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設計入甕 文 / 佐佐葉
這一天陸文昊又因為小事情和父親拌了嘴,直接衝出了府第。
在街上轉悠了半天,反正閒著沒事,就準備去找個地方喝酒,抒解一下鬱悶的心情。
考慮半晌,腳跟一轉來到了東街的花隱樓,因為是常客,又是陸家的公子,店家安排了樓上一個清靜,窗戶臨街的雅間。
喚來店裡面的小廝,吩咐上好酒,點了幾樣可口的小菜,就著花生,看著窗外街道上熙熙嚷嚷,好不熱鬧,陽光燦爛,陸文昊享受著午後難得的愜意。
心情似乎瞬間也好了很多。
隔壁房間突然傳來很大的撞擊聲,有杯盤摔碎的聲音,接著是女子的尖叫和撕扯,陸文昊一愣,身子動了動。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起身,他今天實在不想去惹什麼事。
陸文昊年紀雖然不大,又長得俊眉大眼,風度翩翩,性格孤僻,桀傲中帶著磊落坦率,他的朋友不多,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好打抱不平,嫉惡如仇!
隔壁響聲越來越大,咒罵聲也越來越粗魯,夾雜著女子的哭泣,就聽見門外有了動靜。
陸文昊看見自己房間的門被撞開,一個身著翠綠羅衫的女子撲倒在門外樓道邊,衣服零亂,頭髮已經散掉,背對著他在樓間抽抽泣泣。
後面跟出兩個男子,其中一個五大三粗,長相猥褻的壯漢罵罵咧咧的走到女子旁邊,手扯著她的頭髮就是一個耳光煽去,女子的臉立刻起了幾道紅紅的指印,以手摀住臉,不禁越發哭得厲害。
個子矮小的瘦個男子上前推開那位大個子,走到女子旁邊,蹲下了身子。
「你如果聽話何至於這樣?你爹既然已經把你賣給我們,簽了賣身契!你以後就是我們兄弟的人了,乖乖的回屋,伺候好哥倆,還有你的好處,要不然你就等著受罪吧!」
說著伸出手抓住女子胳臂就往房間里拉,旁邊的粗魯男也跟著上前幫忙。
女子發出淒慘的嚎哭,兩隻手死死抓住護欄不放,倉惶中她把頭轉向陸文昊的房間,紅紅的眼睛求助的看著他,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可憐。
陸文昊畢竟年少,血氣方剛,牙根咬了咬,就著手中的筷箸直接射向了門外的倆人,接著他的身子也撲出了房間。
伴隨著幾聲慘叫,倆個男人的大腿上各插進了一隻筷子,血流如注。
陸文昊哪肯就這樣罷手,跟著上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他的功夫對付這兩個惡人綽綽有餘,幾下就打得他們鼻青臉腫,哭爹喊娘了,兩人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癱倒在樓梯口。
陸文昊也不多話,蹲下身子,直接朝倆人攤出了手掌。
那兩人已經傻了,不明白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賣身契!拿來!」
他大吼一聲,表情一點也不耐煩,火氣上湧。
只見這兩人望著他,居然同時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不給?
陸文昊漂亮的大眼睜得老大,這兩個蠢豬聽不懂人話嗎?還是根本不怕死?
旁邊的少女看見有人出頭,立刻奔到陸文昊身邊,死死抱著他的胳膊,再也不放手。
「話不說二遍!這個姑娘的賣身契呢?立刻交出來!」
「賣身契不在這裡,沒有,真的……!」
看見他舉起拳頭,其中那個高大的粗男摀住被揍得鼻血連連的鼻子忙出聲,阻止他再次揮拳。
「真的不在我們這裡,不相信你可以問他!」
他指了指旁邊,那個瘦小的男子捂著被揍得淤青的眼睛,頻頻點頭。
陸文昊轉過身就要去搜大個男子的懷裡,大個子以為他要揍他,一隻手撐在地上猛的往後退,就在此時,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了,男子因為用力過猛,竟然撞倒了身後的護欄,身子一傾,筆直的往樓下墜去。
陸文昊沒有防及出現這樣的狀況,連忙伸手去拉,但是已經晚了,只見下面傳來低低的驚呼,接著「砰」的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周圍一下字變得很安靜。
他連忙探出頭去,樓下四四方方的大堂中間,黝黑的大個男子仰面倒在地上,眼睛緊閉著,血淌了一地。
陸文昊不禁也傻了,站在那裡一時間沒有反應。
「殺人啦!殺人啦!」
樓下頓時一片混亂!抽氣,叫嚷,呼喊聲,此起彼伏,接著就看見店主,小廝,夥計這些一擁衝上了樓,把他團團圍在中間。
陸文昊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模糊中感覺腦袋快要炸掉了一般,看著他們人人一張嘴連番炮轟,他啞口無言的站在那任由他們比手劃腳的指責,推嚷。
他以前就算打抱不平,也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更別說弄出人命。
霎時整個酒樓鬧成了一團。
就見此時,樓層最裡面一間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陸文昊聞聲循望過去。
就見一個美婦款款碎步走了出來。
蜂腰細臀,溜肩纖手,秀厴艷若桃花,真的是雲鬢花顏金步搖,雖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恍若一看,仿如十八歲,眉眼之間,風流蘊籍,春華蕩漾。
眨眼間已走到了陸文昊的面前。
他看著這個女人走進他的雅間,很怡然自得的坐下。
「我是這間酒樓的老闆!陸公子,我們商量個事吧!」
她笑吟吟的開口,等著陸文昊接話。
偏偏陸文昊本就是個思維不同一般的人,他很快清醒過來,只是看著她,眼裡沒有驚艷,沒有疑問,沒有迷惘,沒有任何她覺得應該出現的表情。
他就安安靜靜的就著座位坐下,等著她自己開口。
「樓下大堂地上躺著那位叫陳二海,是我酒樓的一個小總管,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陸公子,你說應該怎麼辦?」
抬手梳梳眉,眼尾一挑,語意未明的點拔了一下。
「我知道陸公子身手好,是出了名的江湖一條龍,夠義氣,守信用,可是民有民心,官有官意,你想怎麼樣解決這個事情呢?」
陸文昊馬上就明白自己今天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但是這個水究竟有多深自己並不清楚,這個女人的確抓住了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點。
樓下現在躺著一條人命,這個也並不是簡單用錢就可以解決的,吃上人命官司,爹爹那他首先就不好交代。
他也知道這個女人這樣出現一定是已經有備而來,所以他也不著急了,慢慢的穩定了心緒。
「夫人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何苦迂迂迴回?道出來便是!」
陸文昊最討厭打著這樣的假仁假意的幌子,直言不諱。
「果然是陸公子,磊落豪爽,傳言絲毫不假,」
「你幫我做件事情,那麼今天的事情我們就此一筆勾銷!」
陸文昊漂亮的大眼睛斜睨過去,看著她端端正正的坐著,卻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賢良淑惠的氣質,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漫上心頭。
「你怎麼知道你要求的事情我一定可以辦到?也許你從頭到尾就所托非人!打錯了算盤!」
「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沒把你底細摸透以前我是不會出現的!」
她很自信的「哧」聲一笑,仿若少女一般的軟語嬌音,陸文昊卻突然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說吧,什麼事?我先斟琢下可行不可行!」
「你錯了,不是可以不可以,而是你必須得行!」
眸子緊盯著他的,明明臉上笑著,眼底劃過的卻是深深的寒意,話出口時,纖手已經從暗袖裡抽出一張折疊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