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府靈堂會審 文 / 佐佐葉
皇上姬正天所限令的三天時間終於到了。
天剛麻麻亮,已經有人來通知鷹翹準備受押前往寧天寺大堂。
鷹翹默默的接受了命令,既不悲也不喜,不疾不徐的讓夏屏和春畫給她穿戴好,梳理好長髮,這才走出宮門上了專門為她準備好的車子。
命案的審問理所當然的交給了寧天寺的寺卿,姬正天做為主審也已經趕到了公堂旁聽。
今天這堂案子非常重要,所以官員們早早的提前到了。
車子剛剛在寧天寺的門口停下,鷹翹卻穩坐車裡沒有移動,既不下車也不說話,這讓羈押的官員不禁左右為難。
「你去稟報皇上,我要換個地方接受審案。」
這個官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難道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嗎?
「你沒有聽錯,你就照著原話去稟報!」
看著鷹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官員只能耷拉著腦袋灰撲撲的走進了大門。
不一會,就看見一群人湧出了寧天寺的大門,姬正天首當其衝的走在前面,旁邊站滿了會審的官員,其中當然包括丞相蘇巍。
鷹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打開車門施施然的走了下來,對著姬正天躬身行了一個禮。
「鷹翹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鷹翹!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做為一名待押的人犯,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離譜了一點?還要求更換會審的地點,你以為是辦家家嗎?你看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都是特地來審問你的!」
「鷹翹當然明白今天是什麼日子,也明白各位的身份,至於鷹翹是不是人犯現在還不清楚,這要等會審以後才會叫分曉,所以請恕鷹翹的無理了。」
姬正天的雙目沉了沉,她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知道過一會她還能不能有這樣的自信!
「好吧,朕現在不和你計教這些,你說說為什麼要換地方?這裡才是公堂,是審理人犯最權威的地方,你究竟想做什麼?」
剛聽見那個小官員進來稟報時,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皇上先息怒,請聽我解釋一下好嗎?」
「蘇大人,你不是一直想要給蘇公子一個交代和公道嗎?死者為大,像今天這樣的會審怎麼可能沒有蘇公子的參予呢,他一定很想親眼看見殺害自己的真兇落入法網。」
「鷹小姐,你就明說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丞相蘇巍不禁開口詢問,今天是個非常特別的日子,他也想知道到底誰才是殺害謙兒的真兇。
「我建議去相府,去蘇公子的靈堂會審!」
鷹翹的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去靈堂審案,從古至今,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鷹翹非常明白蘇大人的顧忌,這案子難免會涉及到你不喜歡的環節,如果到時需要查驗蘇公子的屍身,到時還得派人去府裡搬運,你說這樣方便嗎?蘇大人你會允許嗎?我們既然懂這個道理,最起碼要給死者一個尊重是不是?不能讓蘇公子走得不明不白,所以鷹翹才會提出這樣一個折衷的辦法。」
鷹翹的話咋聽好像很不合常理,可是仔細一推敲,卻又合情合理。
蘇巍其實已經開始動搖了,他的確不願意看見謙兒的屍身被動來動去,這是對他極為的不尊重。
「皇上,請你看在老臣的份上,看在謙兒屍骨未寒,就允許了這個要求吧。」
姬正天冷眼看著這一切,這個鷹翹的聰明已經讓他越來越忌諱了。
「好吧,只此一次,以後朕再也不想看見這樣荒誕的事情!」
說完,姬正天龍袍一掀,背負著雙手轉身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龍輦,何公公連忙吩咐擺駕啟程。
其他的大臣官員相繼投過來不可理喻的神情,彷彿她是在胡鬧一樣。
蘇巍看了她一眼,也轉過身子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啟動車子趕往自己的家裡。
鷹翹終於成功的把相府的靈堂變成了公堂會審的地方。
一時間,姬月國的老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全都湧了過來,相府內一時間人滿為患,門內門外都擠滿了圍觀案子的人。
連四面的高牆上也站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這一次,寧天寺的丁三千並沒有在主審的名單,而是換了另外一個曹姓官員。
等所有的官員全部坐定,負責主審的曹卿寺立刻看了看旁座的皇上,在他的點頭示意下,終於開口說話。
「既然大家已經全部就序,我們現在就開堂審問吧。」
「是呀,不要再拖了,快開始吧。」
「就是,折騰那麼久,也不知道今天會出個什麼結果!」
外面的老百姓比屋裡的官員們還著急,早就嚷嚷著要聽審了。
沒有想到曹卿寺還沒有宣佈羈押的人員帶人入堂,鷹翹已經泰然自若的走進了大堂,修長的身子靜靜的站在了客廳的最中間。
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無所畏懼的環視了周圍一圈,粉唇一抿,先開了口。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直接拿出證據吧,我想先請曹大人出示一下那截寫了我名字的綢緞!可以麼?」
曹卿寺看了一眼皇上,立刻命人把桌子上早就備好的證據遞到了鷹翹的面前。
鷹翹纖手輕輕的執起布匹,眼睛盯著上面的字看了一會。
「我想請問眾位大人,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上面不是已經清清楚楚的寫明了嗎,鷹翹兇手!你這是明知故問!」
鷹翹冷冷的瞥了一眼說這個話的官員,完全當他不存在。
「我想你們都沒有明白我的話!字面上的意思我當然懂,我是想問問這幾個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難道大家都沒有發現語句的不完整性嗎?蘇林謙為什麼不寫兇手是鷹翹,反而寫著鷹翹兇手,試問一個人將死之際,不可能留下一句不清不楚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吧。」
「鷹翹兇手!或者是兇手鷹翹都可以理解,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其中的不對嗎?」
「你說這有哪裡不對?白底黑字不是寫得明明白白嗎,你別想借此來巧言狡辯!」
「是呀,鷹小姐你還是趕快認罪的好,這樣大家都省事!」
旁邊的官員立刻點頭附合,開始群起而攻之。
「呵呵,你們倒是省事了!那被冤枉的人呢,難道他們就該死?被殺的蘇林謙呢,難道就這樣讓他含恨而終,虧你們枉為百姓的父母官,居然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還不如全都辭了,回去做你的老太爺去。」
「姬月國有你們這群草包混蛋,真是皇上的悲哀!」
鷹翹雲淡風清的說出這句話,就彷彿是用鞭子抽打了他們的臉,包括皇上在內都被她罵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鷹翹的話本來就有她的道理,觀看的人群這時也起哄了起來,紛紛點頭附合。
「你太放肆了鷹小姐!你要搞清楚你今天的身份,別以為你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不知道鷹將軍是怎麼教導你的,簡直是目無法紀胸無尊長!」
「我看大家都別扯這些有的沒的,鷹小姐,你直接說出你的本意吧,想要為自己脫罪,也看你有沒有足夠的證據!」
這時曹卿寺說話了,他的話一般就是姬正天的授意,看來皇上是想盡快瞭解這件案子。
整個大堂的氣氛立刻開始緊張起來。
「好,那我就直話直說,你們看清楚了,到時別都不承認!」
說完,鷹翹對著一直守候在下面的琥珀點了點頭,只見琥珀一個輕躍,人已經落到了案桌旁邊,他立刻把手裡的半截綢緞呈遞了上去。
這是什麼?為什麼又出現了半截綢緞?
所有的官員全都露出了迷惑而不解的神情,不明白她究竟賣的什麼關子。
鷹翹的眼尾一抬,如閒庭信步般徐徐走到他們的面前,把兩截綢緞拼接了起來,平攤在桌案上。
「我想以大家的才識不可能理解不了這整句話的意思吧!」
曹卿寺和眾官員湊到跟前,當他們看清楚面前的字時,全部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鷹翹!兇手是太子妃!
整個大堂頓時一片嘩然,外面的百姓們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全都蜂擁著擠了上來。
「肅靜!肅靜!」
這時,曹卿寺已經把桌上的綢緞遞到了皇上的面前。
姬正天凝神蹙眉盯著上面的字好半天時間沒有說話,空氣裡飄蕩著一種灰詭譎怪的氣息。
誰也不知道,這時姬正天的心裡面已經拉起了層層疊疊的絲網,四周安靜得出奇。
他歷來就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沒有一個人真正瞭解過他。
「來人!立刻去傳太子妃到相府,不得有誤!」
姬正天很快就頒下了聖旨,侍衛隊長接了旨意以後立刻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