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第 那個地方 文 / 鐵花樓
說實話,對於之前裝神弄鬼的元老們突然之間給我來個大撲街,我還是有些意外的。
老太婆和小四更是始料未及,臉露驚訝之色。
我不知道如何應答他們,只好等著他們開口,因為先出招的往往是輸家。
紅衣元老沒有起身的意思,其他元老也都默默的低著頭。
過了半晌,他終於抬起了頭,對我說出了第一句話:「您不要誤會,我們膜拜的是來自康博瑞安的先祖,而不是你本人。」
看著他崇敬的神情,我放鬆了許多,回想當時在蛇精病醫院的遭遇,決定以攻為守,「你們所說的康博瑞安先祖說過,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們剛才太放肆了!」
紅衣元老先是一驚,隨即面露驚恐的神色,趕忙又低下了頭,喃喃道:「您……您都知道了?」
媽的,你這個老小子還真有點奸詐,面上不敢得罪我背後的厲害角色,但是又把球踢了回來。雖然我還年輕,不過我是以淡定出名的,唬人可是我的強項。
說到唬人還真是門學問,氣勢自然是首當其衝的,首先自己要能說服自己,讓自己進入強勢的狀態,如果沒有自信,怎麼能讓別人信你;其次對腦力的要求也不低,因為如果你要唬住對方,至少要瞭解與對方背景有關且相對有用的信息,這些信息可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對他們進行有效的整合串聯,就會迅速指向對手的關鍵要害;第三,每個人都有弱點,這些弱點無非來自讓他們失去其已經擁有的東西,比如生命、親人、財產以及權勢,害怕失去幾乎是所有人的天性,又或者他們極度的渴望某件物事,貪慾是與生俱來的,很少生物能逃脫。因此,收集片斷信息,整合分析,找到對方擁有但害怕失去的,抑或是對方極想得到的,告訴他,我隨時有能力從你身上拿走或者給予,你就可以輕鬆的唬住對手。
我的腦細胞在不斷的快速運轉,神情保持著不變。
適才老金在我腦中同他們「先祖」的對話隱藏了不少關鍵信息,結合被我吸收的那個基因片斷所留下的談話內容,以及進入這個山體以來的所見所聞,我大致分析出辛納瑞坦顯然是所謂獵奪族的一支反叛力量,他們的主力一定早被康博瑞安消滅了,而他們只是殘留的一小支,守護著獵奪族滅亡前的重要遺產,而這些遺產本應屬於康博瑞安,從他們的態度和行動來說,他們渴望「認祖歸宗」,現在我體內的正是康博瑞安先祖的「遺詣」,先祖對他們而言顯然是有強大的威懾力,他們目前所擁有的遺產本就應屬於先祖,而我如果以先祖的身份重新掌握這個資源,同時重新承認他們的身份,他們就得聽命於我,進而,關於古玉扳指背後的一切秘密我就能夠從容破解了。
「你們可以回來!」我緩了緩,淡淡的說了六個字,這是豪賭的六個字,建立在我快速分析的基礎之上,我之所以故意把話說的模稜兩可,是因為聽話的人,自然會朝著他所需要的結果去解析。
話音一落,我明顯的看到了七個元老身軀的顫動。
bingo!我應該是對了。
紅衣元老再次抬起頭看著我,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聲音微微發顫,「鷹眼峽是天然的庇護所,每過100年,我們七個就換一次身體,幾千年了,守護著獵奪族僅存的遺產,等的就是您的駕臨,不過您現在的身體沒有完全甦醒的跡象,況且……」
他沒有繼續下去,我感覺他仍然在試探我的所知,身體甦醒,跡象又是什麼表現,難道,難道是那個夢境,我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叢林之夢,但是完全沒有頭緒。
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我還要繼續進攻,問道:「羅盤是在你們手上失去的嗎?」
這招果然見效了,紅衣元老的頭徹底垂下了,「是……是……是我們的失誤,我們以為那人是您,或者您指派前來接管這裡的,大意之下,羅盤被搶走了,不過,羅盤上四根指針他們沒有得到!所以他們仍然進不去那裡!」
我心下暗罵,媽的,這傢伙實在狡猾,說話像擠牙膏,雖然離事情的真像越來越接近了,但這張窗戶紙始終沒被捅破,我也不好再細問了,好在氣勢上我已經佔了上風,接下來,要擺佈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指針在哪裡?」我不能停下質問,打鐵要趁熱。
「中國,廣州,因為我來自那裡,所以找了當地幾個有權勢和能力的人分別留存,這件事除了我們七人,沒有第八個人知道。對面的那些人只是拿了羅盤,根本沒有機會使用。」紅衣元老的回答充滿著懼意。
我看了看老太婆和小四,心說現在知道的已經不止第八人了,而且你們算是人嗎?都是老怪物。
我裝腔作勢的哼了一聲,「帶我去那裡看看!」
「哪裡?」紅衣元老愣了一下。
「遺產的所在。還有,你們都起來吧!」我不容得他猶豫,還得展現一下威嚴。
「遵命!」紅衣元老連同其餘六人都站起身來。
「你們幾個都在這裡等候,我帶先祖過去!」紅衣元老對其他人下了指令,隨即轉向我,恭敬的說道,「先祖,可能要委屈您一下,請讓屬下護送您下去。」
我只得故作鎮定,點了點頭,心想小四都帶我飛過了,還怕你再讓我飛個幾次。
紅衣元老見我點頭同意,就靠近我,口說一聲得罪,伸出雙手,往我鼻中塞入兩個冰涼的物體,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他橫著夾起,耳邊一陣呼嘯,身子懸空,啪的就聽到了落水之聲,緊接著週身體會到的就是水流的沖壓之勢。
我靠,這次竟然是
跳水,不,是跳河啊,我這個旱鴨子今天竟然跳了兩次崖,又接著投了河,真比服安眠藥自殺還要痛苦的多,畜生!
在水裡,我不敢張開眼,鼻腔被堵,嘴也自然緊閉著,這紅衣元老這麼粗暴,要淹死我嗎?
我的身體被拖著一直往下沉去,一口氣就快用完了,憋到最後,不自覺的用鼻子吸了一下,正想罵自己傻缺,不料那塞在鼻腔中的東西跟著動了一下,我竟然是吸進了……氧氣……吧!
原來紅衣男往我鼻中塞的玩意竟然有這種功效,立馬我心裡就有了底,一邊吸著氣,一邊慢慢睜開了眼睛,河裡的水壓有些大,但是朦朧中,還是看到了一番奇景。
水裡竟然漂浮著,數不清的,白色的,橢圓形的蛋形建築,每個大概都有五六米以上直徑,建築裡隱隱閃爍著藍色的光,每個白蛋下方還有一根延伸至河底的紅色軟管,看起來就像懷孕母體裡的臍帶,無數的白蛋充滿在河道之中,煞是壯觀。
我們繼續的下沉,越是往下河道越窄,最後被一道乳白色的網狀物攔住了去路。
紅衣元老伸出左手,在那網狀物體上撥弄了一會,那網的中央部分竟然向四面彈了開去,緊接著,他夾著我穿了過去。
就在我們身體穿過那網的一瞬間,浮力突然消失不見,我感到隨著紅衣元老的落地,自己漂浮的身體也穩定住了。
紅衣元老慢慢的放下了我,從失重的環境中回到地球,我的內心還是好開心啊。
但是逼還是要裝的,「怎麼不事先交待一下,你給我塞的這玩意可以用於水下呼吸,不知道我還沒完全恢復嗎?」
說著我扣出了鼻腔裡的兩個可以呼吸的「鼻塞」,正準備端詳一下,忽的那兩個鼻塞從我手中飛了起來,靠,竟然又是蟲子,兩支黑色的蟲子撲騰著翅膀,飛上半空,濺了我一臉水花,嗡嗡的朝那網狀物飛了過去,頃刻間就消失了。
我本就一身濕漉漉的,再被蟲子戲耍了一番,正想發作,紅衣元老開腔了,「屬下魯莽了,一心想著快點帶先祖來這裡,細節考慮不周,先祖不要怪罪。」
真是老傢伙了,他們的語言在我轉譯系統中聽起來就頗像是前朝人,多少也是進化了的,如果在幾千年前,我聽到的豈不是言。
按他所說的,這裡應該是就目的地了,我這才開始打量起四周。
這是一個圓柱體的空間,從網狀物那個角度的弧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河水中的一切物體,包括懸在河中的白蛋群,而網狀物兩側一直延伸到整個圓形內壁則都是封閉的黑色空間,內壁上全是與進入元老院時看到幾尊雕像類似的圖騰雕刻,密密麻麻,也多是蟲子類的形狀,似乎都分類分區域按著適才我揣摩出的陣型排列著,真tm的有內涵。
與網狀物相對的一側,豎立著一座怪異的一米來高的、金屬質感凸雕,琢磨起來更像是一個小的操作平台,凸雕也是由無數個活靈活現的蟲子彙集而成,放到現代,要打磨出這樣一件「工藝品」,也著實不易。
「先祖,請您移步上前。」紅衣元老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指向那個蟲子平台。
我嗯了一聲,偷摸著嚥了口唾沫,朝那裡走去,紅衣元老跟在我的身後。
雖然離那平台只有幾步之遙,但我卻感覺走了好久,因為這時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究竟是什麼,我也說不出來。
當我和那平台幾乎零距離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看到,那凸雕的頂部平面上有一塊圓形的凹槽,而凹槽裡正不斷的回流著一股綠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