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真兇 文 / 虛度(書坊)
半晌，柯夫人才顫抖著哭道道：「典史大人，我家老爺死的冤枉啊」說罷，她驀地跪倒在地，大聲痛哭道：「我家老爺肯定是被那肖家的小子所害，求大人做主幫，將那肖潛繩之以法！」
肖潛在旁聽得心頭不禁一陣火起，明明是這歹毒婦人自己勾搭外人謀殺親夫，卻將這罪過推到別人的身上，於是忍不住想衝上去狠狠的抽那柯夫人一巴掌，但身形還未動，肖潛便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人輕輕的拉住了，回頭一看，卻是羅睿怡正望著她擺了擺頭，示意他不要圖一時之快，肖潛頓時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李延剛才的結論是建立在他掌握了一定證據的情況下，如果自己一時衝動，反而會給這個對方喘息之機，於是他鬆開了手，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李延給這個柯夫人以致命一擊。
「哦？！柯夫人說的肖潛當時正在縣衙的牢獄之中，有監牢裡的差役為證，不知柯夫人有何證據證明這肖潛是如何從牢獄中逃脫又連夜趕上百里路，潛入柯府殺了柯老爺，然後又趕上百里路重又回到監牢中的呢？」李延戲謔的望著在地上痛哭的柯夫人道。
「這……」柯夫人一時語塞。
過了一會兒才又道，「說不定是他雇買兇徒或是遣派心腹家人對我家老爺行兇呢？」
聽著柯夫人的爭辯。
李延打了個哈哈道，「此處偏廳在柯府深處，柯府家人眾多如果有人潛入怎會不被發現？況且，除此大門外，屋裡只有一門通大花園東廊的一條幽僻的竹徑，出竹徑盡頭的一扇角門才是府宅外的大街，也就是說要有人進來謀害柯老爺，無論從哪個門進來，必然要有柯府的人作為內應，那麼也就是說兇手的幫兇定然在柯府之內。」說到最後，李延一雙虎目已是緊緊的盯在柯夫人的身上。
柯夫人猛不防看到李延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啊」的一聲癱坐在地上，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李延看著柯夫人慢慢的踱到她的身邊，背對著大門繼續道：「柯老爺是被他人所殺不假，凶器就是那放在案几上的端硯，他是被人用重物猛擊後腦後，人便跌倒在這床腳便的地上，當然那血跡和潑灑出來的墨汁都被人有意的擦去，但是這床簾上的血跡卻是被人所疏忽了，所以這才是柯老爺被殺的地方。而這個兇手就是——你，柯夫人！」說到後面，李延故意加重了語氣。
「不，不，不，殺他的人不是我，是……」柯夫人在地上轉過頭來朝著李延尖聲哭喊道。
「那是誰？」李延趁勢追問道。
「是……是……」柯夫人連說了兩個是字後猛地停住了，低下頭又默不作聲了，看來她識破了李延的套誘的計策，乾脆停在那裡不說話了。
李延並未給她時間，抬起頭在空中嗅了嗅後，輕聲說道：「今天是柯老爺死後的第八天吧，聽說七七之日之後死者的靈魂才會離開住所升入天堂，不知柯老爺，他……」
還未等他話說完，門口處忽然吹進一陣涼風，似乎是配合李延所說的內容，為室內平添了幾分鬼魅之氣，在場眾人不禁打了個寒噤，肖潛感到羅睿怡的一雙小手把自己抓的更緊了，心下不禁暗笑，這小妮子，昨天晚上還裝神弄鬼來嚇別人，怎麼今天就這麼現形被李延這小計策給嚇住了呢？
正準備給羅睿怡一個微笑緩解她緊張的情緒時，突然一聲淒厲的喊叫聲把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柯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大聲驚叫著，指著那案幾的方向，哆嗦著身子，喊道「鬼……有鬼啊！」
眾人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房間內的蠟燭不知何時被人吹滅了，光線更加陰暗，只見在那案幾之上一條肥胖的白色的手臂彎曲著向上立起，手指指著前方，竟還在慢慢移動！
難道真是柯天孚的冤魂顯靈指示兇手來了？
白色的食指指著前方，隱約可見那手指上發著幽幽的綠光，似從幽冥地獄爬出啦一樣，手肘處的殘樁凹凸不平，血肉模糊，這竟是一條剛被斬下來的手臂，。
手臂在案幾上緩緩移動，不知何時站在案几旁的陶成也被驚的呆立在那裡，眾人順著那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它卻正指著柯夫人。
柯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鬟嚇的驚叫著跑開，柯夫人嚇得無法站起，撐著手臂拖著兩腿朝門口爬去，一路上碰翻了靠椅，直至緊緊的抓住身邊李延的腳。她那一張俏臉在肖潛看來已無絲毫漂亮可言，那扭曲的臉已經從之前的慘白色呈鉛灰色，一對因恐怖而睜著幾近變形的眼睛緊緊盯著那條白色手臂。
突然她尖聲驚叫了叫了起來：「不，不，你……你不要找我，跟我沒關係，放過我吧。你……你，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你。我……我……只是恨你花天酒地，不把我當回事，是……是卞嘉瑜，是他下的手，是他——」柯夫人完全崩潰了，趴在李延的腳下，全身痙攣一般抽搐著哭喊道。
眾人相顧駭然，兇手真的就是柯夫人和卞嘉瑜！
李延默默地點點頭，只見兩個衙役上前來拖起柯夫人，李延沉聲道：「那卞嘉瑜現在何處？」
「他，他現在在我家附近的悅來客棧裡，」柯夫人有氣無力道。
李延朝陶成使了一個眼色，陶成忙帶著另兩個衙役就準備走，肖潛忙道：「我也去，」李延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肖潛回過頭去，想讓羅睿怡留在這兒，但羅睿怡卻跟了上來，那眼神充滿著堅定，肖潛知道她是要一起去，當下也不說二話，拉起她的手，只是眼角掃過，那案幾上柯天孚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真是有鬼？肖潛心中納悶道。
轉過身來，只見李延和陶成都衝他神秘的一笑，肖潛心下恍然，這定是他們二人的「詭計」，只是不知那手臂是如何變出來的，魔術？肖潛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無暇細問陶成，帶著羅睿怡跟著陶成直奔悅來客棧而去。
「把這一干人等帶往客棧，通知裡甲會同鎮上有名望的鄉紳，一併審案！」柯府裡李延正色道。
「是！」一個衙役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