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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四章 美人相伴 文 / 君臨簫

    一聽林平之詢問她的名字,這女人臉上的怒容立時便消失了,就好像一直都很愉快,根本沒有生過氣,很爽快的答道:「方秋雨,方圓的方,天上下小雨的雨,你叫我秋雨也好,小雨也好,都可以,反正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都是這麼叫我,你也可以。」雨,怎麼又是雨?自己叫林天雨,認識的武功最高的一個人類叫林曉雨,現在這個,卻叫方秋雨,難不成自己是在某個下雨天穿越的,所以什麼都是雨?再說了,這個聽起來嬌滴滴,軟綿綿的名字,好像也有點不太配這武功蓋世的強者。「喂,想什麼呢?」方秋雨笑道。「我在想,你怎麼跟少林寺那些姓方的老和尚一個姓啊?這是真名嗎?再說了,你這麼厲害的高手,這名字跟你也有些不太搭的上啊?」林平之隨口回答,說話也放縱了起來,既然她叫自己不要玩太多心思,那就自然一點,不跟她玩心眼。「爸媽起的,不是真名嗎?再說了,他們怎麼能知道他們的女兒將來有多高武功,什麼身份,一個女孩生下了能起什麼名?方無敵?我怎麼覺著這名字好難聽啊,男人叫都難聽,別說女孩了。」是啊,這麼說也對,一個人確實不可能生下來就取個威風凜凜的名字,好像注定就要威震武林一般,但無論如何,還是懷疑,這個方秋雨,根本就是臨時編出來敷衍自己的化名,不過這就不用追究了,林平之隨即說道:「在下」方秋雨立時打斷他:「林天雨,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最近橫空出世的一代劍客,單人獨騎,橫行天下,我要是沒聽過你的名字,那就太孤陋寡聞了。」「喂,你說什麼呢?單人獨騎還算不錯,我經常這樣,可是什麼一代劍客,橫行天下的,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那麼威風,你剛才還叫我不要拍你馬屁,你現在怎麼也拍起我的馬屁了,不過這馬屁拍的還可以,感覺挺舒服,沒拍到馬腿上。」林平之笑謔道,雖然剛剛認識,可是他已看的出,方秋雨自稱自己脾氣好,雖然不知道她對別人怎樣,但對自己確實是脾氣好,而且跟她玩笑一點也沒壞處,她本來就想這樣,那麼自己就要適應這樣的相處。「哈,哈哈」果然方秋雨又大笑了起來,這回卻是很自然,很清脆的了,也真有些像個小姑娘。實在是說不清,她的神色與氣質便如六月裡的天氣一般變幻不定的,讓人追不上她節奏,可這卻更是讓人對她著迷,饒是林平之功力如此特異,心智如此強固,都有些沉迷的感覺。「對了,小林子。」方秋雨笑道,可話沒說完,林平之立時打斷她:「不許這麼叫我!」這稱呼是前世裡岳靈珊對他的叫法,而他和岳靈珊,卻並沒有什麼好結果,所以心中有些牴觸,今世是無論如何不想聽人這麼喊他了。結果這麼一喊,反而讓他從沉迷中清醒了過來。「那我該喊你什麼?小弟弟?」林平之板著臉喝斥道:「沒大沒小的,叫哥哥。」方秋雨微一錯愕,隨即便笑生雙頰,滿臉嬌艷之色,很爽快的答道:「哥哥好。」「是啊,這樣才乖。」林平之很認真的答道,可是同時忍不住想要撫摸一下她的長髮,可是卻不由的還是身體僵硬,伸不出手。方秋雨的神色中現出一絲黯然,失望的答道:「如果你想親近我一點,那就去作,何必那麼緊張,唉,到了現在你還是那麼拘束啊。」好啊,真的什麼也瞞不了她,林平之只好挑明了答道:「是的,我終是擔心你,其實你也知道的,你這麼高武功,在我身邊,除非是個傻子,大概沒人不緊張的,何況你既能截到我,當然也知道我的劍是一把什麼樣的劍了。」「你還怕我搶你的劍啊?」方秋雨垂頭喪氣的答道,卻沒如林平之估計的那般又發怒了,隨即她卻忽地閃身跳開了十餘丈,沖林平之道:「好吧,你要是不信任我,就現在上馬走人,我不攔你。」林平之便一言不發的跳上小雪龍,疾馳而去,奔出去數里之後,心中思量著這些事,這女人說話時不小心說到她「統率豪強無數」,只怕不是虛言,是了,今次在福威鏢局屠殺少林和尚時,已經被人注意了,只是當時自己忽略了而已。但那時卻不會是她本人,而她本人知道自己的消息卻晚了些,是自己在福州停留的太久,才讓她有機會查到自己的路線,攔到自己,但無論如何,也不知她究竟有何勢力,如果就此翻臉,以後又會如何,何況她如此大氣,一出手就手下容情,又能容自己脫身,若真就這麼溜了,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作法。想及此,又調轉方向,回到剛才見到她的地方,卻見方秋雨懶洋洋的坐在山壁間伸出的一棵小樹的樹杈上,她當然不會那麼快就走人,這也正如林平之所料。一見到他,方秋雨立時笑瞇瞇的跳下來直迎上去:「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你肯定不是那麼沒檔次的人。」「是啊,就像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走一樣。」方秋雨點了點頭,但又歎了口氣道:「可惜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回來,你忌憚我的武功,身份,和手中的力量,又因為我能當面容讓你,所以無論從道義上,還是情理上,你也沒法不回來。」隨後方秋雨卻又有些惱怒的道:「可是說到底,也不是因為我的魅力,才吸引的你不肯走的。」「好了,好了,好妹妹,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了,好嗎?」林平之輕撫著她一頭長髮,柔聲的撫慰著,就當她是個小妹妹一般,可這個比穿越附體,三世為人的林平之還精的女人,其實又哪裡能真當是個小妹妹啊。「好吧,你心中還有疑惑吧?有疑惑就只管問吧,雖然我也想當個小姑娘在你懷裡撒嬌,可你要是不問明白了,恐怕不會安心吧。」真是一點都不錯,她又猜對了,林平之再不猶豫,便問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怎麼突然就出現,跑到我身邊的,說真的,這事太怪,也太讓人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我才會有些接受不了啊。」「我怎麼突然跑到你身邊?其實我早就開始注意你了,從我的手下回報說有個騎白馬,臉上帶疤的奇怪男孩跑去了衡陽,我就去找你了。」「哥哥的弟子史登達,被人扇了一個耳光,那是你?」林平之立時反應到了,這件事隱隱記在心中,一直無可索解,卻原來是這個人嗎?方秋雨點點頭:「是啊,其實那時我本來想要立即便去認識你的,可是那時我也突然有些急事,只好趕緊離開了。」有些急事嗎?林平之心念電轉,立時想到了些什麼,隨即問道:「急事?什麼急事?你是不是見到什麼了?」「什麼?你說我能見到什麼了?」方秋雨說話的樣子,顯然有點心虛了。林平之努力把之前的種種事情聯繫到一起,對了,當初老師侄勞德諾,和青海一梟見過什麼來著?「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像只大鳥的人,就是吃肉的大雕一類的那種東西?」林平之問道。「大雕?」方秋雨聽到這話,臉上竟起了一絲紅暈,這真的是有些害羞了,隨即不好意思的答道:「唉,我一向自命天下無敵,至少和人單打獨鬥,世上絕無對手,可是見到那個鳥人,才知什麼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心氣一下子就平了許多。」「然後你就立即遠遠的逃出衡陽,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找我。」林平之又問道,原來自己想的沒錯,那個鳥人真的在衡陽時就出現了。方秋雨點點頭:「確實,直到現在我也心有餘悸,可是他不知為何,卻對我手下留情,我才能逃出衡陽。所以從那時起,我作人的態度也大為變化,沒那麼狂妄了,否則今天對你還未必那麼客氣呢,說起來,這一點你還得感謝他。」然後方秋雨神色迷離的接著道:「而且不知為何,我以前竟從未聽說世上竟有如此龐大,如此神秘的一派勢力,而且那一派高手如林,簡直勝過整個武林天下,當真可怕之極,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的高手突然一夜之間損失極重,事情卻是撲塑迷離,難以索解,只是當我想要再去會唔你的時候,卻聽聞你正在峻極峰與左冷禪研究上乘武學,說真的,我還真想見識下你研究的是什麼功夫呢。」林平之點頭問道:「你在福州的眼線,本來是在監視福威鏢局的和尚是吧,卻無意間看到了我,而你一聽到有人回報我的行蹤,就趕來了?」「是啊,你說的都不錯。可惜等消息傳到我那兒,再到我抽身前來的時候,你卻剛剛好走人了,結果我只好算計著你的路程趕來等你,我還沒法猜的清你準確的方向,要追你那匹馬簡直難比登天,只是有手下回報你的弟子在北京一帶似乎有些活動,就猜你是要往那方向去,可是大路無數,又沒法猜的到你確定會走哪兒,但我直覺你可能會選這條最偏僻,又最直的山道,也不知是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真撞上了。」還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只是約定的時日將近,泰山在北邊,自己便隨隨便便的朝那方向狂奔,卻就遇到了她,可能也確實是因為被她猜到了自己的心境。嘴上卻答道:「妹妹神機妙算,我這小哥哥再怎麼蹦噠,又怎能蹦的出妹妹的手心。」「枉我費了那麼多心思,可你這沒良心的,一見人家就出殺手!」方秋雨有些委屈的說著。林平之卻覺無奈,任何人見到一個如此厲害的陌生人,一見面便直撲過來,只怕也不太可能笑臉相迎著說你好,你來啦什麼的啊,只好柔聲安慰著,手搭在她肩上溫柔撫摸,一不小心,指尖卻觸到了她的臉。有些唐突佳人?可是方秋雨卻完全沒有牴觸,便再不顧忌,真個就把手在她臉上輕輕揉捏著,一瞬間,卻有些心中顫抖的感覺,從全身流過,像是觸電一般,又覺很愉快,很舒適,身體的某個部位,也無法抗拒的起了反應,要知憑他日日修煉的那種功夫,簡直無法想像自己還會有這種反應。方秋雨發覺了,這才偷偷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林平之猶自未覺,只是笑問道:「要騎我的馬麼?以前」本來想說以前有個女孩,也是這樣和我一起騎馬的,但隨後意識到,似乎不要在女人面前提別的女人的好,當然她既有眼線,多半早已知道曲非煙的事了,可是自己畢竟還是不要說的好,所以立即改口道:「以前你沒騎過那麼厲害的馬吧?」可是看方秋雨臉上現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就知道她又猜到了,自己只要稍不小心,有點點心思都瞞不過她,不過她既不想挑明了,自己也還是別說的好。果然方秋雨也沒打算糾纏這些無聊事,但卻已經在注意他的馬了:「不對啊?這馬以前不是白馬麼?現在怎麼是黑馬了?總不至於你是有兩匹這麼厲害的馬,一黑一白?那怎麼可能,這樣的馬有一匹已經是奇跡了。」「當然只有一匹。」方秋雨上前,輕撫著小雪龍道:「連肌理的紋路都是純黑的,這絕沒半點塗抹,難道你以前是把黑馬塗成白的?可是這麼作的目的呢?我倒有點想不明白了。」林平之笑答:「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人可以一夜之間,滿頭黑髮,變成白髮的。」方秋雨反應極快,立時便已明白,但卻瞪大了眼睛,驚奇的道:「哇!世上竟然有這麼神奇的事啊。這我可沒聽說過唉。」她現在的神色中,充滿了小孩子一般的好奇心,而且這是真的,但凡世上武功能修煉到真正上乘境界的人,大抵都有幼兒式的好奇,像左冷禪那種冰冷凶殘,成熟老辣,又宛若惡魔般的人,一到探討武學或某些知識,也一樣是個小孩子,現在這方秋雨也不例外。「別哇了,上馬。」林平之一手攬起了她的腰,跳上了小雪龍,兩人一馬,便已開始疾馳,方秋雨忽然笑道:「你和我打的一式招數,是華山劍法中的『有鳳來儀』吧,你使的可比華山派的人高明的太多了。」「你說這個幹什麼?」林平之看她神色,就知她並不是在討論武學。「你不覺得這一招的隱喻,說的正好就是我們今天的事嗎?」方秋雨笑道:「何為有鳳來儀,古書所言,簫韶九成,鳳皇來儀,那是說有鳳凰為絕音妙律所吸引,落在湘妃竹上。不就是說你我嗎?」「是這樣啊,你是鳳凰不錯,我可不是什麼湘妃竹,我只是根狗尾巴草。」「鳳凰落到狗尾巴草上啊,那可不是什麼好比喻啊。」方秋雨吃吃的笑著。說話間,兩人一騎,早已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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