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招撫3 文 / 虛度(書坊)
第二天天色微亮,月亮還未退下去,肖潛便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經過一晚上的輪休放哨,他恢復了不少的力氣但。醒來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去查看那個用頭盔裝著熬製的野兔湯。
在昨晚和曹邁、李繼飛享受了一頓燒烤「盛宴」後,肖潛便將特意留下的半邊野兔剁碎,用從石室裡找來的一副嶄新盔甲上的頭盔盛滿水,再將從那些俘虜身上找到的鹽倒進去,就在墓室外面熬起了野兔湯。
先前的烤肉味兒再加上現在這麼濃郁的野兔湯味兒,強烈刺激著那些俘虜們肚中的胃腸,已經餓了一天的俘虜們有些忍不住了,但是在李繼飛和曹邁的看管下他們也不敢亂動。
在昨晚熬湯的間隙,肖潛和曹邁、李繼飛他們輪流休息了一會兒,中途肖潛又進去拿了兩個頭盔出來,將先前熬好的湯水再加水,逐漸做成了三大份野兔湯。這濃郁的湯味兒就連曹邁和李繼飛兩人都不時的看著流口水,只是他們不好意思上前找肖潛討要,畢竟肖潛將兩隻鳥肉分給他們一人一隻,就連那半邊兔肉也是和他們一起分了,肖潛自己吃的很少,所以愧疚之下兩人輪守時就主動讓肖潛多睡會兒。
現在那些俘虜更是個個飢餓難耐,被那些「香味」折磨了一個晚上,很多人偶爾睡著的時候都在流口水,醒了聞到野兔湯的香味,更是口水直吞,整個晚上沒有人睡過一個好覺。
肖潛看了看野兔湯再看看那些被飢餓和倦意折磨的疲憊不堪的俘虜,心中暗道大事定矣。於是不露聲色的走到俘虜面前朝曹邁和李繼飛遞了個眼色,曹邁和李繼飛頓時大聲呵斥道:「快起來,快起來,肖公子有事要交待。」
眾匪迷迷糊糊的一個個站起來,個個睜著惺忪的睡眼迷惘的看著肖潛。
只見肖潛不急不忙的說道:「諸位兄弟,昨晚我考慮了一晚,在曹大哥和李大哥兩人為你們求情下,現在我打算給你們兩個選擇!」
眾人一聽有兩條路可以選,個個伸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只聽肖潛緩緩道:「第一條路,留下來跟著我,那麼你們不僅現在有碗湯喝,有肉吃,以後更是有好日子過。」他指了指那三大碗野兔湯然後繼續道:「第二條路,不願意跟著我的,我不勉強,照樣給你條生路,帶著兩千兩銀錠離開這裡!」
「兩千兩?!「一時間俘虜中響起了一片吵嚷聲,眾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睛看著肖潛,彷彿是在看著一個怪物。
拿著這兩千兩這只要能出山去就是個小財主了,對誰的誘惑不大?
「給你們一點時間考慮下,做不出決定的,殺!」最後一個字讓眾人不禁又被嚇了一跳。
在生命被威脅的情況下很快商量的結果出來了,有四個人喊道要帶兩千兩銀子走,剩下的十三個人則選擇要留下來。但是肖潛看知道這十三個人中肯定有人是帶著猶豫觀望的態度,估計是在猜測肖潛真的會給兩千兩銀子放人走嗎?
肖潛笑了笑,揮了揮手,李繼飛和曹邁解開了那四個人的束縛,將他們帶往墓室裡。但當這四人路過那三碗野兔湯的時候,那眼珠都恨不得能投進那三碗湯裡,直至走進墓室裡,才不捨的收回那注視的目光。
好長時間,墓室裡都沒有傳出什麼動靜,在外面的眾匪徒暗暗的交頭接耳,很多人認為這四個傻子胡亂說要銀子,肯定是被肖潛他們誆進墓室給殺了。只有肖潛卻並不著急,氣定神閒的踱著步子,只是不時的抬起頭來看看天色,估摸著時辰。
一會兒,墓室大門裡傳來了一陣響聲,大家緊盯著墓門,只見從裡面的陰影裡慢慢走出了四個身影、這每個人身上只要能裝東西的地方都是鼓鼓囊囊的,甚至每人身上還背著一大袋,這所謂的袋子估計是從墓室裡那幾個人的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眾人看著想起昨夜的那陣慘烈的廝殺俱是一陣寒意。
只是看得出這四個人背的相當吃力,一天滴水未進,又經歷一場拚殺,又是一夜未睡覺,即便是鐵打的漢子也未必能抗住這兩千兩相當於八百多斤的重物。但是出於對金錢的貪戀,這四個人硬是扛著走出了墓室,哪怕是雙腿已經在走著打顫,眾人看著目瞪口呆,肖潛心裡也是暗暗驚歎於金錢的誘惑力如此之大。
野兔湯仍在用小火熬著,路過那湯水時,肖潛注意到四人中走在最後一個人,幾乎是挪不動步子了,那眼神看似就想扔掉銀子跑過去搶湯喝似得。於是肖潛適時的上去揮了揮手中的刀,無奈下那人只得低著頭閉著眼跟著前面那幾個人一步一步往前挪。
穿過樹叢時,那夾雜著晨間露水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但是肖潛沒有心情和情趣去感受這曾經前世最渴望的綠色自然和清新空氣,和曹邁、李繼飛他們壓著剩下的十三人跟在這四人的後面,緩緩來到那道青石板鋪就的陡峭坡路邊。
眾人朝下望了望,頓生一股寒意,要是平時上下這陡坡倒不是什麼難事,可如今這四個已經疲乏至極的人又帶著如此沉重的銀錠要想下去談何容易?況且因為現在還是清晨,這青石板上的青苔因為上面粘著清晨的露水更是濕滑至極,稍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滾落下去,那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那四人彷彿也想到了貿然下去的後果,在坡道邊頗為躊躇了一會兒。當先一個確實忍不住了,第一個伸出腳踏在了青石板上,一步兩步三步……看著他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下挪,眾人心中都默默的幫他數著,心裡彷彿也在為他祈禱,當走到第十步的時候,剩下的那三個人也堅持不住了,背著銀錠一步步往下走去,當最後一人腳板剛剛離開第一個青石板時,只聽前面一聲慘叫,那最當先下的一人背著銀袋如同一個被扔下的圓球一樣順著坡道朝山下直直滾落下去,在連續的幾聲慘叫後,在一塊大石上他腦袋如同被敲開的西瓜,紅的白的塗滿了整塊大石。
眾人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被嚇得瞠目結舌,那還站在青石板坡道上的三人更是呆呆愣在了那裡,三人中走在最前的那一人突然轉過頭來,帶著哭腔喊道:「肖公子,我……我……不要……」還未等他後面的話喊出來,只聽他身後那人一聲「哎呦」,小腿似乎吃不住力突然一軟,就朝他身上靠過來,伴隨著「啊」的一聲淒厲慘叫,那兩人以極快的速度朝山下滾落下去,由於兩人是纏在一起,那滾落的姿勢及其誇張如同兩個連體的圓球,在經歷了一系列的碰撞之後,同樣在路邊的一塊巨石上當先一人被撞的腦袋開花,後面那一人則被撞的高高彈起又頭朝下的重重落在一堆亂石上,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這慘烈的一幕讓眾人心底倒吸一口涼氣,尤其那站在青石板上仍在勉力支撐的最後一人,那張望著肖潛的臉已是寫滿了乞求,滿臉的汗水和眼中的淚水混雜在一起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路是你自己選的,我沒有逼你,既然選了那你就要走到底,不然我沒辦法向這些願意跟著我的兄弟交代,」肖潛心裡雖然也有些動搖了,但是表面上他必須裝的冷酷甚至更冷漠,否則他就無法在剩下的這十多人心中樹立起威信!
沒有人敢出來替這個人求情,那選擇跟隨肖潛的十三個人在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否則剛才慘死的也許就是自己。
無奈中那人也確實站立不住了,他從肖潛那冷漠的眼光中讀到了死亡的氣息,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不如拼了。
只見他眼一閉,抬起右腳一腳一腳往下面的青石板踩去,似乎不再顧忌腳下是否濕滑,速度也比剛才那幾人下去的速度快多了,一步兩步……山頂上眾人竟同時出聲為他數起步子來,眼見他跨過了第一個人摔下去的地方,眾人心中不由都替他高興起來,唯有肖潛一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即使他心中也在為那人默默祈禱著。
但是「啊!」站在山頂的眾人中有人突然喊起來,其餘的人並沒有回頭去看那個發出驚叫的人,因為在心中大家都在驚呼,只見那人下山的步子竟是越來越快,似乎他已經是在跑了,但實際上是因為他的腳步虛浮完全沒有力氣支撐他身上的重量了,所以他只能快速的移動他的雙腿,但這樣一來,他的身體就再也沒有辦法掌握平衡了,滾下去是遲早的事,果然一聲慘叫從下傳了上來,那帶著山上眾人期望的下山人在眾人靜穆的注視下一路慘叫著滾下了山谷,直至在眾人的視線中躺在了一堆亂石裡。
「還有人要拿銀子走嗎?」肖潛回過頭來冷冷的問道,眾人敬畏的望著他,沒有一個人敢接腔,然後一個個的又畏懼的低下頭去。
肖潛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跟著我保你們活命,有飯吃。」這不大的聲音卻充滿了威嚴和誘惑力。
只見離肖潛最近的一人猛地跪到在地大聲道:「我施途甘為肖公子驅馳」
「我杜四甘為肖公子驅馳」
「我……」
……
一個個身影跪倒在地,一聲聲盡忠的喊聲響徹整個樹林,而此時,一縷陽光也衝破樹林的層層阻礙照射在肖潛的身上。肖潛閉著眼,在心底無聲的狠狠吶喊著:「在這個亂世,我要做自己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