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2:沒事 文 / 軒之飛翔
瑾瑜低著頭,咬唇沒有回太后話。
「好了,哀家今個給你出氣了,讓秦嬤嬤帶你到偏殿,換上件厚衣袍。」在瑾瑜小手上拍了拍,太后語聲慈和道。
「瑾瑜謝太后恩賜!」
瑾瑜自榻上站起,跪地向太后行禮謝道。
「傻孩子,快些起來,地上涼。以後可不許與哀家這麼生分了,哀家是你的祖母,給你點東西,對你好些,再正常不過,知道麼?」抬手著瑾瑜起身,太后語聲溫和,看向瑾瑜。瑾瑜點點小腦袋,接著輕嗯了聲。
秦嬤嬤領著瑾瑜退出內殿,太后的目光這才落在凌曦身上,盯視著她打量了一會,才緩緩道:「夜相可知哀家找你來何事?」凌曦與太后視線相對,心中甚是不解,太后問她這句話什麼意思,她是被傳喚而來,又不是她有事尋到這福壽宮,然,她面上的表情卻再淡然不過,言語恭謹道:「臣不知。」
在太后問凌曦話的間隙,宮人已將地上的杯盞碎片清理乾淨。
接過宮婢呈上來的茶盞,太后垂眸,輕抿一口,抬眼看向凌曦,道:「璟王年歲不小了,」這話一出,她仔細觀察著凌曦臉上的神色,見其面上表情平淡,並未出現絲毫變化,接著道:「若是再不娶妻生子,等哀家百年後,真不知該如何向先帝交代。」將手中的茶盞放至身旁矮几上,太后沒再說話。
是想給璟娶妃麼?
還是說,要他離開璟?
凌曦注視著太后,亦是不語。
「夜相,你與璟王之間的事,哀家本不想說,畢竟兒大不由娘。」久聽不到凌曦啟口說話,太后心裡生出一絲不悅,她認為凌曦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剛才的話,她說得雖是隱晦,但以凌曦的精明,是能聽出一二的,卻坐在椅上動也不動,不出言接她的話,太后越是想,心下越是堵得慌,索性直言道:「你是個聰明的,哀家也知道璟王對你很好,可你有沒有想過,璟王在遇到你之前,對雲相也很好。」
凌曦依然沒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太后言語。
長歎了口氣,太后甚覺摸不著凌曦的脾性,「現如今呢?雲相已被璟王冷落,整個人隨之變得對萬事提不起興趣,這些你應該都看在眼裡的。哀家這麼說,就是想告訴你,你和璟王之間的關係,不會長久,與其最後自個痛苦,倒不如即刻止步,再說,你也是有家室的……」凌曦嘴角浮出一抹淺笑,打斷太后的話,道:「太后不必多說,臣知曉太后話裡的意思,但是,臣恐怕要讓太后失望了!」
說到這,她話語微頓片刻,才繼續道:「璟王對臣很好,而我們也很合得來,人生在世,圖的不就是個暢快麼?相比較以前,太后不覺得璟王與臣在一起,整個人無論是脾性,還是其他方面,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麼?」
被她如此一問,太后嘴角動了動,道:「這個哀家有看在眼裡。」
凌曦道:「璟王的變化,既然太后都曉得,作為母親,還有什麼能比孩兒的幸福來得重要?」
太后目光凝注在她身上,道:「可璟王畢竟是男兒,娶妻生子,是他人生必經之路,而你,能給他這一切嗎?哀家知道你是個好的,可你們在一起,真得不合適!」權貴之家的子弟,好男風者不少,但他們僅是玩玩,該娶妻娶妻,該納妾納妾,哪個似璟這般,整個府中連個女子的影兒都沒有,想想,實在是有悖倫常,凌曦垂眸思索片刻,抬起頭,看向太后,道:「若臣說,不久的某日,太后會看到璟王膝下有子嗣,太后信麼?」
璟膝下有子嗣?不久後,她就會看到,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后不解地看向凌曦,道:「夜相說得,哀家不懂。」
凌曦道:「臣能對太后說得,僅是這些。」旭兒和陽兒,她現在還不想說與太后,不想讓他們在如今各國局勢混亂之際,離開雲首村。再者,她如今可是個男子身份,且與璟之間是那種關係,他們一旦出谷,來到京師,身心上必會受到些影響。說白了,她現在不是璟的王妃,給不來他們哥倆應有的身份!
於她說的話,太后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個中含義,見自個好言相勸,不起丁點作用,她臉色一沉,道:「哀家和皇上商量了,打算就在近期給璟王指婚,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就繼續留在他身邊。」
「指婚?」凌曦緩緩起身,望向太后,眸色淡然道:「若是璟王接受太后和皇上的指婚,臣絕不會多言一句。」
「你怎就這麼拗呢?」太后的聲音裡,有嚴厲,又有些惋惜,「哀家說了,看你是個好的,不想傷害你。可是給璟王指婚,哀家勢在必行,且會著其盡早大婚,好給哀家生出幾個小孫孫。」
凌曦拱手,道:「臣知道了,太后沒有其他事吩咐的話,臣就此告退!」從始至終,她的語氣都是淡淡的,太后注視著她向內殿門口走的修長背影,感到無力至極。她想發火,卻又不能,皇帝正在用人之際,且那抹修長淡然的身影,說句真心話,她雖不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
「瑾瑜拜別太后!」瑾瑜被秦嬤嬤牽著手走至內殿門口,就看到凌曦從裡面走出,小人兒眼珠子轉了轉,掙脫開秦嬤嬤的手,至太后面前,跪地行禮告別。
太后揮了揮手,道:「去吧,若是再有宮人欺負你,就到福壽宮來告訴哀家。」
「嗯。」瑾瑜點了點小腦袋,然後從地上爬起,很快出了內殿。
他緊追慢趕,凌曦的身影已行至御花園,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凌曦頓住腳,回望,「瑜皇子,慢點,小心滑倒了!」她的聲音很溫和,瑾瑜喘著粗氣跑至她身旁,停住腳,仰頭看向她,慢慢遞上自己的小手。
握住他軟軟的小手,凌曦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這樣穿著是不是暖和一些了!」瑾瑜這會子從頭到腳,煥然一新。
天藍色的加厚錦衣,外面還披了件銀色小狐裘斗篷,一張精緻的小臉,或許是因為剛才奔跑之故,變得紅撲撲的,「都出汗了呢!」從袖中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凌曦為其將額頭上滲出的熱汗,輕輕拭去,「走,我送你回寢宮。」
瑾瑜點點小腦袋,被凌曦緊攥著小手,在御花園裡慢步走著,在經過一顆花樹旁時,瑾瑜突然問凌曦:「我還能見到你麼?」
腳步頓住,凌曦想了想,才低頭看向他道:「近期咱們怕是見不到了。」
瑾瑜剛還晶亮無比的眸子,瞬間變得黯然,怯聲道:「你不喜歡我?還是,還是你剛才說得話都是騙我的?」小傢伙太敏感了,凌曦心裡無奈的笑了笑,蹲身,將瑾瑜兩隻小手,齊攥緊掌心,笑著道:「我沒有不喜歡你,且我說得話,沒一句是騙你的。」
「那我為什麼不能再見到你?」瑾瑜定定地望向她,問道。
「北夷族最近時常擾我北地百姓的安寧,你父皇著我去那兒看看,待把那裡的事處理好,我便會很快回來,到時,咱們每日都可以見面。」
「你沒騙我?」
瑾瑜似是還不太信凌曦說得話,再次出聲確認。
凌曦眉眼裡含著淡淡的淺笑,道:「你是皇子,我怎麼敢騙你呢?」為了逗瑾瑜,讓其緊繃的小臉上有些多餘的表情,最好是能笑一笑,凌曦說著,目中笑容收斂,語氣顯得鄭重許多。
慢慢垂下頭,瑾瑜道:「其實,其實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可我,可我就是怕再也見不到你!」
站起身,凌曦覺得有必要與這小傢伙再多說幾句話,否則,今日過後,小傢伙弄不好又會回到遇見她之前的樣,任宮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畢竟太后那邊,總不能時刻派宮人到他的寢宮去盯著,要不被欺負,還得全憑他自個。
「咱們去先前坐得亭子裡再坐會,我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嗯。」
瑾瑜點頭,輕應凌曦一聲。
亭中,凌曦與瑾瑜緊挨著坐在一起,她攥著瑾瑜的手,看向他道:「瑜皇子,我現在說與你的話,你要牢記心裡,」凌曦的目光很認真,「你的身份是皇子,無論是臣子,亦或是宮人,都該敬畏你,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你自身得有威嚴。」
瑾瑜似懂非懂,望著凌曦一句話都不說,凌曦又道:「你是不是不太懂啊?」瑾瑜搖了搖頭,凌曦笑著道:「你既然懂,就不該再有類似今天那樣的事發生,讓個宮婢隨意欺辱於你!」
「我,我怕……」瑾瑜與她視線相對,抿了抿嘴巴,語聲有些結巴道。
「怕?你為何要怕?」凌曦語氣變得嚴肅,「我都說了你是皇子,只要你夠威嚴,沒人敢欺負你的。」說著,她話語微頓,片刻後,才道:「平日裡,好好聽師傅的教導,勤學多問,用知識將自己慢慢武裝起來……」
「嗯。」瑾瑜邊聽凌曦說,邊點頭。
「身為皇子,就該嚴加要求自己,變得比尋常人要優秀出很多,知道麼?」
「像璟王叔那樣嗎?」
瑾瑜眨巴著眼睛問道。
凌曦一愣,半晌後,才點頭道:「對,就像你璟王叔一樣,你看啊,他無論是哪個方面,皆出類拔萃,沒人敢輕易在他面前挑釁、放肆。」瑾瑜吞吞吐吐道:「我曾有此聽宮人們背地裡說,說璟王叔是殺人的大魔頭,我也要變成他那樣嗎?」
殺人的大魔頭?
凌曦咀嚼著瑾瑜說得這句話,神色變得一冷,但轉瞬便恢復淡然,道:「你璟王叔不喜殺人的,那是因為他遇到了一些事,而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又不避讓開,才會死在他手上。」
「哦。」瑾瑜低應一聲,道:「這幾日,我時常聽宮人們說起你,他們說你很厲害,你能教我嗎?」
「教你?」凌曦明眸一顫,道:「皇上應該給你有安排師傅的。」
「我要跟你學武功,還要跟你學其他很多的東西,你不答應嗎?」瑾瑜說著,眼裡驟時聚滿水氣,「我想長大變得和你與璟王叔一樣厲害,這樣的話,我就能幫到父皇了,他身體不好,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我現在還小,沒幫他的能力。」
在瑾瑜心裡,宮人們暗地裡欺負他,他是沒怨過軒帝和太后,但他也沒對軒帝和太后生出過什麼親近之感。
他感覺軒帝,太后不喜歡他,才會不關心他。
然,今日遇到凌曦,聽凌曦說了那麼多話,以及在福壽宮發生的事,他知曉了,知曉軒帝和太后是關心他的,只不過他們的身子都不好,才沒有時刻留意他。
怪他自個不夠威嚴,才會讓那些宮人肆意欺負。
他有想過反擊,但就像凌曦說的那樣,他覺得自個能力尚不夠,現下反擊不是時候。他在蓄積力量,牢牢記著那些欺負他的人的嘴臉,一等他強大起來,就離開把他受得苦,以及遭受的欺辱,狠狠地還回去。
對於璟這位王叔,瑾瑜瞭解的不多,說起來,在他腦海裡,連璟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
宮人們說璟王怎樣怎樣,他聽著有羨慕,但更多的則是害怕。
可凌曦不同,他覺得凌曦身上有股子親和力,不由自主地吸引著他靠近。
他喜歡接近凌曦,感覺她身上的氣息好溫暖,雖然宮人們也說過朝中右相,也就是坊間以前的「夜公子」,出手了結起他人性命來,與璟王無二,狠辣不眨眼,但瑾瑜就是沒覺得害怕,今日見到宮人們說的「夜公子」真人,他對其生出的全是好感。
早朝後,璟與雲瀾回到王府,獨自呆在竹苑,直至多半天過去,都不見凌曦回來,驟時週身冷氣散發,提起輕功,飄向皇宮。
熟料,御書房中,唯有軒帝坐在御案後批閱奏折,並不見凌曦的身影,俊美的臉上,瞬間冰寒一片。
「他呢?」
他的突然到來,軒帝著實一驚,放下硃筆,軒帝臉上浮出一抹笑,溫聲道:「璟來了,坐。」
璟一雙冷然的星目,凝視在他身上,再次問道:「他呢?」
「你是問夜相吧,他不是已經回王府了麼?」軒帝起身,步出御案。
璟第三次問道:「他呢?」
見他一臉冷色,不像是沒事尋事,軒帝望向御書房門口,喚道:「李榮。」聽到他傳喚,李榮推門而入,躬身道:「皇上可是有事吩咐老奴去做?」
軒帝沉聲道:「可知夜相出御書房,去了哪兒?」
「老奴有看到夜相往御花園方向走,但是,福壽宮那邊的馮公公有問過老奴夜相的去處,夜相這會想必在太后宮裡。」李榮把他知曉的,如實稟於軒帝。
「璟……」沒等軒帝把話說完,璟轉身,直接走向御書房門口,「璟,母后不會將夜相怎樣的。」軒帝招呼李榮跟上,追向璟。
福壽宮,瑾瑜與太后行禮告別後,秦嬤嬤上前,侍立在太后近旁,道:「主子,夜相可答應離開璟王爺?」
太后幽歎口氣,搖了搖頭:「沒有,哀家起初與他隱晦的提了兩句,他不吭聲,待哀家直說後,他告知哀家,只要璟王同意娶妃,他沒意見。」秦嬤嬤道:「夜相有家有室,且是個明白人,怎就在璟王爺這件事上,變得這麼不好說話。」
「呵呵,哀家也這麼想來著,至始至終,他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出口回哀家的話,也是輕輕淡淡,不急不緩,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是何想法。」太后說到這,又是歎了口氣,才接著道:「與他說話,哀家覺得甚是無力,甚至感覺他與璟王有好多相似之處。」
自御書房到福壽宮,璟走哪,冷空氣帶到哪,令周圍本就寒冷的空氣,變得更加冷然。
侍立在福壽宮門口的宮人,看到璟和軒帝一前一後走近,正要出聲向殿內通傳,璟已步入殿中。
軒帝見此,擺了擺手,那宮人行過禮,躬身退至一旁。
「璟王和皇上這會子怎麼一起過來了?」正殿傳入宮人向璟王和軒帝的請安聲,太后身子坐正,不解的問秦嬤嬤。
秦嬤嬤想了想,低聲回道:「璟王爺怕是來找夜相了。」
「璟見過母后。」璟步入內殿,星目冷然,看向太后問禮。
他冷冰冰的態度,使得太后心裡一陣不適,「母后,李榮說您有著馮德海傳夜相過來問話?」軒帝朝太后行完禮,見璟站在原地,一臉冷然,抿唇不說話,於是出言問太后。
太后的目光在軒帝和璟身上來回望了望,道:「哀家是有著馮德海傳夜相過來。」說到這,太后目光垂下,沒有繼續往下說,秦嬤嬤面向軒帝和璟各行一禮後,與軒帝道:「回皇上,主子與夜相說了兩句話後,夜相便離開了福壽宮,距離這會,人剛走沒多久。」
軒帝頷首,望向璟。
璟的目光卻沒與他對視,而是看著太后道:「不知母后與夜相都說了些什麼?」
「璟,你覺得母后能與他說什麼?」太后抬起頭,直視著璟的目光,「你回來這段時日,母后覺得你變了不少,心裡深感欣慰,可你此刻與母后說話的態度,未免太讓母后寒心了!」璟薄唇緊抿,凝視著太后,沒有接話。
太后接著道:「你年歲不小了,母后告訴他,近期內就會和皇上給你指婚……」璟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一字一字道:「我、只、要、她!」說完,他轉身,快步出了內殿。
「璟,你,你這是要氣死哀家麼?」望向他消失在內殿門口的背影,太后摀住心口,身子顫抖不已。
軒帝嘴角浮出一抹苦笑,至其身旁,勸道:「母后,給璟指婚這件事急不來,你先別氣,朕抽個時間,好好問問璟,看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問他?他現在的心思全在夜相身上,皇上能從他嘴裡問出個什麼?」太后注視著軒帝,眼裡漸顯痛色,「哀家這會啊,真得希望那女子能立刻出現在璟面前,讓他別再與男子不清不楚這麼下去!」太后嘴裡說的那女子,指的是聶後,這個軒帝心裡自是明白。
「母后,人死怎能復生?」軒帝眸裡也染上抹痛色,「朕也有想過那女子能復活,能讓璟做個正常的男兒,可,可那根本不可能實現!」靜默片刻,軒帝面向太后揖手一禮,道:「母后,朕有段日子沒去看瑾瑜了,這會朕有空,便去他宮裡轉轉。」
「去吧,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從小沒了母妃,皇上和哀家身子都不怎麼好,讓他這些年沒少被宮人欺負,剛剛哀家著馮德海將瑜兒宮裡的宮人全部杖斃,從內務府重新挑上一批送過去,你見到瑜兒後,好好和他說說話,讓他知道你這個父皇心裡是有他的。」太后說完,朝軒帝擺了擺手,然後身子往軟枕上一靠,雙眼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軒帝眸中痛色隱去,換上的是抹愧疚,低喃道:「是朕不好,沒有盡到做父皇的職責,才讓他被些奴才秧子欺負。」音落,他轉身向內殿門口走去,太后的聲音這時在他身後響起,「瑜兒今個遇到夜相了,他好像很喜歡夜相,這會子兩人怕是在一起呢!」
腳步一頓,軒帝應道:「朕知道了。」接著,他提步繼續前行。
御花園,凌曦與瑾瑜呆的亭子不遠處有座假山,璟出福壽宮,至御花園欲行往瑜的寢宮,卻在經過這座假山旁時,聽到了凌曦的聲音,於是,他站在原地,看著凌曦蹲身與瑾瑜說了兩句話,隨後牽其步入涼亭,兩人緊挨一起坐在長凳上交談。
軒帝行到御花園,遠遠看到璟站在假山後,朝某處定定地看著,腳下步子不由加快,至其身旁,順著璟的視線看去,就見凌曦與瑾瑜緊挨著坐在長凳上,稍微運起點內力,他便把凌曦與瑾瑜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裡,頓時,他心中五味雜陳:他真得很好,若他是女子,比之聶後,與璟更是匹配,可他不是,他不是女子……
恍惚間,軒帝低喃出聲:「夜相很好!」
璟淡淡道:「我知道他很好。」
「可他是男子,怎與你生兒育女?」回過神,軒帝目光由凌曦和瑾瑜身上收回,轉向璟:「皇兄身子不好,咱們皇家還指望著你開枝散葉呢!」
「男子?與他生兒育女?」璟嘴角漾出抹暖笑,「她是不是男子,而我與她能不能生兒育女,皇兄遲早有天會知道。」至於軒帝說得開枝散葉,璟只當沒聽見。
能做帝王,軒帝自是有他的能耐,他的目光緊鎖在璟唇邊的那抹笑上,道:「璟,你的意思是,夜相是女兒身?」
璟沒有回他話,而是走出假山,步向凌曦和瑾瑜所呆的涼亭。
「夜相是女兒身?」軒帝不信,他不相信璟會喜歡上其他女子,因為以璟對聶後的感情,會愛上別的女子,絕無可能。
好男風,璟多半是放逐自我,才會和雲相、夜相之間有「那層」關係。
軒帝如是想到。
跟在璟身後,軒帝亦步向涼亭,「瑜兒喜歡夜相做老師?」剛行至涼亭近旁,先於璟,他就啟口問瑾瑜。
「父皇(皇上)!」凌曦與瑾瑜低著頭說話,或許是太過於專注,並未聽到有人靠近涼亭,一聽到軒帝的聲音,齊抬頭朝亭外看,「璟!」入目看到璟的身影,凌曦微微一笑,起身喚其一句。
璟望向她,語聲溫和道:「你沒事吧?」凌曦明眸微垂,腦中思緒一轉,便知曉璟怕是已知曉她去過太后宮,於是,她搖搖頭,笑著道:「我沒事。」
「回吧!」上前,璟很是自然地拉過凌曦的手,轉身就欲朝亭外的道上走去,軒帝和瑾瑜一大一下,怔怔地看著他們,「皇上,時辰不早了,臣與璟王就此告退!」凌曦臉上微顯一抹酡紅,朝軒帝語聲恭謹道。
軒帝頷首,注視著她被璟拉至亭外的背影,道:「夜相以後就做瑜兒的師傅吧!」璟與凌曦頓住腳,不待凌曦回頭應軒帝話,便轉身看向軒帝,道:「他沒那麼多時間!」軒帝皺了皺眉,目光由他身上挪離,注視著凌曦道:「朕看瑜兒很喜歡夜相,夜相有空閒時,教導瑜兒一二就好。」
「臣遵旨!」凌曦將手從璟掌心抽出,揖手道。
璟沒等她禮行完,抬手就重新將她的柔荑攥回掌中,緊緊握住,牽著她漸行走遠。
「璟,這裡是皇宮!」好霸道,凌曦用了用力,實在是從璟掌中抽不出手,只好作罷,「璟,你現在變得越來越霸道了!」
「只對你霸道!」璟唇角勾起,星目中盡顯g溺與柔情。
凌曦臉上一熱,嗔道:「你……」
朝她臉上的酡紅瞄了眼,璟唇角浮出的笑意更濃,低頭湊到她耳畔,飽含深情道:「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