人類最大的區別就是絕對準確,一個人五臟六腑全被碾的粉碎以至死亡,和頭上腫個小包,在準確的計算機觀點下,應該是一回事,只是程度的區別罷了。
可既使只是頭上腫了個小包,其實也有內部的出血,但現在自己的劍仍然還是神劍,那就沒錯了,讓人受傷不要緊,他說的是出血,是指有血液流出體外,除此之外,把人打死都不要緊,這是非常準確的概念。
好的,明白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把人打傷,然後受傷的人再因為別的原因,比如被別人砍殺而流血,算不算是因為我的劍呢?這方面又是怎麼規定的,想那小孩子其實話根本沒說清就走了,一切都得自己嘗試,或者他的目的,就是想看自己怎麼狼狽的嘗試吧。
「聽好了,等下我一出手,你們就」林平之跟這幾人隨口吩咐,雖是陌生人,但他一說話自然有種凜然之威,四人個個謙恭的點頭稱是,認真聽著。
將要使用的戰法對現在的林平之來說又是種考驗,因為他所要用的招式用法以前從未用過,也未學過,微微思量了幾秒,功力開始在指掌間遊走,將要用的招式,還是曾經熟悉的,但運勁使力的方式,已經開始轉變了。
隨即拍馬向前,慢慢的衝向那成片閃亮的槍尖,四人拔刀跟在身後,林平之長劍一揮,眾軍人早有準備,他們已知林平之將會使劍氣斬斷他們的長予,所以整個隊伍已經協調好了變著,並不像剛才那樣亂槍釧刺,而是聚成長槍之林緩緩推進。
可林平之當然猜的到他們會這樣猜測自己的劍招,這時劍一掃出,劍氣已繞過槍林,攻擊向各人的身體,若不是有那小孩子的限制,這時恐怕已經成百成百的死人了,但劍既不能讓人流血,殺人自然沒那麼容易。
每一個士兵都只覺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忽然間個個都有些不適,有的覺得覺得內腑一陣劇痛,有的手軟腳麻,兵器也抬不起來,有的頭暈眼花。四人跟在後面,一陣狂砍,他們雖然本也個個帶傷,行動不便,但這時出手,實在也如砍一個個不會動的木偶人一般。
其實林平之現下的功力,既使用這把劍,也尚不能在不流血的情況下,讓人受到真正傷害,只是每人剛一中招,正好在失去戰力的那一瞬,後面四個拿刀的的人便跟上,他們雖然受傷,可終究還有些武功,這配合的卻恰到好處,轉眼間便已殺出了一條血路。
還好,手中的劍仍然是原來的劍,看來別人殺人不要緊,既使是因為被自己打傷才被殺的也不要緊。
忽然間,卻發現手中的劍竟在褪色,當然用「褪色」這個詞並不準確,因為他的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顏色,本來就是三錢銀子打造的普通鐵劍,至少在別人眼中從來都是。只是那劍上有某種林平之能看的到,體會的出來的神聖的力量,神奇的「氣」,已開始在漸漸消逝。
嘔,不!是我想錯了嗎?可一撇之間,看到不遠處一個士兵,正在偷偷的向後退,他的右鼻孔之中,卻能看的見一點紅色,這一點點血紅放在早已血流成河的戰場上,實在是可以忽略的,但林平之卻知道,那遍地的鮮血都不算什麼,只有這一點點才是真正重要的。
剛才自己擊中的人中,有一個被自己的力量帶的向後倒了一下,他手中的槍橫著砸到了後面一人的鼻樑上,打的這鼻子出血了,而這一點血,就是自己劍招的結果,自己出劍之後,讓這人流鼻血了,而鼻血也一樣是血,一樣是流血。
這戰士正在伸手想要抹去將要流出的鼻血,但林平之現在已沒工夫看他了,十餘把長槍已經突破了他的招式,正在刺向他的身體,成百的戰士還在從後面湧上來,而林平之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抵抗這陣勢,眼看著亂槍入體,便要將他刺成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