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交換 文 / 虛度(書坊)
整個莫府之中已經陷入到了一片惶恐與驚悸當中。
在肖潛的命令下，他身邊的那幾個武士早已衝了上去。雖然莫家那僅剩的幾個護院和家丁進行了簡單的抵抗，但這樣毫無組織力量懸殊的抵抗只能是螳臂當車，那一邊倒的血腥屠戮只是讓那些賓客和莫家人更加驚恐的逃亡，而這樣沒有組織紀律的奔逃其實帶來的是更大的傷亡。相互間的踩踏、推擠讓整個莫府哀嚎、痛吟聲響成一片。
奔逃中很多人想往莫府的後院那邊跑，希望能在那兒能尋得一片安全之地，以便拖延時間等待官兵或者救援的到來，但是不一會兒，後面的院子裡也響起了驚叫聲，更有聲音在嚎叫著：「後院失火了……有土匪殺人了！」只是很快這聲音便被更大更多的驚叫聲所掩蓋。
失去了目標和方向的人們如同無頭的蒼蠅，或者躲藏起來，或者漫無目的的奔逃，有的混亂中遇上了那些進入府中的蒙面「劫匪」，便被追上殺了。
此時，大廳的門雖然已是大大開啟著，但已有兩扇門已經翻倒在地。
大廳門口還堆疊著幾具屍首，既有被肖潛的手下殺掉的，也有被逃難的人推擠踩踏而死的。
大門外的空地上則躺著不少傷者，這些腿腳快以為能逃出莫宅的人反而是死傷纍纍。因為當他們衝到大廳外還想衝出莫府大門的時候，這才發現大門已經被這些「劫匪」牢牢把持住了，那幾把黝黑發亮的弩箭箭頭讓他們心底一陣發涼，衝在最前面的人硬生生的停下了他們的腳步，可沒想到後面蜂擁而至的人群很快就將他們推擠在地上…………在弩箭掀起一輪血雨後，後面剩下的人才又惶恐的掉頭逃散，只留下地上那痛苦呻吟的眾男女。
然而在大廳之內還那些沒逃得及的人，至少在此刻，看起來倒是幸運許多，畢竟他們現在還完整無損的活著。
只是在那大廳的一個角落，一個俊俏公子被圍在一眾大漢的身後，冷冷的看著莫家大廳上這戲劇性的一幕，身邊一個隨從摸樣的人乘著混亂悄聲問道：「千戶，我們要不要動手？」
俊俏公子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那隨從頓時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馬上便改口道：「公……公子，我們現在……。」
那俊俏公子正是改名為「衛秦」的內廠千戶——魏琴，她奉魏忠賢之命親自帶領一干隨從親赴清澗調查寶藏一事，由於此事甚為機密，所以她並未驚動地方官府，而是喬裝易容，男扮女裝悄悄潛入清澗縣城，在得知莫家娶親之事後，便臨時改變了行程混入莫府希望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沒想到歪打正著，卻正好撞見了肖潛來鬧婚場。
面對現在這種情勢，魏琴有些後悔今天帶的人太少了，看得出這個肖潛是有備而來，前後院都有他的人，如果現在貿然出手也許還會過早暴露自己，所以面對屬下的疑問她輕輕的擺了擺頭，示意看看再做打算。
而在大廳中廝殺呼喊聲猶未停止，其中尤以肖潛的吼聲為大。幾個悍不畏死護衛在莫志海身前的護院之中，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這讓莫志海的精神緊張到了極處，此時他坐在輪椅上已經無力逃走只有死死的抓住苻昭婉盯著肖潛的一舉一動，混亂間他從身邊的護院手裡搶過一把刀拿在手裡，緊緊的就頂在苻昭婉的頸側，冰冷的鋒刃，在她細白修長的頸項上，激起了一層細碎的雞皮疙瘩。
在一刀劈開了身前那滿臉絡腮鬍子的護院的腦袋後，肖潛的左手虎口也被震得鮮血直流，但當他看到苻昭婉被莫志海挾持的那一幕時，一股怒火直衝頭頂，氣急敗壞的呼喊聲在大廳中如雷般響起：「他奶奶的，莫志海，有本事就沖老子來，你老子就在這兒！」情急之下，肖潛頓時大吼出聲。這一聲喊，幾乎竭盡了他生平的氣力，吼完之後，嗓底頓時就泛出了腥味，已然將自己的血都嗆了出來
大廳裡的廝殺都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殘存的兩三個家丁護院狼狽的逃到依然還站在大廳的莫吉安身邊，滿臉俱是惶恐害怕的神色盯著眼前這些殺紅了眼的「劫匪」，肖潛的身後，數張軍弩的箭頭都已冷冷的釘在這莫家的幾個人身上。
莫志海掃視一眼，已經明白了現在是什麼局面。他如今走出這一步算是將自己陷身於死地，他明白肖潛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裡他反而愈發瘋狂，大笑一聲道：「好……好……好，肖潛你有本事，我莫志海沒想到還是栽在你手上，不過……我莫志海得不到的東西，你肖潛也別想得到！」
莫志海瘋狂的話語，肖潛就當沒聽見。他定定的看著苻昭婉那清減的容顏，擦了一把汗，朝著苻昭婉喊道：「大小姐，我來了就沒事了…………我來救你走！」
苻昭婉看著肖潛的舉動，張唇欲說什麼，最終卻只是流下淚來，輕輕的道了聲：「好……你……終不負我！」
在場眾人聽得都是心頭一震，原來這苻大小姐卻是一顆心繫在了肖潛身上，難怪在拜天地時她如此不情願，更難怪這肖潛會甘願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要來鬧這婚場，眾人心裡此時才清楚這兩人竟是早已情根深種。
肖潛聽到這話也是呆呆立在了那裡，心頭百感交集，苻昭婉一個在男權社會中獨自拚搏的女孩子，堅強如同一個男人。為了救自己竟然願意用她終生的幸福來交換，如此情意，讓自己感覺負她實在太多太多！尤其在她命懸一線的時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對著自己說出這樣已似表白的話來……，肖潛已是下定主意，自己絕不能看到苻昭婉死在這裡，哪怕用自己的性命來換。
「莫志海，是男人的話，就衝著我來，老子給你一個便宜，一命換一命老子上前，你放了大小姐，你敢不敢博這一場？成了你就是心願得遂，不成橫豎就是個死！你敢嗎？」肖潛厲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