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彆扭 文 / 軒之飛翔
清冷的月色,片片飛雪,滿天舞動,凌曦到了新客房,並未就此安寢,而是將行囊放置妥當,披上狐裘,躍出窗戶,朝庭院深處的梅林飄去。此刻,因百里醉房裡出現的意外事件,客棧裡住著的客人,全聚到走廊上,想要去看看熱鬧。
凌曦向來不喜吵鬧,這才一時起意去夜探梅花。
寒涼的夜風吹過,伴著飛雪,朵朵梅花飄落枝頭,凌曦站在一大片梅林下方,仰起頭,看著那朵朵落花,片片飛雪。
記得上一世的母親尤喜梅花,父親為此,專為其在府中後花園,開闢了一大片空地,栽種梅樹,每到冬季,朵朵臘梅盛開,母親總是挽著父親的臂彎,漫步在花樹下,笑看著她和大哥在花雨中嬉鬧。
轉眼多年過去,人去府空,那園中梅花與往年一樣,應依舊綻放的冷艷妖嬈。
父親,母親,大哥,縱然有那梅花之傲骨,卻磨不過歲月,磨不過命運,含冤死去!
花謝了還會再開,他們沒有她這般幸運,還能回到現代,再穿至這異世,擁有生命。
眸中漸顯濕潤,凌曦慢慢低下頭,呢喃道:「爹,娘,大哥,整個天下的百姓,皆知曉咱聶府滿門是蒙冤被斬,即便楚帝不下發聖旨為你們平冤昭雪,也不影響咱們一府忠烈這個事實。鴻目前很好,我會看顧好他,絕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凌曦靜靜地站在那裡,凝望著遠處小院閣樓上的一點燈火,剛收斂好的心緒,再次沉入對往事的追憶中。
聶府,她住了十多年的小院裡,有座兩層高的閣樓,那是她最喜歡呆的地方,現在,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是永遠再也無法追回的了,不管是面上嚴厲的父親、慈愛的母親,亦或是溫潤可親的兄長,以及那片梅林,她的閣樓,全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痛,埋藏在她心底。
是的,全變成了痛。
現在所剩下的,只有思念。
思念是辛苦的,但若不思念昔日疼愛她的親人,及那留有她年少快樂時光的梅林、閣樓,她還算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麼?
輕歎口氣,凌曦再次呢喃:「爹、娘、大哥,我會和鴻好好地活著,為你們好好地活著!」花雨伴著落雪,紛紛灑灑,凌曦慢慢地在梅林中走著,「璟,你可有離開山谷?」低語出聲,隨之,她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她說得話,他還是不予相信。
又怎麼可能追她出谷?
失望麼?
搖了搖頭,她不失望,在他的記憶裡,有的只是曾經的她,要其瞬間接受現在的她,是有些難度。
等,是的,她等,等他接受她。
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再次輕歎口氣,抖落身上的積雪和落花,凌曦神色淡然,走出梅林,踏著積雪,步上一座小橋,佇立在那。
也已很深,庭院中寂無人影,就是一絲半點的聲音,也沒有。
在這站了多久,她不知道,轉身,身形移動,走下小橋,心下暗道:該回客房休息了,明日一早,還得繼續趕路。
就在這時,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語聲淡然道:「什麼人?」回答她的是夜的靜寂,美眸半瞇,她又道:「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不出來是麼?她嘴角泛出的那抹笑,那抹冷然的笑加大,隨之整個人立刻變了,就在這一剎那間,思念親人的痛,想起璟時的苦澀,全然散去,體內真氣瞬間積聚,身形騰空而起,朝目標躍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一直暗中跟著她,目的又是什麼?
捉不到活得,那她就送其見閻王!
快如電掣般的她,先後看到兩抹黑色的身影,均運輕功,一逃離,一向他迎面撲來。
兩人身形強健,看來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對方來勢快得驚人,距離凌曦還有數丈遠,已有一股凌厲的勁風直逼其面門。
凌曦秀眉微蹙,目中冷芒迸出,暗道:是想奪她性命麼?那為何不倆人一起上?
反倒是一人逃離,一人向她襲擊而來。
「不想死,就說出是誰指使你來跟蹤我的?」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取對方性命的,因為她討厭血腥!
那撲向她的黑衣人,並未說話,而是繼續朝她進攻而來。
很好,既然這麼想死,她就成全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眼看對方的身形快要逼近,凌曦雙臂伸展,身形突然向後快速飄去。
皓月之下,她的身形變化,比天際中自由翱翔的鳥兒還要靈活。
黑衣人眼裡精光閃現,催動真氣,追向她。
凌曦似離弦之箭再次向後飄,接著身形一變,幾乎與地面相平行,只見一道寒芒自她身側快速閃過,就見那衝向她的黑衣人,轉換身形,向後退出,想要逃離,奈何,未等其飄出數丈,身子猛地從空中墜*下。
接著一聲悶響,在梅林中響起。
黑衣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自嘴裡噴出,他大睜的眼裡,有的儘是不可置信。
剛才那射向他的寒芒,是「流雲刀」,為何他沒看到對方出手,就有刀從其手中發出?
如夜幕上的流星,直刺向他咽喉……
慢慢的,黑衣人眼中神光渙散,沒了呼吸。
凌曦身子緩緩落下,腳跟一點地,整個人就站直了身體,洒然如她,閒閒地站在花樹下,並未提起輕功,上前去查看對方是否已氣絕。
眸中閃過一抹遺憾,她歎了口氣,良久,才準備步向那黑衣人的屍身旁,探其身上有無證明身份的物件,不料,一道討人厭的聲音,這時由她身後傳來。
「夜公子,你竟然在這裡啊,讓我一陣好找,」百里醉從空而降,落在凌曦身後,快走兩步,與凌曦並肩而立,「你跑到這兒來幹嘛?怪冷的,咦?我怎麼聞到一股子血腥味?」凌曦雙腳輕輕一跺,凌空而起,飄至那黑衣人屍體旁,未出聲對百里醉說得話作答。
百里醉就似塊牛皮膏藥,黏著凌曦不妨,他提氣,亦飄至黑衣人屍身近旁,「夜公子,你真得殺人了?」他一臉驚愕,看向凌曦道。
「離我遠點。」
凌曦蹲身,看都沒看其一眼,語聲清冷道。
「你為何這般討厭我?我因為喜歡你,才願意出現在你面前,好一段日子都沒見你了,今夜咱們有緣相見,是不是該好好喝杯酒,然後再敘敘情,若是可能的話,我不介意被你按倒,癡纏一番。」
百里醉眸中情愫流動,出口之語,柔和而深情。
與北堂鳴在一起,他從來沒有過心跳加速的感覺,可自打碰到眼前這抹身影時,他一顆心就如鹿撞一般,好想擁著對方,享受那銷*魂之感。
凌曦只當沒聽到他說的話,注視著地上黑衣人的屍身,靜靜地端詳。
流雲刀已被黑衣人拔出扔在一旁,他雙手捂著自己的咽喉,鮮血在此刻,還不停地從其指縫裡湧出。
拾起流雲刀,凌曦挑開黑衣人的衣襟,一塊刻有精緻圖案的橢圓形牌子,掉到了雪地上。
藉著月色,看清楚圖案上的標識,凌曦臉色微微一變,朝黑衣人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上望了眼,道:「雲國,楚帝……」她沒撿那塊牌子,緩緩起身,準備回客房,百里醉彎腰朝牌子上瞥了眼,目光一閃,道:「你殺了人,就這麼走了麼?」
「你到底想怎樣?」凌曦背對著百里醉,冷聲道:「我與你並不熟識,你這麼糾纏於我,是不是太過於無禮了?」
百里醉笑了笑,道:「咱們明明是認得的,你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而且,剛才我也說了,因為喜歡你,我才願意親近你。」
「喜歡?你喜歡我?怎麼辦呢?我可是討厭你得緊,看到你,我就想立刻閃人。在江湖上這麼幾年,我曾聽說霧國鳴帝身邊有位男g,極討其歡心,而那男g的樣貌,與你好像有些相似,不知你是不是他?」百里醉的身份,凌曦沒有查到,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她有著人打聽過百里醉的底細,奈何有用的線索一點都沒有查到,僅是知曉北堂鳴身邊,有位男g,與百里醉長得有些相像。
而那男g甚得北堂鳴歡心,被其一直豢養在一座豪華的宮殿裡,根本就不可能出霧國皇宮,到江湖上四處遊蕩。
懷疑,她有懷疑百里醉是北堂鳴的男g,可事實上,她的懷疑好像並不成立。
百里醉因凌曦的話,臉色微變。
男g?
以前他完全不在乎這個詞眼,可現在不同,他不願做誰的男g,他想要自己的幸福,只因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動。
收斂心神,壓下心底生出的不適,百里醉挑唇笑道:「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做鳴帝的男g,且,我也不想做他的什麼g,」說著,他話語微頓,靠近凌曦身側,一字一字,語聲輕緩,滿是深情道:「我想做你的男g,你要麼?」
凌曦靜靜地站在原地,過了很久之後,披在身上的狐裘猛然張開,硬生生地將百里醉擊出數丈遠,「最好別離我太近,否則,受罪的可是你自個。」說著,凌曦腳步移動,向梅林外走去。
站穩身形,百里醉吼道:「你殺了人,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他也是有脾氣,有尊嚴的,好聲好氣傾訴自己的愛慕之情,換來的竟是平白無故地嫌棄,且對他動起了武力,尊嚴被踐踏,百里醉哪能受得住這個氣?
夜風穿過梅林,枝頭上的積雪,伴著花雨落了下來。
北堂鳴倏地拔出劍,快速舞動,磅礡劍氣震得周圍的花雨與落雪化為屑沫,四散而起,緊跟著,一道寒光,朝凌曦背後刺了過來。
劍勢之快,用言語根本無法描述。
就算是當面刺來,也令人有些難以招架得住,更何況是背後偷襲。
厚實的狐裘披在身上,凌曦只覺那襲向她背脊的劍氣冷徹入骨。
然,那強勁而凌厲的劍氣、在快要接近它的目標之際,一道白色的身影,登時出現在凌曦身側,長臂一攬,只聽卡嚓一聲響,凌曦剛才站的位置正前方,一棵有成人手腕粗的梅樹,倒在了地上。
「璟王……」百里醉握劍怔愣在了當場。
他沒看錯,眼前不遠處,攬住他愛慕之人的白衣男子,是朝國璟王沒錯。
白衣銀髮,容顏俊美,宛若神祇,除過朝國璟王,還能有誰?
有,有人可以和他容貌相媲美,那人就是夜妖,是他愛慕上的「夜公子」。
眼下,那兩人依偎在一起,正看向他。
目光中,一平淡無波,一怒氣盡顯。
他們好般配,無論是樣貌,還是彼此身上散發出的氣韻,都是那麼的般配。
不可以,他們不可以在一起,夜公子是他的,是他百里醉的。
隨心中所想,百里醉提起輕功,飄至璟與凌曦面前,提劍指向璟,「放開夜公子!」他聲音裡充滿了妒意和惱怒,「他是本公子先看上的,璟王爺若是知趣的話,就放開他!」
凌曦此刻的心情,是激動的。
他信她說的話了,否則,他不會離開山谷,這麼快就追上她,並且攬住她的腰身,與她如此親密的站在一起。
但她面上的表情,以及眼裡的神光,就像百里醉看到的那樣,平平淡淡,不顯絲毫起伏。
「不想死的,就給本王立刻滾!」
璟薄唇輕啟,語聲冰寒道。
當日倆小在竹林中說的話,璟回到閣樓,在與紅玉說「照顧好兩位小主子。」這句話時,就有了決定。那就是他要出谷,不能讓個女子,替他擔當一切,至於要不要登上朝堂,幫帝王打理朝政,他尚未想過。
紅玉放在桌上的飯菜,他沒用一口,既已有了決定,那麼再在谷中呆下去,便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取過紙張,簡單留下一句話,他便運氣輕功,飄出閣樓,出了山谷。
路上,他取掉了易容面具,並在一家成衣店夠得一身白色衣袍換上,恢復成他原有的樣子,沒想到的是,他剛踏入這家客棧大廳,就聽到住客們議論,什麼夜公子竟然出現在郾城,並與咱們住在同一家客棧,真是榮幸等等言語。
夜公子說得是她麼?
帶著這個疑惑,從小二口中,探知其住的客房位置,尋去卻未見人在房中,這時,一道頎長的男子身影從窗外飄過,心生蹊蹺,便尾隨其後,跟到這片梅林中來,遠遠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花樹下。
敢對他的人打主意,並背後搞偷襲,真是不知死活!
百里醉身形一震,哼聲道:「滾?我為何要滾?」語落,他挑釁似得與璟目光相對,心神似乎又瞬間怔住。
濃眉如墨,斜飛入鬢,似劍般張揚。
一雙星目幽深如潭,流溢出的神光,仿若能把人吸進去一般,鼻樑高蜓,薄削好看的嘴唇,堅毅的下顎,五官輪廓簡直是諸天神將精雕而成,完美到極致,百里醉震撼的無以復加!剛他沒細看,僅是遠遠的看見白衣銀髮,結合坊間的傳聞,知曉朝國璟王的容貌宛若神祇,此刻,月色下,近距離注視眼前的男子,竟是這般的惑人心神。
樣貌比女子還要美的鳴帝,在此人面前,遜色得不是一點半點。
「看夠了麼?看夠了就給本王滾!」鬆開凌曦,璟雙手負於身後,再次冷然出聲。
百里醉不以為然的挪開視線,道:「該滾的人是閣下才對!」凌曦站在璟身側,望向百里醉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厭惡,「百里公子,我不想就剛才你偷襲我一事,對你進行反擊,但,請你別再自以為是的與我攀關係,否則,我不介意髒了我的手!」
寒夜寂寂,花雨飄落,三人間的氣氛,變得尤為冷凝。
「偷襲,我怎麼捨得偷襲你?」百里醉收劍入鞘,看向凌曦,笑著道:「我就是想要你別記著走,就這麼簡單。」
凌曦一聲嗤笑,「是麼?若是剛才我沒有避開,怕是已被一劍洞穿!」
「怎麼可能?你武功那麼好,絕對不可能被我刺中,呵呵!」百里醉一臉堆笑,語聲柔和道。
剛才的一劍,他是心下有氣,才會攻擊而出,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得緊。
「走吧。」不想再與百里醉廢話,凌曦轉身,招呼璟一聲,便提起輕功,飄出了梅林。
璟輕嗯一聲,身形卻沒有動,他冷眸定定地鎖在百里醉面門上,道:「離她遠點,要不然,你絕對沒有今夜這般好運。」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完全認可剛離開的那抹身影,就是他喜歡的曦兒,但,他們之間已有倆小這個紐帶存在,基於此,她只能是他的,任何人不能對其生出非分之想!
倘若凌曦知曉璟此刻心中所想,定會怔然片刻,然後暗忖:霸道!再然後,補充一句,怎樣的你,我都喜歡,都深愛!
百里醉的眼睛在夜色中看來,就像隻貓頭鷹,他瞪著璟,冷冷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離夜公子遠點?」
璟道:「他是本王的人。」
百里醉冷笑道:「你的人?憑什麼說他是你的人?」璟轉身,向梅林外走去,揮袖間,薄唇輕啟,溢出四字,「不知死活。」而百里醉的身影,隨著他的袍袖揮出,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飄出去老遠,然後重重地落至地上,緊接著,他張嘴「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璟王,此仇不報,我,我百里醉誓不罷休!」趴在地上,百里醉緊咬牙根,語聲艱澀吐出這句話,用劍撐在地上,慢慢爬起,然後盤膝而坐,運功調理內傷,良久,他輕舒口氣,顫顫巍巍地站起。
身上的傷,雖經他剛才運功加以調理,但要完全好,則須盡快趕回霧國,進宮著鳴吩咐人給他精心診治。
百里醉手捂胸口,腳步踉蹌,漸行走遠,梅林中除過那具黑衣人的屍身,再無他人。
過了半晌,一道黑影自遠處飄來,終落在那黑衣人屍身旁邊,蹲身,撿起屍身旁的牌子,眸中劃過一抹痛色,無聲低喃:「為何不聽勸,非得探對方有無戴易容面具?」接著,黑衣人歎口氣,扛起地上的屍身,騰空飄出了梅林。
凌曦回到客房,還沒等她解下狐裘放置一旁,客棧老闆的聲音,自門外傳入:「客官,您可睡下了?」凌曦秀眉微蹙,道:「沒呢,老闆可有事與在下說。」客棧老闆站在門外,用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道:「客官,您就是……」不等他把話說完,跟在他身後,身量修長,著墨色長衫,樣貌英挺的年輕男子,對著房門手捧一道明黃聖旨,高聲道:「夜公子請接旨!」
接旨?凌曦拉開門,盯著男子手中的聖旨,眸中盡顯疑惑。
她是要入朝做官,並尋思如何讓帝王知曉她再有幾日,會出現在洛陽城,進而召見她。可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聖旨,又是怎麼回事?
「將聖旨給本王,你可以離開了。」
墨衫男子一聽到璟的聲音,臉上神色當即變得激動異常。
「奴才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轉過身,墨衫男子單膝跪地,抱拳道。
跟著他的聲音,那些與客棧老闆一起過來湊熱鬧的住客,全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叩拜璟。
璟神色淡然,自與凌曦的客房相隔不遠的客房門口,緩步走來,「都起來吧。」說著,他接過那墨衫男子呈上的聖旨,遞到凌曦手中,「給你的,打開看看。」
凌曦點頭,從璟手裡接過聖旨,慢慢展開,看到「右相」二字,她目光一滯,轉瞬恢復淡然。
「皇上封你為右相,明日隨本王一起回京師。」璟朝聖旨上看了眼,與凌曦說道。
他心裡雖有不解,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並未出言問凌曦什麼。
夜公子被皇上封了右相,客棧老闆與站在一旁的諸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再次跪地,叩拜凌曦。
「諸位請起,時辰不早,都回房歇息吧。」
凌曦抬手,淡淡說了句。
待諸人被客棧老闆勸著離去後,那站在一旁的墨衫男子,面向璟和凌曦,一一行禮拜別,然後退出數步,才轉身離去。
「璟,有話房裡說吧。」見璟嘴角吸動,凌曦臉上浮出一抹淺笑,讓開身,喚璟進屋。
猶豫片刻,璟點了點頭,步入凌曦房裡。
輕合上門,凌曦走至桌旁坐下,笑著道:「坐吧。」
「你……」璟沒有坐,他注視著凌曦,嘴裡溢出一字,後面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他感到房裡的氣氛好不自在,凌曦臉上笑容依舊,道:「這幾年,我用夜妖這個名字,在朝國做了不少事,想來皇上定是有所耳聞,才會下旨封我為右相,入朝為國效力,為百姓謀福利。」傻瓜,明明想問這些,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與她說,真是個大傻瓜!
「哦。」離開山谷,忙於趕路,他並未聽到什麼有關夜公子的傳言,璟目光從凌曦身上移開,道:「我,你……」
凌曦從椅上站起,移步至璟面前,握住其垂在身側的大手,眸色認真,道:「你不用說什麼,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我不怪你不記得我,我相信時日久了,你就會慢慢發覺,我就是你心裡的那個人!」璟點了點頭,眼裡浮現出一抹笑意,道:「孩子們很可愛……」
「他們與你長得很像。」笑著說了句,凌曦將璟的手鬆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這會子變得好彆扭,「謝謝你生下他們,我會,我會……」怎麼回事,為何面對她,他連話都說不好了,心跳的好快,嘴巴隨之變得笨拙,別過頭,璟握拳掩唇輕咳了聲,道:「你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嗯。」凌曦應聲,看著璟向門口走去,給自個鼓了鼓氣,道:「為你生下旭兒和陽兒,我很開心,你不用謝我的。」
璟身形一震,腳步頓住,嘴角動了動,終道:「我,我回房了。」音落,拉開門,緩步離去。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凌曦抬手在臉上拍了拍,心下暗忖:「我這是怎麼了?又沒像璟一樣失憶,幹嘛和他說起話來,變得別彆扭扭,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