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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五章 時空開始混亂了(四) 文 / 君臨簫

    那流鼻血的士兵正要伸只手擦向自己鼻子,忽然旁邊一人問他:「你流鼻血了?快把頭抬起來,臉朝天,別讓血一直流。我們躲遠點,別不小心讓這些凶神惡煞給殺了。」

    流鼻血的那位聞言,立時昂著頭,兩個逃兵便一起悄悄的溜到戰場的外緣。同時間,林平之忽然發現自己劍上那尚未完全消逝的力量,忽然又開始升騰了起來,轉眼間,他的劍,又是他一直用到現在的那把劍了。

    幾桿長槍已經刺破林平之衣衫,觸及皮膚,跟著的四人見狀,也驚慌的差點想要趕緊自殺了,忽然間,所有人都發覺林平之劍上的力道猛增,一陣鐺鐺的亂響,地上便又散亂的落下數十根斷槍頭。

    隨之林平之柔和的劍氣一御,將身周敵人推開,快劍再又點出,一名蒙面人的刀已抬起,正在削向自己的脖子,旁邊另一人舉著刀猶豫不決,林平之劍氣所及,當先的幾人一齊撲倒,槍尖正好將那自栽之人的刀蕩了開去,旁力那人刀還舉著,正好看到幾個脖子在自己面前,再不多想,趕緊揮刀撲上,猛砍下去,後面兩人跟上,原先的配合卻又形成了。

    對方的將軍眼看著這敵人神威凜凜,無法抵敵,便又衝林平之喊道:「這位前輩,不知你有何隱情,抑或和這幾位賊人又有何交情,可否說明,我輩也可見機而行,若不然再繼續回護此輩,卻不說明情由,我們只好放箭了。或者前輩若是肯就此走人,我等便當此事未發生過,怎樣?」

    林平之心知這話其實是給自己留台階,因為自己顯出的功夫,著實是把他們嚇住了。可自己沒法回答啊,怎麼說,上帝要我幹的?可那小孩子卻絕不會出面來為自己證實吧。只好不理不睬。

    無法可想,只好繼續帶著四個傢伙硬闖,對方見狀,再不多想其他,便下令弓箭手射箭,同時,林平之等人周圍的戰士便既退開,若單只林平之一人一馬,只怕藉著這機會卻正好闖出去,小雪龍若放開了奔跑,怕也沒幾個人能找的到他的準頭。

    可四個帶傷的傢伙,跑的還沒有普通人快。隨即二千多火槍手,一千多弓弩手,四百餘炮兵便已開始行動了。一下子,數百支箭,千餘發子彈,數十枚大小不同的炮彈便已直射過來,林平之劍一轉,一招「花開見佛」,柔韌的劍氣發出,所有的一切全都倒著反射了回去,可惜他不能將這些還給對方,否則的話那可一下子就能解決掉許多敵人。

    出劍之時,他甚至都考慮過是不是乾脆藉著敵人的武器一舉射殺許多敵人,手中劍就算不行了,至少也已佔到了極大的優勢,或者借此便能沖的出去,但終究還是決定穩妥一點。

    結果只有將對方射來的東西斜著推出去,箭支炮石等從眾軍人頭頂上飛出去,落入了一片黑魆魆的樹林,隨即一陣燥動,發出一陣撲通撲通,嘰嘰喳喳的聲音,夜色中只看到許多只各式各樣的鳥兒騰空而起,四散飛出。

    忽然間,林平之發現自己的劍又一次的褪色了,這回是真的已變回了那把三錢銀子的貨色,至少在那小孩子規定的二十四小時內,神劍是再不會回到他手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才那招用的挺高明啊,對方射來的所有東西確實全都是斜著向上引出去,飛出了戰場之外了,難道周圍還有人?還那麼巧的射中了?可若有一些人在外,那是很難躲過林平之的感覺的,若是個別武功高強的人物,難道那麼背運,一下子就叫射中還流血了?

    不對,被射中的不是人,只是林中的某只小動物罷了,或是一隻鳥,或是別的什麼,可這樣的東西也算是「敵人」?

    當然算了,林平之懊惱的想到,那小孩子當時用了「敵人」這個詞,可他指的本來就未必是人類,要知道他自己就不是人類啊,他所謂敵人當然可以指一切東西了。

    可是我又沒把樹林中的小動物當成敵人,林平之想著,但這也不難解釋,「敵人」這詞是相對的,雙方的,只要林平之是誰的敵人,那麼對方自然可以解釋成也是他的敵人。譬如說如果某人走在大街上,另外兩伙人打架,其中一人一刀砍歪了,把這個過路的砍傷了,那麼砍人的人,當然能算是過路的這個人的敵人,那麼雙方就是敵人了。

    也就是說,林平之一不小心把某人射給他的什麼東西彈出去,卻射中了某只樹木中的小動物,然後他手中的劍便被剝奪了神力。真是的,早知如此,還不如把一切反射給這些軍隊呢。

    事已至此,只好拿著這把傢伙硬拚了,可這樣的劍在現在的他手上,實也不比空手強多少。可忽然間便發現不需要再拼了,眼前這支軍隊已經開始在撤退,遠遠的還聽見兩個將軍在悄悄議論著什麼。

    「怎麼回事,我們就這樣丟臉的走人了?就因為一個人?」

    「一個人還不夠嗎?你沒看出這是什麼樣的高手啊?真惹惱了人家,我們這七千多戰士能有幾個活著回去的都不知道。你難道沒看清,他到現在為止,都沒親手殺過一個人,也算給我們留面子了,不走怎的,趁現在還沒怎麼撕破臉皮,退一步吧。」

    是的,我是沒親手殺過一個人,這是當然了,林平之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今夜的這場戰鬥算是這麼糊弄過去了,以後呢,再與高手交戰的話又怎麼打,這孩子拿自己作的這遊戲對他來說一定是很好玩的,可身臨其境的人所體會的,可就不那麼好玩了。

    隨後雙方各自交代了幾句場面話,便各自走人。再見到曲非煙時,卻見她懷裡抱著個和家貓差不多大的小動物,桔黃的毛色,軀幹被紗布裹著,如同只棕子一般。曲非煙多年和爺爺在一起,早已習慣了隨時準備裹傷的東西,可沒給人用,卻給了這傢伙用。

    那是一隻很漂亮的狐狸,還在渾身發抖,曲非煙解釋道:「這小傢伙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割傷了,傷口好大,從肩一直劃到後腿,要不是被我發現了,連半個須臾都要不了,就要流血致死了。」

    「你的小傢伙差點把我害死。」林平之苦笑道,這便是讓他的劍失去力量的東西,傷他的只不過是一支射歪了的箭罷了。唉,敵人!這真是可笑,可照武俠上帝的制度,這就是敵人,而且我還不能讓他流血。

    「他?害死你?你在說笑話嗎?」曲非煙聽的怔怔的,兩眼發直。

    「是啊,就是他,他身上的傷就是我造成的,可我要不是運氣好,今天說不定就沒命了。」林平之笑道,曲非煙聽到這裡,越聽越覺驚訝,因為她曾見識過林平之是怎麼教小雪龍武功的,再加小姑娘想像力豐富,一下子就想歪了。

    雙手把小狐狸舉過頭頂,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道:「難不成你也是什麼武林前輩高手,武功十分高強,和哥哥大戰了千招,然後才被他一劍砍傷的嗎?」

    正好林平之衣服上還有剛才一戰留下的痕跡,槍尖所及的地方,也有些像是被狐狸的爪子抓的,曲非煙不由的更相信這小動物是什麼武功高手。

    忽然又意識到,這樣的高手,豈不也是武林前輩,自己的態度似乎不夠恭敬,趕緊將小狐狸放下,雙手抱拳道:「在下曲非煙,前輩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佩服。」

    話剛出口,隨之想到,他既然和林平之交手,豈不也是大敵,自己還給他包紮傷口,這可是大錯特錯。想及此,趕緊跳後半步,抽出雙劍,擺開戰鬥的架勢,可憐的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瞅著自己的拯救者,傻乎乎的又想要去親近她,曲非煙慌的又退了半步,就想要出劍了。

    林平之苦笑道:「非非,你在玩什麼把戲啊?這就是只小動物罷了,什麼也不是。」

    「你不是說他差點把你打死嗎?你還跟他大戰一場,他才中了你一劍?」曲非煙有些疑惑的問道,隨之自己也覺得可笑了,又把小狐狸抱起來,那本來就是一隻普通的小動物。

    「好吧,我告訴你,因為我昨晚上遇到了」林平之正說著,已經看到跟著自己來的那四個傢伙,這當然不能讓他們聽到,便住口了,可隨之想到,這些話難道又能跟曲非煙說嗎?

    只是一不小心就說出口了,可是如果真要說明白所有的事,就得從穿越開始,而且曲非煙也未必能懂。

    可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說出來些什麼,也許是因為自己背負的秘密太多了吧,到了這個世界,簡直整個人生都是秘密,他的來歷是秘密,哪怕說出來別人都難懂的秘密,特別的敵人是秘密,自己都沒完全搞清楚的秘密,身後的武俠上帝是秘密,兵器是秘密,家庭有秘密,武功是秘密,牽涉到的武功秘籍是秘密,某些經歷是秘密他在這世上還有不止兩個身份,裡裡外外都是秘密,連現在將要作的事,想要救的人,還是秘密。

    這所有的秘密,還有各種不同的層次之分,有些是可以跟某個,某些人說的秘密,有些卻是跟誰都不能說的秘密,種種不同的秘密糾纏在心中,簡直有些讓人思維錯亂的效果,這很累,非常累。

    記得在二十一世紀的某部電視劇中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秘密也有重量,當你背負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重量時,你將越來越難以前行。」

    真希望有個人可以讓自己暢所欲言,把所有的秘密都說出去,當然了,自己在武俠上帝面前,是完全沒有秘密的,可是莫說他不會隨便跟自己說話,就是說話的時候,面對著那個恐怖無比的小孩子,自己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要緊張考慮,又不能隨便說話的,那又有什麼用,只會讓自己更緊張。

    不對,忽然間想到,在這個小孩子面前又豈能沒有秘密,我昨夜不是跟林曉雨悄悄說話,還約定了下次見面的嗎,這件事難道能讓他知道的!?是了,也有秘密。而且有點不明白,林曉雨約了時間地點,是不是到時候,在那兒,那小孩子便會看不到,聽不到,不知道呢,他怎能有這個把握。

    不管怎麼說,相信他吧,或者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讓自己可以沒有秘密的人,便只有林曉雨了,忽然很希望跟林曉雨約定的那個時候早點到來,把一切都告訴他。雖然並不知道林曉雨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另有其他圖謀,可也沒辦法了,若沒有一個自己願意信任和放開了交談的人,恐怕自己遲早會瘋掉的。當然,在此之前,自己還是得把某些事情解決掉。

    對了,眼前這四個蒙面的傢伙,他們是啥人啊?這也是秘密,當然,這秘密可不能不跟林平之老實交代,所以林平之立時吩咐道:「讓我看看你們的臉,再告訴我,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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