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突變 文 / 虛度(書坊)
一支百多人的車隊，在通往清澗縣城的官道上慢慢地走著，在車隊的後面跟著的是十多個騎馬的精壯漢子，和那些坐在馬車上以及散開在車隊兩邊的那些家丁摸樣打扮的人來說，這些人個個雖說不上身強力壯，但那眉目之間不經意流露出的殺氣確實不是那些家丁摸樣的人能比的。而且這些人腰間鼓鼓囊囊的顯然都藏著利刃。
第一輛車上插著在陝西各地常見的隆烈鏢局的棗紅色鏢旗，只是後面跟著十多輛馬車上並沒有人們所常見到的鏢師壓陣，只是在每輛馬車上坐著三個家丁摸樣打扮的人，其餘的人則騎在馬散在車隊兩邊，馬上的人則是眼睛直盯著兩側以防萬一。
在隊伍最前面騎著馬的是個大概三十歲的中年漢子，身材高大，甚是魁梧，著一件藍衫，很是警覺，眼睛直盯著兩邊看，一隻手始終握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之上，顯得是個極為幹練的人物。他後面跟著一個青年，身著青衫，歲數不大，約莫二十歲的年紀，身體和前面這人相比倒是顯得有些瘦弱，一看就不像是做鏢師這行的，倒是那犀利而堅毅的眼神感覺到他是整個車隊的主人，這人正是肖潛，當前的那人正是曹邁，李繼飛和常栓則帶著那十二人走在隊伍的最後。
「快到縣城了，」曹邁那粗壯的喉嚨突然喊道，本已感到疲憊的眾人抬頭一看，果然清澗縣城的城牆已在近前。此時夕陽已經沉落，正是造晚飯的時辰，可這災荒年月，這麼大一個縣城，卻只有不多的炊煙升起，城門口處饑民倒是少了許多，估計不少人是隨大隊伍到村寨吃大戶去了，但城門口的士兵卻是依然不減少，城門樓上的士兵依然是一種備戰的氣象。
但細細望去，城門口處進出的馬車卻是多了不少，其中不乏一些裝飾漂亮的馬車。
肖潛心裡一森，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自顧自的說道：「該不會是我們回來晚了吧！」
「昭婉姐姐她們應該不會有事的。」肖潛並肩走的羅睿怡忽眨著眼應道，她依然是一身勁裝打扮，騎著馬上顯得格外英姿颯爽，「我出來的時候，昭婉姐姐還囑托我快去快回，她和苻夫人會一直堅持到我們回來的，這麼兩天的功夫應該不至於發生什麼大的變故吧？」正在思索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城門口，只見又是一輛馬車在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的護衛下正在等著城門口士兵的放行，肖潛使了個眼色，跟在他後面的施途便打馬走上前去，逕自問道一個家丁：「兄弟，這麼晚了也進城？好像今天這縣城挺熱鬧啊！」那幾個家丁都正等著無聊，看看施途，又打量他身後肖潛等人，當中一個似乎為頭的人點點頭道：「明天就是莫大人的長子大婚的日子，你們難道不是過來送賀禮的？我們劉爺是專程到布政使莫大人家送賀禮的？你們怕是外地趕來的吧？」
施途倒是機警，連忙答道：「那是……那是……我們是從西安府過來的。」
肖潛不禁一怔，羅睿怡也吃了一驚，短短幾天的功夫，這莫志海就改了性子？這又是娶了誰家的小姐呢？前面剛通過檢查的馬車後面都有人押運著貨物，顯然是備下的重禮，所以一看便知那人並不是說謊，那群在城門口的檢查的士兵顯然檢查的並不是特別嚴格，只要持有一張大請柬的都很快的給予放行，那些士兵臉上也大都帶有喜色，有的人身上還露出半個寫有「莫」字的紅包。
肖潛心下暗暗讚道：這莫家的財勢果然不同凡響。
待前面的馬車被放行後，肖潛他們的車隊也並未受到多大阻攔，在常栓上來打點了一些銀子後，車隊便被順利的放行。
肖潛等人也不敢多做停留，帶著車隊急急趕往苻府。快到苻家大門前的時候，肖潛等人頓時愣住了這裡的氣氛比他們離開時已經大不一樣了，門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在那滴水簷下都換上了一溜玻璃瓜燈，照得雪亮，院內還不時傳來一兩聲簫笛，遠處還有人不斷的趕來。
苻家在車隊中的管事見狀也是大吃一驚，急急跳下馬來跑進府裡，過了一會兒跑出來對肖潛道：「夫人請肖公子帶著車隊往後門進，免得惹人生疑！」
肖潛心裡咯登一下，看來之前預料的事情是真的，於是沉著臉問道：「告訴我，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管事漲紅著臉，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支吾道：「這……這……夫人說，等你進府，她會告知你一切的。」
肖潛知道多問也是無意，於是打馬帶著車隊直奔苻家的後門而去。
進入苻府後，剛安頓好眾人，一個家丁匆匆過來，走到肖潛等人的面前，向肖潛道：「肖公子，我家夫人有請。」肖潛應道：「知道了！」
於是交待曹邁等人安定下來勿亂動，便帶著羅睿怡，隨著那家丁走向內室，穿過一條長廊，兩人便來到一座花廳之中。只見上首一張太師椅端坐著一個美麗成熟的身影，一襲鵝黃色長衫，身材婀娜，只是那如玉的臉頰上帶著深深的愁容，那不是苻夫人人又是誰？望著肖潛他們進來，苻夫人輕喚一聲道：「肖公子、羅姑娘！」。
肖潛沒有應聲，只是向苻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禮，說道：「小生肖潛拜見苻夫人。」
苻夫人知道肖潛心中是有怒氣的，只是滿心的委屈不知從何說起，卻是坐在那椅子上自顧自的哭了起來。
這一下倒是讓肖潛不好意思起來，這短短的幾天苻家便生出這樣的變故出來定然是倉促之間做出的決定，況且就連羅睿怡從苻家返回的時候都提到苻夫人盼望他們早點歸來，怎麼會在明知可以解決眼前危機的情況下突然改變主意呢？
「苻夫人，是我們回來晚了，」這次肖潛抬起頭來真誠的望著苻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