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破案 文 / 虛度(書坊)
柯夫人聽了李延的話後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惶恐，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道：「這……這……只是……只是這兩天我身子不太舒服，恐怕……。」
「那就請你的管家帶我們去看看吧！」李延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柯夫人的托辭，不待她說完，就直接拋出了他的打算。
柯夫人眼見無法再推脫了，無奈之下只好點頭答應。
於是李延忙喊來柯府的管家，說想要看看當日柯天孚摔下來的樓梯。管家看到柯夫人默默的點了點頭，不敢怠慢，便引著李延、肖潛他們前往柯天孚斃命的偏廳中。
來到此處偏廳的樓梯下。肖潛仰著頭，仔細的打量了這座風格獨特的建築，整個建築分為上下兩層，兩層的間隔非常高，樓梯兩邊各有一排朱漆欄杆。
但整座建築最為奇特的是它上下的樓梯，由於上下兩層間隔高，所以這座樓梯顯得有些陡峭，在兩側木質樓梯欄杆上，每隔一段距離便做有一支荷花苞蕾狀中間鏤空的石雕，在鏤空的位置上面還殘存著一截截燒過的蠟燭，這大概是為晚上照明用的，肖潛和眾人看著心裡暗暗驚歎這柯府的豪華奢侈程度。
老管家指著樓梯下最後一階說：「老爺便摔死在這裡。」
李延問管家道：「柯老爺是不是在樓上有一個書齋？」
「是的。」老管家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李延又慢慢踱著步子來到樓梯旁邊，撫摸著欄杆扶手上上下下走了一遍，說道：「柯老爺摔下這麼陡的樓梯，即便頭不碰在這尖利的石雕上，也會一命嗚呼。」
「這些蠟燭每天都要點著嗎？李延突然問道。
老管家忙答道：「是的，每天天黑之前都是我親自過來更換蠟燭，將它們一一點燃，到老爺離開的時候我再過來將它們吹滅。一支蠟燭便可點到午夜。」
眾人點點頭，隨著李延一併走上樓，剛上到樓梯口，老管家道：「典史大人小心地上的蠟燭。」他說的聲音很輕，似乎有些猶豫。「這……我原本早應該拿起的，只因犯病，太太又忙，故一時都忘了。」
李延見樓梯口果然橫倒著一支早已熄滅的蠟燭，輕輕的將它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然後交給了肖潛，肖潛拿著蠟燭並未看到什麼特別之處，心中不禁暗想，這老管家是不是想借這蠟燭提醒些什麼？
樓上正是一間寬大的書齋，寬大的書案後事一排高大的書架，書架上面懸掛這一塊不大的匾額上書「靜思堂」三個濃墨的大字。
「嗯，這書法甚好！」李延不禁脫口讚賞道。
「這是上一代秦王給柯府先祖的親筆。」老管家匆忙的解釋道。
由於此處偏廳建的時候為了避陽，所以光線並不是很充足，眾人有逛了一下，只見在書櫥後，靠著牆下還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楠木大床，床上茵席枕褥十分齊正。床外掛起一頂雪白的羅紗帳，床頭懸一幅帛畫，眾人看了不禁臉一紅，那正是一副***，眾人中唯有羅睿怡是個女孩子，肖潛偷偷朝她瞄了一眼，只見她早已是俏臉緋紅，眼光早就瞟到一邊去了，似乎並未看見這幅圖，肖潛心中不禁暗樂，這小姑娘真有意思。
李延踱著步子又帶著眾人回到了前面，仔細的看著房間的陳設，忽然他逕自走到書案前隨手拿起書案上的紙筆硯墨來。筆架、洗子、墨缽、鎮紙都—一拿起看過，然後搖搖頭又輕輕放下。
肖潛想了半天，不知道李延這是在找什麼。在書齋裡很明顯，大家一無所獲，於是老管家帶著著大家小心走下了那又高又陡的樓梯。
驀地，李延突然站定，指著這座偏廳的一個東廂問道：「這房間平時無用嗎？為何在門外上著鎖？」
老管家嚇了一跳，很明顯沒想到李延突然會問道這個房間，有些結舌的答道：「額……這個……這個東廂房平時很少住人，所以上鎖了。」
「哦？」李延走上前去，仔細的看了看那門上的鎖，然後問道，那「能打開看看嗎？」
「唔，這，這個……鑰匙在夫人手中，」老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緊張的答道。
李延朝身後的陶成使了一個眼色，陶成心領神會的帶領兩個衙役逕自往外走去。
老管家一看，便有些不自在了。
李延當做沒看見，繼續問道：「這個房間只有這裡一個門嗎？」
「不，」老管家慌忙答道，「房裡有一門通大花園東廊的一條幽僻的竹徑，出竹徑盡頭的一扇角門便是府宅外的大街了。」
李延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靜靜的站在門前等著柯夫人的到來。
肖潛和羅睿怡對望了一眼，心下都暗想，這李延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嗎？
不一會兒，在陶成的陪同下，柯夫人帶著兩個丫鬟匆匆趕了來，遠遠看去，柯夫人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
待得走進偏廳，看見李延等人站在廂房門口，柯夫人被唬的一怔，身子就要往後倒去，幸好兩個丫鬟反應快，忙伸手將她扶住。
「柯夫人，你怎麼了？」李延關心的問道。
「哦，……沒……沒什麼？只是來到這裡，便又想到了亡夫，「柯夫人一驚，忙從丫鬟的攙扶下站穩身子，說道：「典史大人，可別進去這廂房，裡面又髒又暗，三個月都沒住人了。」
李延道：「看看無妨！」
柯夫人見推脫不下，便從身上拿出一個鑰匙示意老管家接過去開鎖。老管家不敢不遵依，拿過鑰匙打開了鐵鎖。
李延用力推開了房門，房裡果然又髒又黑，老管家忙點亮了一隻蠟燭進來。
眾人只見房裡左牆下有一張紫檀木大床，一幅暗藍色床簾將大床罩得十分嚴實。床邊果然有一扇小門，小門這邊並排按著梳妝台和書桌。
李延走近梳妝台，看了看台上一面古銅菱花鏡，便十分興趣地一件一件欣賞起台上擺列著的胭脂膏罐、鉛粉盒。
看罷胭脂花粉，李延又踱到放在房間裡的一張書案幾觀賞起案幾的房四寶來。他驚奇發現一枚龜形端石大硯上還留有淺淺一層黑水。硯邊擱著一段八稜描金龍香松煙墨和一支象管紫狼毫，筆端尖穎上還蘸著黑墨。
李延忙轉身走到紫檀木大床邊，揭開長長的、拖到了地上的床簾，見床上涼簟、綢衾、枕套，茵墊甚是乾淨，隱隱還有脂粉香味。
李延正待拉上床簾，不由一對眼睛緊盯著地面。他小心蹲下身子，掀起右邊床簾一角，仔細察看老虎爪子形狀的床腳和青石地面。
突然，他站立起來，對陶成道：「你看看地上那些黑色污斑！」
陶成蹲了下來，用指尖蘸了點唾沫擦拭了一下青石地面的污斑，說道：「這是墨點的痕跡，典史大人，這墨點雖被擦乾淨了，但已滲進了石板，留下了斑跡，不易擦掉了。除非用沙子慢慢細磨。」
李延拽著柔滑細潔的床簾細細檢查，猛見床簾背面有一塊指尖般大的褐色血斑。
「陶成，你看這個！」
陶成俯身一看，略有所悟。
「柯夫人！」李延臉色冷峻，轉過頭來對身後的柯夫人冷冷地說道。
「恐怕這才是柯老爺命喪黃泉的真正地方吧！」
聽到這句話，柯夫人的臉色頓時變變得更為慘白，細密的冷汗珠在額頭密密麻麻的凸顯出來，像一個木雕般呆立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