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護她 文 / 軒之飛翔
璟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俊臉依舊通紅一片,待發覺自個衣衫還敞開著,慌忙起身整理,隨後,才抬起頭,與凌曦視線相對,語聲沙啞道:「我,我……」他要說什麼?很明顯是他不對,冒犯了對方。
看到他懊惱,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凌曦心下只覺一陣好笑。
「我很好,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嗎?」聽她這麼一說,璟更覺不好意思,別過頭,語聲依舊略顯沙啞,道:「我,我冒犯你了!」
凌曦搖了搖頭,「你因為喜歡我、愛我,才會對我那樣。而我,同樣是因為喜歡你、深愛你,才會為你生下旭兒和陽兒。」她說得委婉,言語間充滿柔情,璟與她視線相對,道:「喜歡?愛?我……」
「你對我的喜歡和癡愛,我都知道,別再多想了,咱們得盡快琢磨出法子,離開這山洞。否則,旭兒和陽兒就會同時失去爹和娘了!」傻瓜,就因記不起現在的她,從而對他們間發生的那親密之事,心生懊惱,大傻瓜,一般男子哪會想這麼多?對於這樣的璟,凌曦有無奈,有疼惜,亦有滿滿的幸福。
他不是個隨便的男子,這個她上一世就知道,此生有他相伴,作為女人,她很知足!
「你把火折子拿上,我看看這洞口。」考慮到目前的處境,璟沒再懊惱、自責,他將手中的火折子遞給凌曦,提步走至洞口,仔細觀察了下,道:「你站到安全位置,我運功看能不能打開這洞口。」凌曦點頭,退後數步。
催動真氣,璟雙掌發力,擊向洞口。
這一掌,聚合了璟近乎所有的內力;這一掌,與天地之威可抗衡。
然,「轟隆隆」一陣響動後,便不再有絲毫聲響發出。
「外面好像堵實了。」真氣收斂,璟放下手,轉向凌曦說了句。
可就在這時,卡嚓嚓的聲音,傳入洞中。
那聲音一直持續著,凌曦當即臉色一變,急速道:「璟,快,快向後退!」堵在洞口的雪堆,經璟那麼一掌相擊,在此刻碎裂,向洞中洶湧而來。
恍惚之中,洞外崩塌聲,宛若千兵萬馬衝鋒疾至,齊襲向一個目標——洞口!
凌曦一手舉著火折,一手撫摸著冰冷僵硬的洞壁,好找到有無機關什麼的。璟提氣飄至凌曦身側,望向汩汩湧入洞內的雪堆,心猛地一緊,道:「我不該發那麼大的力!」凌曦面上不顯絲毫驚慌,微微一笑,道:「怎能怪你呢?咱們快些在這洞壁上找找,指不定會逢凶化吉。」
璟點頭,飄至另一面洞壁,用手快速撫摸起來,凌曦眸色柔和,趁璟不注意之際,深深地望其一眼,暗忖:「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們絕對不會有事的!」慢慢的,她視線收回,抬袖在額頭擦拭了下,繼續尋找生的出口。
洶湧而來的雪堆,已填滿多半個山洞,凌曦額上的冷汗不時往下滴落,不能死,他們不能就這麼死在洞中。
近了,那湧向洞壁的雪堆,越來越近了,璟在另一面洞壁上什麼也沒找到,他提氣,躍至凌曦身旁,攬住她的腰身,道:「別怕,有我呢!」兩人靠著洞壁,緊擁在一起,凌曦點了點頭,「我不怕,我就是擔心咱們都沒了,旭兒和陽兒怕是要傷心一陣子了!」
或許是衝向他們的雪堆,帶來的威力太過強大,只聽一聲悶響,二人背靠的洞壁,猛地顫動不止,緊接著,那洞壁如閉合在一起的門扇,豁然向內裂開一道一人寬的縫隙,生生將他們吸附了進去,隨之,轟然一聲巨響,洞壁重新閉合。
「你沒摔著吧?」
「我沒事,你呢?」傻瓜,她被他緊抱在懷裡,怎麼可能有事?手在身側摸索了下,高低不平,觸摸處,全是或深或淺的稜角,凌曦心裡瞬間湧滿疼惜,「璟,你很痛是不是?快些放開我,讓我起來,咱們現在安全了。」說著,凌曦輕掰開璟的大手,慢慢站起,「璟,你自個能起來麼?」
忍住身上傳來的陣陣痛感,璟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弧度,「我沒事。」
好在凌曦手中的火折子還在,藉著微弱的光亮,凌曦環顧四周,「這是條通道,咱們順著這條道走,應該能找到出口。」璟慢慢站起,點了點頭。
「璟,你受傷了!」凌曦在璟身後站著,看到他背部被殷紅的血浸透,鼻子一酸,美眸中登時聚滿水霧:「你怎麼一直這麼傻啊?」都不記得現在的她,卻在遇到危險那一刻,還是一如既往地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丁點傷害。
璟笑著道:「一點小傷不礙的。」
「我現在有功夫的,而且功夫與你相比,差不到哪裡,我可以保護自個的,你別,別不顧自個的安危,老是想著護我周全!」咬了咬唇,凌曦眸色認真,一字一字道:「知道麼?我欠你太多太多,你若是再這般為我付出,我……我……」
「你若真是曦兒,那麼,為你付出,哪怕是捨棄我的生命,我也甘之如飴!」
璟目中神光鄭重,回凌曦道。
他還是沒有真正的接受她麼?凌曦眸中染上一抹黯然,但這抹黯然轉瞬即逝,她怎麼可以苛求他?苛求他立時離開就接受眼前的她,便是上一世的她。
換做是她的話,恐怕也需要段時間。
璟不知他剛才說得話,於凌曦來說,或多或少有些受傷,他只是將他心底的感受,表達了出。不想彼此間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氣氛,再變得彆扭,凌曦錯開話題,越過璟,朝密道深處走去,「咱們朝前走吧!」
「我在前,你跟在後面就好。」璟提步追上她,從她手裡拿過火折,「小心腳底下,別絆倒了。」
凌曦跟在他身後,回道:「我會留意的。」
通道兩側的石壁,奧凸不平,且生滿不少苔蘚,越往前走,溫度便越底,且濕氣越重。看樣子,這條通道應該很久沒有人走過了,否則,不會連一點生氣都沒有。
狐裘落在山洞,此刻,凌曦不由感到週身冰冷,「運功催動真氣流轉,會好些。」這時,璟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哦。」
凌曦應聲,依著璟的話,讓體內真氣流轉,身上果真感到舒服很多。
走累了,兩人就地坐下,打開行囊,吃幾塊糕點補充體力,然後起身,接著往前走……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通道。」凌曦扶著石壁,問璟。
璟道:「應該用不了多久。」
「距離咱們遇到雪崩,到現在怕是過去有兩天多時間了吧!」
「差不多。」璟說著,蹲身道:「我背你。」
「不用,我能行的。」她可不是嬌氣的大小姐,沒日沒夜走幾天路,就需要人背,再說,他身上怕是也有不適,只不過嘴上不說罷了!
熟料,璟二話不說,背起她,就順著黑漆漆的通道朝前走。
唯一的火折,在前不久也已燃盡。
現下,他們周圍,除過黑暗,還是黑暗。
「璟……」
「嗯。」
「璟……」
「嗯。」
趴在璟溫暖的背上,凌曦突然間覺得自己、像個情犢初開的小姑娘,一聲一聲喚著心愛之人的名字,「璟,你是不是還不太相信我就是曦兒?」璟腳下步子一頓,搖了搖頭,接著繼續前行,「沒事的,即便你現在不信我是你認識的那個曦兒,但時日久了,你會發現,我就是她,我沒有騙你!我沒有騙你……」最後一句話,凌曦重複念叨了不知多少遍,慢慢的,她閉上眼睛,頭貼在璟的背上睡了過去。
夜色寂寂,宮中。
軒帝面帶焦慮,在御書房裡來來回回地走動著,突然,他頓住腳,對空喚道:「沈冰。」
「皇上,奴才在。」隨著應聲,一道頎長的墨色身影,倏地出現在軒帝面前。
此人正是給凌曦傳旨的那位墨衫男子,名沈冰,乃軒帝身邊的暗衛統領。
「按你昨個所言,璟王和夜相應該今日一早就能到京師,為何此刻,朕還沒聽到他們的消息?」
軒帝皺眉,目光凝注在沈冰身上問道。
「回皇上,怕是璟王和夜相路上有事耽擱了!」
沈冰神色恭謹,拱手回軒帝。
「路上耽擱?朕聽說君山又發生雪崩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出事?」軒帝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在一起。
雪崩,又是雪崩,且不同於往年,這次的雪崩竟出現在山道上,使得他不由多想。
垂眸思索片刻,沈冰鄭重道:「皇上,奴才以為,憑借璟王和夜公子的身手,絕不會發生意外。」
「是麼?可朕總覺得這次的雪崩發生的蹊蹺。」軒帝說著,腳下步子挪動,走至窗前,「往年,君山是時有雪崩發生,但那都在人煙罕至的深山裡,可這次,卻發生在山道上,你說……」
言語到這,軒帝后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怕,怕自己的猜測成為事實。
沈冰靜默片刻,道:「皇上的意思是,這次的雪崩是人為造成的?」
「快,你快些帶人到君山走一趟,看看有無什麼發現,快些去,朕等你的消息。」璟,你不會出事的,絕對不會出事,皇兄不允許,絕不允許你出事!軒帝忽然轉身,望向沈冰,急聲命令道。
「是,奴才這就帶人前往君山。」應聲後,沈冰立時不見蹤影。
霧、雲兩國現在蠢蠢欲動,若是他們探得璟的行蹤,肯定會阻止其安然回到京師,成為他們陰謀得以實施的阻力。
夜相,與璟在一起,連帶著一起被除去。
事情會是他想得這樣麼?
軒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開始在御書房裡來來回回地走動起來。
「璟,你怎會與夜相相識?難道,難道……」想到璟這幾年在外面都是與另外一個男子呆在一起,軒帝心裡登時不是滋味,步至御案後,緩緩落座椅上,軒帝目中漸顯傷痛,「璟,告訴皇兄,你為何寧願與不同的男子在一起,偏偏看不到……」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孫琦侍立在御書房門外,看到皇后在一行宮人簇擁下緩步行來,忙跪地行禮。
「孫公公免禮。」水沐晴行至御書房門口,虛抬手,神色淡然,道:「皇上可還在處理政事?」
孫琦起身,躬身欲作答,軒帝的聲音這時由御書房內傳出,「孫琦,皇后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是,皇上。」孫琦應聲,推開御書房門,躬身退至一旁,見皇后步入門內,這才上前,把門輕合上。
「臣妾見過皇上!」
水沐晴蓮步輕移,行至御案前,朝軒帝斂衽一禮。
「皇后免禮。」軒帝背靠在椅上,抬了抬手,面上的表情,平平淡淡,「夜深了,皇后不在漪瀾殿歇息,到御書房找朕,可是有事與朕相商?」水沐晴,當朝權貴威遠侯膝下的嫡長女,無論是才情,亦或是品貌,皆出類拔萃,並有朝國第一美女之稱,可就是這麼完美的女子,本是納蘭太后為璟選定的王妃,卻不被璟接受。
終了,還用場舉世矚目的婚典,娶個已死的女子做王妃。
璟的舉動,無形中是痛打威遠候一巴掌。
水沐晴在得知自己被璟王嫌棄,連個死去的女子都不如,近乎天天以淚洗面。
她實在想不通,憑借她的條件,為何連個已失去楨潔的女子都不如?
是的,不止是她,就是整個天下之人,均覺得璟王瘋了,寧娶楚帝已死的廢後,都不娶朝國第一美女,不是傻了,就是癡了!
威遠侯位高權重,手中掌握朝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得罪了他,與皇家沒什麼好處。
考慮到這一點,軒帝不得不下旨冊封威遠侯嫡長女為皇后,從而平息璟拒婚即將引發起的風波。
「皇上龍體時有不適,臣妾怕皇上因政務再累著,就到御書房……」不等水沐晴話說完,軒帝就出聲道:「皇后對朕的關心,朕一直都知道,待御案上這幾道折子批閱完,朕就休息,皇后沒其他事的話,就回漪瀾殿歇息吧!」
水沐晴出自權貴之家,教養自是好的,這從她聽了軒帝清冷而疏離的話語後,面上神色未做絲毫改變,不難看出。
站在御案前,身穿一襲華麗宮裝,樣貌絕色,氣質如蘭,頗有韻味的女子,就是他的皇后,奈何,他對其一點感覺都沒有,大婚到現在,每個月去漪瀾殿安寢,他多半都是倒頭就睡,要麼就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完夫妻之事,身心從未有過愉悅。
緣由麼?只因他心裡的人不是她,亦不是後宮中任何一個妃嬪。
軒帝如是想到。
紅唇微抿,水沐晴神態恭謹,行禮道:「臣妾告退。」
軒帝頷首,看著她退出御書房,沒有說話。
漪瀾殿,水沐晴從御書房一回來,被近身宮婢寧兒、平兒扶著坐到軟塌上,秀眉微蹙,掃了宮人們一眼,道:「都退下吧!」
「是。」
侍立在殿中的宮人,齊聲行禮,退離而去。
「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和平兒服侍你安寢吧!」
寧兒恭謹侍立一旁,低聲道。
「你們倆是本宮從侯府帶進宮的,這都好幾年過去,皇上對本宮一直不冷不熱,而本宮這肚子,也是個不爭氣的,到現在都沒懷上龍嗣,長此以往下去,可該如何是好?」水沐晴手撫腹部,歎了口氣,眸中湧上一抹憂愁。
寧兒和平兒相視一眼,就見平兒上前,邊為水沐晴輕輕揉捏肩膀,邊輕聲勸道:「皇上龍體不適,娘娘是知道的,再者,這後宮裡除過那沒人疼的大皇子,其他嬪妃這些年也沒見有喜訊傳出。「水沐晴搖了搖頭,道:「本宮怎麼能和她們相比?」
「娘娘萬事往好處想,只要皇上龍體大好,娘娘懷上龍嗣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寧兒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遞至水沐晴手中,笑著道。
「大好?本宮也希望皇上龍體大好,可這事誰又能說得準!」將香茗放至身旁矮几上,水沐晴抬手止住平兒繼續為她揉捏肩膀,道:「這幾年,有你們倆在本宮身邊陪著,本宮這日子倒還好過一點,要不然,本宮真不知道該如何在這深宮呆下去。」
「娘娘可還想著璟王爺?」寧兒話一出口,登時覺得自己多嘴,忙跪地道:「娘娘,奴婢多嘴了!」
「起來吧,你和平兒打小就在本宮身邊跟著,有什麼話不能說。」水沐晴沒有生氣,唇角漾出一絲苦笑,「璟王?說來,本宮對璟王並沒有什麼印象,但他當年拒婚,害得本宮和威遠侯府差點成為世人口中的笑柄,想想,本宮心裡就不甚舒服。可要真正怨恨他,本宮又覺得自己膚淺了,畢竟緣分這事,可遇而不可求!」
寧兒起身,憤憤道:「娘娘在閨中時,無論是才情,還是樣貌都是一頂一的。璟王爺卻寧娶……」水沐晴打斷她的話,道:「現在說那些作甚?」抬眼示意平兒將矮几搬至一旁,水沐晴斜靠在榻上,道:「或許本宮與璟王爺沒有緣分,才沒能走到一起。」
嘴上雖是說得平平淡淡,不顯絲毫惱怒,然,水沐晴心裡是怎麼想的,怕是只有她自個知曉。
寧兒屈膝一禮,抿唇沒再言語。
「大皇子近些日子可好?」水沐晴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平兒看了寧兒一眼,見其垂眸神色怔然,於是出聲回水沐晴,道:「回娘娘,大皇子還是老樣子。」
「宮裡就他一個皇子,還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唉,本宮就是想訓誡他幾句,又怕別人說本宮居心叵測,算了,就由著他吧!」長長歎了口氣,水沐晴眼睛慢慢閉合在了一起,「娘娘,您還是到g上躺著吧!」冬日裡夜長,躺在榻上睡一宿,肯定不是個事,平兒侍立在榻側,眸中盡顯關心。
睜開眼,水沐晴起身,「扶本宮回g上躺著吧!」
「是。」
平兒、寧兒應聲,扶起她,走向g邊。
洛城與君山間的距離不是很遠,騎快馬,也就兩個多時辰。
遵照軒帝的命令,沈冰帶人很快趕至君山,數十把火把照耀下,沈冰在發生雪崩的山道周圍,認真搜尋起來,當他一連發現三五個炮竹筒子時,心裡咯登一下,厲聲吩咐一行來的暗衛,想盡法子,清除山道上的雪堆,救出璟王和夜相。
隨後,他自己騎快馬回宮覆命。
「皇上,該上早朝了!」孫琦躬身站在御案前,提醒軒帝。
皇上這是怎麼了?坐在御案後整整一夜,一句話不說,這眼看著就要到早朝時辰,卻依舊坐在椅上動也不動,神色間充滿焦慮。
孫琦躬身垂眸,禁不住想到。
「傳朕的旨意,今個早朝免了。」
軒帝皺了皺眉,擺手道。
「是。」孫琦領命,躬身退離。
東方漸顯魚白,軒帝起身,神色間更為焦慮。
該回來了,沈冰該回宮覆命了,怎還不見人出現?
莫不是璟真得出事了?
僅這麼一想,軒帝心口就如被重錘擊中一般,身子搖搖晃晃,若不是及時扶住御案,恐怕已倒在地板上。
「璟,你不會出事的,皇兄相信你不會出事的!」軒帝手捂胸口,心下安慰自個。
奈何,一點作用都起不上。
他越是這般自我安慰,一顆心越是難受得緊。
時間慢慢劃過,軒帝就那麼一手扶著御案,一手捂著胸口,等候沈冰從君山回來向他覆命,告知他發生在山道上的雪崩,屬於自然災害,不是人為所致。
沈冰騎馬一到宮門口,亮出腰牌,將馬韁丟給宮門口的侍衛,運起輕功就朝御書房飄來。
「奴才見過皇上!」人一落至御書房,沈冰單膝跪地,拱手朝軒帝見禮。
「平身,快些給朕說說山道上的情況。」
軒帝抬手著沈冰站起回話,而他,則是手捂胸口,緩步到御案後落座。
沈冰起身,從衣襟裡取出他發現的幾個炮竹筒子,呈到軒帝面前,他沒有說話,因為這幾個炮竹筒子,已經說明問題所在。
「雪崩是,是人為所致,那,那也就是說,璟王,璟王和右相……」一股血腥直衝軒帝咽喉,沒等他話說完,殷紅的鮮血,便自他嘴裡噴薄而出,瞬間,御案上染上斑斑血漬,「皇上,您沒事吧?」沈冰放下手中的炮竹筒子,關心地問軒帝一句,然後對著門外道:「皇上龍體不適,快宣御醫!」
御書房外的小太監聽到他的聲音,急忙應了聲,接著撒腿就往御醫院跑。
「皇上,您先別急,就算雪崩是人為所致,也不代表璟王爺和夜相就被埋在雪堆下面,奴才著人想盡法子,清理山道呢,應該很快就會有準確的消息傳回宮中。」沈冰單膝跪地,勸慰軒帝。
抬手拭去嘴角上沾染的血漬,軒帝一臉痛色,道:「你說得對,璟王會沒事的,夜相也會沒事的,他們吉人天相,都會……」然而沒等他話說完,殷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慢慢湧出,滴落而下,「皇上,您放寬心,璟王爺和夜相肯定會沒事,奴才以項上人頭擔保,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為了讓軒帝安心,沈冰咬了咬牙,言語肯定道。
「朕沒事!」音落,軒帝身子一軟,趴在御案上,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
密道中,璟深一腳淺一腳,背著凌曦朝前走著,不知拐過多少個彎,終於讓他看到前方顯出一絲亮光。
他笑了,俊美的臉上,漾出一絲淺笑。
天無絕人之路,他們終於化險為夷。
望向亮光,璟腳下的步子禁不住加快,背著凌曦很快至通道,看著眼前山清水秀,花香四溢的山谷,他淡淡一笑,道:「安全了。」
凌曦緩緩睜開雙眼,還以為自個回到了朝雲山,回到了他們一家人住的雲首村,「璟,咱們回到朝雲山了嗎?」迷糊中的她,喃喃道。
「咱們脫險了。」
放她到地上站好,璟手指通道出口,笑了笑。
凌曦臉上一紅,錯開璟的視線,柔聲道:「累著你了吧。」璟搖頭,溫聲道:「走,咱們去溪邊洗洗,歇上片刻,再繼續趕路。」
輕應一聲,凌曦跟在璟身後,至溪邊洗手淨面,然後二人相隔不遠坐在一塊大石上。
雲煙飄渺,暖陽照耀,整個山谷如同披上了層絢麗的彩光,清風一過,落英繽紛,美輪美奐。
「原以為君山就是座大雪山,沒想到也有如此美麗的山谷。」看著眼前的景致,凌曦歎道。
璟起身站在大石上,衣袂翻飛,銀髮輕揚,任落花在他周圍飛舞,啟唇道:「是不錯,但相比雲首村,這裡還是要遜色些。」雲首村,他怎麼就想到了那裡?是因為孩子們都在那麼,還是說,他已把那裡視作家?家,對,那裡是他和孩子們,還有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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