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花想容初學武藝傷玉足,孫伯英御前難掩顯鋒芒 文 / rich
孫廷敬聽了伯英的擔憂後先是開導伯英不要介懷,若心中坦蕩就無需在意他人的目光。孫廷敬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人皆生子盼成龍,我望我兒性敦厚。為父當然希望你們幾個能成為人中之龍,但是與名利相比,為父更希望你們兄弟四人能過著平凡的生活,默默無聞的為國效力。」他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伯英,切記不要鋒芒太露!如今是聖駕前對試,你就更要小心。」
孫伯英看了看父親,明白了父親的言下之意。於是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爹的意思了,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你天性聰慧,為父相信你能明白。」孫廷敬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伯英走後,孫廷敬開始沉思起來。再過一個多月,伯英就要離開學堂,將來的路該如何走,他這個做父親也該為他籌謀起來了。
伯英離開了書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走到後花園的時候就聽到「哎喲」一聲,好像是女孩子的聲音。謹慎的他忙尋著聲音走去,只見假山後有人影晃動。「誰!」伯英大喝一聲。
「別怕!是大哥的聲音!」
聽聲音是仲雄在說話。伯英轉身到了假山後,果然是仲雄,一旁的山石上坐著表妹想容。「這麼晚了你們在幹什麼呀?」
「大表哥。」想容緊鎖著眉頭表情好像挺不好受,彎著腰揉著自己的腳踝。
「怎麼啦?」伯英忙蹲了下來,輕輕捧起想容的腳,腳踝上已經腫起了一大片。
仲雄走過來解釋道:「想容要學功夫,我就教她最簡單的步法。但是她不小心滑倒了,扭了腳踝。」
伯英抬頭看了看仲雄道:「爹說過不讓想容學功夫的,你瞎起個什麼勁兒啊?」
「大表哥,你不要怪二表哥了。是我要他教我的。」想容為仲雄辯解道。
伯英搖了搖頭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一瘸一拐的怎麼瞞得了爹娘?」
「我就說是我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滑倒的。」想容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會說的!」
伯英笑了笑道:「你呀!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什麼功夫啊?」
「大表哥,你怎麼說話和姨父姨母一個樣兒啊?」想容說道:「我也是好奇嘛!」
「來吧,我背你回房。」伯英蹲下身子說道。
想容嬌俏的一笑道:「不要!我要你們兩個抬轎子抬我回去!就像小時候那樣!」
仲雄和伯英相視一笑,道:「好!」說著兩人雙手交叉,讓想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抬著她回了房。仲雄從自己房裡拿了些跌打酒來,為想容揉腳。兄弟倆在想容房裡呆了一會兒後就一起出來了。
「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有點心事,睡不著。」伯英歎了口氣道。
仲雄看了看他,說道:「我見你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出什麼事啦?」
伯英笑了笑道:「還不是為了御前對試。」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仲雄笑呵呵的說道:「其實大哥你的成績在書院是數一數二的,這次殿試你一定能一鳴驚人的!」
「我不是為了這個。」伯英搖了搖頭道:「我是在想如何才能既不鋒芒太露又不失將軍府的面子。」
「這麼複雜?」仲雄好像不太明白伯英的擔憂。
伯英看了看弟弟,無奈的笑了笑沒有作答。「晚了,睡吧。」
「你不抓緊時間溫習嗎?」
「不要太認真,順其自然吧。」伯英笑了笑後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這幾日學堂的學生們都抓緊了時間溫習功課,都想在御前嶄露頭角。而伯英呢?卻和往日一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一點都不在意御前對試這件事兒。
午後,伯英、仲雄、叔豪和季傑吃過了飯就在學堂的花園裡散步。聽到遠處有喧鬧的聲音,於是就走過去看看。看見幾個學生正圍著一個弱的學生嬉鬧,手中拋甩著一本書。
「來呀!來呀!來拿你的書呀!」一個穿著紫色絲袍的學生叫囂道,然後就猛力的把書拋了出去。
書不偏不倚的落在伯英的腳下,伯英撿起書一看,是一本《論語》。
然後就聽到那個紫袍學生對他喊道:「孫伯英!把書扔過來!」這個紫袍學生就是當朝曹皇后的侄孫,太子太保曹儼的兒子曹立勳。伯英沒有理會他,逕直往那個弱書生走去。
「給你。」伯英把書遞給了那個學生。
「孫伯英!你什麼意思?」曹立勳很不高興的問道。
伯英掃了他一眼道:「沒什麼意思!」
一旁另一個穿褐色袍子的學生說道:「你想替他出頭啊?」說話的這個人是太子少保張繼先的兒子,張承嗣。
「替他出頭又如何!」叔豪大聲吼道。
曹立勳笑了笑道:「孫伯英,你我都是官宦子弟,像他們這些商賈之子出生低賤,能進官學也是靠家裡的錢財。我們又何必為了他們傷和氣呢?」
「學堂裡本來就該一團和氣,是你們欺負同學在先。」一旁的仲雄冷言道:「看你們的樣子,殿試也不會有什麼作為。」
「好啊!」曹立勳笑呵呵的說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們孫家的人怎麼在御前獨佔鰲頭!」他走到伯英的身邊,輕聲道:「你
可別忘了,我可是皇后的侄孫。」說完就帶著他的一眾人離開了。
「呸!狐假虎威!」季傑輕蔑的罵道。然後他認真地對伯英道:「大哥!明天殿試你一定要拿個第一回來!」
皇宮,殿宇鱗次櫛比,巍峨恢宏。伯英隨著眾人走在奢華的皇宮中只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來往的宮人、森嚴的守衛,無不顯露著這皇宮主人顯赫地位。皇上,這個掌控著天下蒼生,被人視為天之子的人就將出現在他們這些少年的眼前,年少的伯英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
殿試沒有設在威嚴的金鑾殿,而是移師到皇宮的御花園。也許在這裡這些學子們才能感覺到一絲鬆弛,緊張的神經才沒有那麼緊繃。在花園的大草坪上等候了許久,仍然不見皇帝的駕臨。學生們的注意力開始有些分散了,不時的看看四周靜幽的環境,窺視一下來往的宮娥。一個時辰過去了,正當大家的神色分散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大批太監和宮女。他們抬著龍椅、几案等等東西往這裡來,然後很快就在樹蔭下設起了一個簡易的丹陛。這個情形似乎皇上就要來了,於是大家的注意力又開始集中起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才看到兩列宮役簇擁著一個身穿黃袍、頭戴金絲朝冠的男人往這裡過來了。看那黃袍男子的樣貌似乎不太符合仁宗皇帝近半百的年齡,這個男子看上去僅僅三十歲左右。待得這個男子坐上龍椅後,站在一旁的眾大臣們紛紛跪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原來這個人就是當朝的太子,趙曙。
宋仁宗趙禎膝下無子,於是在景祐二年(1035年)收養了濮安懿王趙允讓的第十三子三歲的趙宗實為子,養在宮中。後來仁宗皇帝有了親生子,就把趙宗實送回了親生父親身邊。但是沒有想到仁宗的親生子不久就夭折,於是又把趙宗實接入皇宮中居住。已經年近半百的仁宗皇帝沒有兒子來繼承皇位,在大臣們的一再要求下仁宗把趙宗實冊立為皇太子,並賜名趙曙。就是現在這位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皇太子趙曙先讓眾臣平身,然後緩緩說道:「適才聖上聖體違和,故而特令本宮代為出席。」他看了看在場的數十名學生,道:「你們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樑之材,希望你們能在今日的才學比試中初露頭角,讓大家看看我大宋後起之秀的學識和才能。」
接下來就是層層的比試,伯英無心求名,故而從容作答。考卷交上去後,先由一班大學士們審閱,然後將優秀之作奉於太子。一共選出了三篇章,太子細細看了三篇章後,問道:「此三人何在?」
儀官看了看名字,朗聲喚道:「宣孫伯英、陳子謙、曹立勳。」
伯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站在朝臣列班中的父親。只見父親向他微微的點了點頭,於是他邁步走了出來。
三人一字兒排開站在太子面前,皇太子仔細的看了看這三人,微笑著點頭道:「孫伯英何在?」
伯英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學生孫伯英,參見太子殿下。」
「你是孫廷敬將軍的公子吧?」太子微笑著問道。
「家父是鎮威將軍孫廷敬。」伯英回答道。
太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他拿起了伯英的卷子說道:「你的章本宮看過了,詞藻純樸不浮華,立言精妙掌故貼切,乃三者之冠。」
伯英作揖道:「謝太子殿下厚愛,學生只是井底之蛙,以一當十,實在不敢居三者之首。」
「嗯!虛懷若谷,謙厚可嘉。」太子似乎對伯英甚是滿意。他又問道:「陳子謙上前。」
伯英身邊的一個少年拱手道:「學生陳子謙叩見太子殿下。」
「你乃是江南富戶陳道生之子,商賈之家能有你這樣的儒生難能可貴!」太子讚賞的說道:「你父親家財萬貫,你養尊處優大可隨你父親從商,為什麼選擇從政呢?」
陳子謙說道:「學生自幼學習孔孟之道,知道男兒當以畢生報效朝廷報效國家!學生雖然金銀不缺,但真正能夠為國出力的就是投身朝廷,為天下蒼生為黎民百姓造福祉。」陳子謙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家父有家兄相助,無須學生這個幼子操心家務,所以學生才能全身心的在官學求學,學習治國輔君之道。」
太子高興得點了點頭道:「你雖出生於商賈之家,但可見你的鴻鵠之志。很好很好!多加時日必定能成為國之重臣!」接著太子看了看站在陳子謙身邊的曹立勳,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十之**。他知道曹立勳是曹皇后的侄孫,也知道為什麼他的章會被選在三甲之列。太子雖然不是曹皇后親生,但對這位養母也是十分敬重。曹立勳是曹家三代單傳的男丁,受盡寵愛,雖然曹皇后對這個侄孫不是很滿意,但是想到他是曹家唯一的後人時也會忍讓三分。
曹立勳見到孫伯英和陳子謙都得到了太子的讚賞,於是也迫不及待的想聽聽太子是如何來讚揚他的,當他一看到太子朝自己看時,就馬上上前拱手道:「學生曹立勳,給太子請安!」
太子實在是找不出什麼溢美之詞來誇獎他,於是只好不冷不熱地說道:「你的章也頗有見地,稍加時日也可擔當重任!」
曹立勳還想太子能多誇他幾句,但沒想到太子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這一句話,有些失望。
這時太子看見了旁邊一處宮廷藏書的宮房門前的青竹長得十分茂盛,突然有感而發道:「本宮突然想到一副上聯,不如你們三個來對對下聯。」說著就吟出了了他的上聯:「門前青竹長。」
「家藏萬卷書!」伯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另外兩人都齊刷刷的朝他看去。
太子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他點了點頭道:「那本宮再加一個字。門前青竹長短!」
r/>伯英微微笑了笑道:「家藏萬卷書籍。」
「哈哈∼∼」太子大笑起來,連連讚道:「很好!很好!應景!應景!」
被太子親口讚許,伯英心裡喜滋滋的。春風得意的他看了一眼朝臣中的的父親,只見父親的臉上並沒有他預料的驕傲,而是略顯擔憂的神色。突然他想起了晚上父親的告誡:切記不要鋒芒太露。伯英立刻謹慎起來,他知道在後面的比試中他不可以再如此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