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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5 血衫傳功 文 / 十三滴水

    白石本想追出來矯情一下,問問四師兄你走了以後我怎麼辦,我可一直都是你罩著的

    他本不指望老四能留下來,但這樣一問至少可以讓老四心裡頭好受一些。

    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老四陡然一夜殺了這麼多人,心性已經開始出現變化。

    況且對老四來說,既然不能把白石與尚秀滅了口,與其日後被他人捏著把柄勉強留在陰山劍派繼續學藝,倒不如一走了之。憑他如今一身所學,到哪裡都可以混口飯吃

    白石也明白,雖然自己可以說服十四,並不會拿這件事要挾老四,但日後老四面對兩人的時候,從此難免要低上一頭,這對老四來說是絕對難以容忍的。

    不知為何,白石腦海中又浮現出師娘那看過來的眼神。習劍之人六識敏銳,她當時縱情聲色,事後絕對會有所懷疑,懷疑之下,必定會找上自己。

    因為白石就住在那裡,也因為近來都是白石守夜,尤其白石還是個不愛打燈籠的主,就像師娘說的,頗有飛賊作風。

    所有一切幾乎都是直指白石。

    四師兄的意思已經表達很明白了。滅口不問情分,人都是自私的。而且還有那寧殺錯不放過的至理名言。

    兩邊一對比,他愈發感覺這陰山劍派不是久留之地。

    白石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

    他忽然有點奇怪,尚秀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出來?

    等到他重新潛回去,方才目瞪口呆。

    鬥戰神宮那條好漢,竟然還沒有死,被老四一劍貫入咽喉,依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白石也曾聽說過,鬥戰神宮的門人,不流盡最後一滴血,絕不會倒下。

    白石一直以為這句話是寓意他們那戰鬥到死的瘋狂勁,想不到竟然真有這麼邪乎,也難怪鬥戰神宮之主被稱為大羅境內二邪之一。

    好漢脖子上的劍已經被尚秀給取了下來,尚秀正蹲在他的旁邊,低頭聽他口述著什麼,不時點頭,地上鋪開一條白布,似乎是一條內衫,不時蘸血記錄,血是那好漢脖子上流出來的血。

    尚秀應該沒有這等惡趣味,想來是對方所求。

    這麼點距離,白石凝神集中雙耳,自然能聽的清楚明白,不過他沒有這樣做,見沒他什麼事,悄悄的退了出來。然後在這家客棧中尋找柴油烈酒棉布等物,到處分散潑灑。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他要為老四善後,這間客棧在老四的名下,殺了這麼多的人,客棧的人都死了,還有個鬥戰神宮的門人,尤其還是發生在陰山劍派的腳下,必須要把一切痕跡都要抹消的乾乾淨淨,那就只有放一把火了。

    俗話說:殺人放火。殺人在前,放火在後,不是沒有道理。

    白石雖然沒幹過,但什麼都有個第一次。

    到最後,估摸著尚秀快完事了,白石點起了一支火把,走了進去,這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動靜。

    好漢的血依然在流,證明他依然還活著,聽到聲響,尚秀回過頭來掃了眼,默不作聲的收起地上白布,白色的內衫已經變成了血書。

    看著這一件染血的內衫,想著那上面的血就是這大漢身上流出來的,白石怵然一驚。

    好漢抬頭看了白石一眼,冷笑一聲,伸手往腦袋上一拍,碰的一聲,紅的白的立刻濺的一地,竟然是毫不猶豫舉掌自斃,把腦袋擊成了爛西瓜。

    尚秀臉色木然,抓了那血色的內衫,轉身就走,與白石擦身而過的時候看也不堪白石一眼。

    白石皺起了眉頭,走了過去,先是舉著火把對好漢的遺體抱了抱拳,然後揀起了老四的劍插在腰間,最後看了這位好漢一眼,捏著鼻子點燃了他身上破爛的衣衫……

    大火熊熊,映紅了天,等到熟睡的人們被驚起來的時候,白石和尚秀已經走在了回山的路上。

    白石一直低頭沉思,尚秀卻終於忍不住了,把那件血衫抖開在他的眼前,氣憤的道:「你也不問問這是什麼?」

    「夜草。」白石隨口道了一句,看也不看,一把撥開了擋路的血衫,繼續低頭前行。

    「你是不是以為我要吃獨食?」尚秀停住了腳步,把血衫扔在一邊,拔出了劍。

    白石搖了搖頭,十分奇怪的看著他劍拔弩張的樣子。

    「你為何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又退了出去?等到我完事了你才進來?」尚秀冷笑著:「你避的那門子嫌?」

    「原來你是為這個生氣。」白石哦了一聲,笑道:「我沒有避嫌,只是偷懶而已。當時你蘸著他的血寫的認真,我也不好打攪。我那麼相信你,你竟然不相信我?」

    尚秀疑惑道:「那你為何……」

    白石過去拾起了那件血衫,打斷了他的話:「《心血內外功》?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交給你這個嗎?還要求你用他的血寫下來。」

    尚秀搖了搖頭:「我見他還活著,就打算救他出去,結果他阻止了我,說你不會讓他活著,為了感謝我的好意,口述了這個。」

    白石問道:「你信嗎?」

    尚秀搖頭:「當然不信。」

    白石歎了口氣:「我剛才一直在想——若干年前,鬥戰神宮的門人在這一帶失蹤,若干年後,鬥戰神宮的絕技又在這一帶重現,如果你是鬥戰神宮的門人,你會怎麼想?」

    尚秀微微思忖,旋即駭然:「他要讓師門長輩給他報仇!」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白石抓著血衫,看著那上面的血色字跡:「人說鬥戰神宮的門人腦子不好使,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他料定了咱們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即使是知道了他的用意,也一定會偷偷的學他這法門,學成了之後就一定會用,只要用了,就留下了線索,他的仇,也就可以報了。」

    尚秀笑道:「咱們也可以顛倒黑白,找個由頭。」

    白石抖了抖手中的血衫:「鬥戰神宮的絕技是可以胡亂傳授的嗎?如果本門『少陰劍法』被不相干的人學了去,你猜師父會怎麼著?」

    「為了追回師門劍法,只能殺了。」尚秀歎了口氣,斜睨了白石一眼:「十三你怕了嗎?」

    白石微微一笑:「我不受激將法,不過,我這人跟你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

    尚秀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師兄還不快回去抄錄下來,明日再把我這中衣送還,可千萬別洗白了。」

    「不必。」白石一邊展開血衫仔細研讀,一邊道:「你忘了,老天爺是公正的,給了我個先天不足的身體,卻送了我過目不忘的意識本領。」

    尚秀一拍腦門,哎呀一聲:「果真忘了!也怪你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太過沉悶……」

    白石矜持一笑,頗為自得,兩人逐步已經上得上來,心情愉悅。

    但白石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遙遙他的住所之外,正挑著一隻燈籠,色做橙黃,搖擺不定,明顯是被人執在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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