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九:萬般俗事拋卻羨逍遙鴛,木門竹門有別情路途坎 文 / rich
清晨的陽光喚醒了沉睡中的生靈,忙碌的人們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伯英和叔豪吃過早飯後就拉住了要去兵部的仲雄。
「二哥,我有事求你幫忙。」叔豪拉著仲雄來到角落說道。
「什麼事啊?」仲雄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便問道。
叔豪說道:「今晚爹要去尚書府赴宴,我和大哥都有事抽不開身,所以就想勞駕二哥你。」
「是啊,你就幫幫忙吧。」伯英也說道。
仲雄看看伯英又看看叔豪,笑道:「你們約好的啊?都有事?」
「呃」伯英、叔豪相視一笑道:「總之你就幫幫忙吧。」
「好∼∼」仲雄笑道:「只是小事一樁,幹嘛兩個人這麼緊張啊?」
「多謝!多謝!」伯英和叔豪一齊向仲雄致謝。
馬廄,叔豪讓人套好了馬車,還讓人在車裡安放了軟墊。剛要拉車出去,就和伯英撞個正著。「咦?大哥你也來套馬車啊?」叔豪問道:「這事交給下人做就可以了,你幹嘛親自來?」
伯英笑了笑道:「你不也是嗎?還問我!」說著自顧自的套好了馬車。
兄弟二人各自牽著馬車出了門,卓瑄在門口等候,見到伯英和侍童明賀駕著馬車往這裡來,便帶著侍女金扣兒上了車。而叔豪則和明恩一齊駕著馬車到了溫柔鄉的後院,眠玉和巧兒正好剛下樓來,她同燕三娘說要去買些新琴譜,告了一天的假。叔豪帶上她往西山去了。
郊外西山的景致很美,如今又是春回大地的時節,一切都透著勃勃生機。叔豪的馬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叔豪扶著眠玉下了車,然後吩咐明恩和巧兒在附近等候。他攜著眠玉的手往山澗去了。
腳下的山階沾染著清晨的露水,有些濕滑。叔豪一手拉著眠玉緩緩地往上走去,路旁的山花透露著淡淡的芬芳,眠玉很喜歡這種清新的感覺,頓時覺得心胸爽朗起來。
「上面有一汪湖水,甚是清澈,湖邊的草坪開滿了各色山花。」叔豪指了指不遠的山腰處說道:「我昨日已經上山看過,在那裡躺在柔軟的草坪上看藍天白雲,是最好不過的了。」
眠玉微笑著看了一眼叔豪,道:「你真細心,已經全然安排好了。」
叔豪笑了笑道:「有我在自然不用你操一點兒心。」說話間,兩人登上了一個廣闊的山坳,山坳中果然有一汪澄靜的湖水。湛藍的天空、潔白的浮雲、清澈的湖水、翠綠的草地,大自然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眠玉猶如困在籠中的金絲雀一樣,一見到眼前的一切便彷彿被喚起了心中的童真一般。眠玉就像孩子一樣在花叢中奔跑,叔豪追著眠玉,隨著兩人的奔跑漫天飛舞起被驚擾的蝴蝶,那番悠情簡直是美輪美奐。跑累的兩人往一棵樟樹下一躺,就像兩個玩累得孩子一樣。
「呵呵∼∼真開心啊!」眠玉滿臉笑容的說道:「我還從來沒有試過呢。能躺在這山花叢中,真是愜意怡然啊!」
叔豪用胳膊支撐起身子,斜著身子看著眠玉,道:「再加上身邊的我,是不是更添歡喜?」
眠玉深情地望著叔豪,柔聲的問道:「叔豪,你真的喜歡我嗎?」
「當然啦!」叔豪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措手不及。
「可我是個青樓女子。」眠玉總是對自己的身份始終耿耿於懷。她撫過叔豪略顯黝黑的臉龐,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兩廂情願就可以」
叔豪不等眠玉說完便俯身吻住了她的雙唇,「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了。」當叔豪的嘴唇離開了眠玉的柔唇後,他的手指穿過眠玉烏黑的秀髮,柔聲的說道:「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至於什麼身份地位已將全然不重要了。」他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我會攜著你的手一起走過我們以後的日子。」
「叔豪。」眠玉柔情似水的看著叔豪,輕聲說道:「我一定會為你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叔豪伸出手來握著眠玉的手,兩人仰面躺在草坪上瞇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那片藍天,如果能讓此刻停留那該有多好啊!柔柔的陽光照在兩個年輕人的身上,此刻他們的內心也如同這春日般的溫暖。
伯英牽著卓瑄的手上了山,當看到眼前的那片湖水時,卓瑄的眼中放出了光芒。「哇!好漂亮的風景阿!」
伯英衝著卓瑄一笑道:「你看!」說著便指向了岸邊的一葉小舟。「我答應過你泛舟湖上。」說著便拉著卓瑄上了小舟。伯英拿起雙槳輕輕搖曳,小舟便緩緩地駛向湖中央。
卓瑄微笑著溫柔的看著伯英,眼前的這個男兒似乎不是那個人人稱之少年老成、沉穩持重的孫伯英,他此刻也無非是一個沉溺於愛河的少年兒郎。這一刻的伯英又有著另一番味道,而這個味道比起他的賢達來更讓卓瑄喜歡。可能伯英並不熟悉划舟,動作有些笨拙,卓瑄淺淺的一笑從袖中拿出了絲帕,輕輕拭去伯英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你看你,都出汗了。不如隨它去吧,漂到哪兒就停在哪兒。」
「好啊!」伯英放下了手中的雙槳,然後站起來挨著卓瑄坐下,原本面對面坐著的兩人現在並排坐在一起。伯英輕輕捏著卓瑄的手,而卓瑄則靠在伯英的肩頭,一起欣賞著湖邊的山川美景。「卓瑄,哪一天我們老了,我們就搬來著山間隱居,如何?」
「隱居?」卓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場景。一個老公公一個老婆婆,互相扶持著在這山明水秀的山間過著與世無爭、安然祥和的日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公公赤著足在一片田里耕種著他們喜歡吃的果蔬,而老婆婆則坐在田邊為老公公扇涼剛切開的西瓜,在老公
公累的時候適時地遞上西瓜,然後就像小兒女一般的為老公公擦汗。想到這裡,卓瑄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咦?你在想什麼呢?」伯英轉頭看著卓瑄,好奇的問道。
卓瑄臉上一紅,忙道:「沒什麼,是太陽照的。」
「啊呀!你瞧我糊塗的,忘記帶上傘來為你遮陽。該死該死!」伯英說道:「曬壞了我可要心疼死了。」說著伸手摸了摸卓瑄的臉頰。
「瞧你急的,我又不是嬌氣的小姐,不礙事的。」卓瑄見到伯英如此緊張便笑了。
伯英忽然看著卓瑄出了神,臉上略泛著紅潤的卓瑄竟然如此動人。他兀自看著卓瑄許久,最後說道:「如果將來我們能有個女兒,我真希望她能長得像你這麼美。」
伯英此話一出,卓瑄的臉就更紅了。她羞怯的一笑,故作嗔怒道:「你說什麼呢!」說著便背過了身去。
伯英伸手摟住她的腰,笑道:「難道你不願意嗎?離國喪期滿還有不到兩個月,待國喪一過,我馬上求爹娘讓我們成親。到時候生不生可就由不得你嘍!」
「啊呀!你怎麼這麼壞啊!」卓瑄紅著臉笑罵道:「平日裡看你一本正經的,不知是向誰學了去。」
「哈哈∼∼」伯英爽朗的笑道:「一本正經是孫伯英,甜言蜜語亦是孫伯英也。」他雙手搭在卓瑄的肩膀,柔聲說道:「只是後者僅僅屬於你,楚卓瑄一個人而已。」說著就將卓瑄湧入了懷中。子曰:「逝者如斯」,那是感歎時間的寶貴,伯英從小就很珍惜每一刻的光陰,可是現在他卻希望時間能過得越快越好,趕快過了國喪之期,到時候他就能和卓瑄共偕連理了。
小舟漂啊漂啊,漂到了湖的中央。「咦?你看,那好像是叔豪呀!」卓瑄忽然看見湖邊的草坪上躺著一對男女,那男子的模樣依稀彷彿是叔豪的樣子。
伯英放眼望去,果然是叔豪。「他怎麼在這兒?」
「叔豪旁邊的那位小姐是誰?好生嬌俏可人。」卓瑄笑問道:「難道她和叔豪」
「呵呵∼∼原來這小子是約了佳人於此啊!」伯英孩子氣的一笑道:「我去嚇他一嚇。」說著就搖著槳划了過去。小舟越靠越近,快到岸邊的時候,伯英想打趣叔豪,於是便高聲喚道:「前方可是孫將軍三公子,孫言仁?」
叔豪正握著眠玉的手仰望藍天,正靜靜的享受著此刻的柔情蜜意。突如其來的叫聲不由得讓他一驚,心道:是什麼人在喚我?他起身一看,只見一葉扁舟正向自己駛來。定睛一看,那舟上的人不正是大哥伯英嗎?正想著,那扁舟已經靠了岸。
「是什麼人?」眠玉也坐起了身。
「是是我大哥」叔豪有些茫然的看著伯英向這裡過來。
伯英扶著卓瑄下了船,笑著走過來。「好你個孫叔豪,原來是約了佳人啊!」走到跟前,伯英看了一眼一旁的眠玉,心道:這姑娘確實生的標緻,看著氣質似乎也是大家閨秀,叔豪的眼光不錯啊!他說道:「三弟,你怎麼也不幫著引見引見哪?」
「哦,好啊。」叔豪轉頭對眠玉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哥,孫伯英。這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楚卓瑄,楚小姐。」
眠玉很禮貌的行了個萬福,道:「見過孫公子,楚小姐。」
叔豪又道:「這位是眠玉姑娘,我的」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眠玉,卻不知道該如何介紹她。
伯英見叔豪語塞,便笑道:「行啦!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那日出征,在山坡上撫琴送行的就事這位小姐吧?」
「正是小女子。」眠玉低眉說道。
「啊!敢問小姐的尊姓是甚?閨名又是哪兩個字?」伯英想知道這個水靈出眾的女孩兒到底是哪家人的女兒,他這個做大哥的也十分關心弟弟的終身大事。
叔豪心中一沉,臉色有些凝重的看著眠玉,不知她會如何作答。只聽眠玉平靜的說道:「小女子是孤女並不知本家姓氏,至於名字,則是春眠的『眠』,玉石的玉。」
「眠玉?」伯英乍一聽到這個名字的反應和叔豪當初一個樣,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叔豪。
卓瑄見伯英臉色突變,便拉著眠玉的手道:「好標緻的姑娘,我想摘幾朵花回去做頭飾,你來幫我選一選啊!」說著便拉著眠玉走開了。
見她們走遠,伯英便問道:「三弟,她是誰家的女兒?」
「大哥,眠玉不是說了嗎?她是孤女,怎會知道出於何家呢?」叔豪故意扭過頭去。
「春眠的『眠』,玉石的玉,這分明是個透著艷情的名諱。」伯英拉過叔豪的胳膊說道:「叔豪,你有什麼事可千萬別瞞著大哥啊!」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花叢中的眠玉,說道:「無父無母的孤女,卻衣著鮮亮,這」
事到如今叔豪知道已經沒有必要瞞下去,於是轉過頭看著伯英道:「大哥你也不必猜測!沒錯,她是青樓的姑娘」
「什麼?!」伯英雖然心中已猜到幾分,但親耳聽到叔豪承認也是震驚不小。
叔豪解釋道:「可她只是一個在青樓撫琴的藝妓,賣藝不賣身的!」
「啊呀!我的好弟弟呀!」伯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大家閨秀你不選,你怎麼就」他又看了一眼眠玉,歎道:「你是不是糊塗啦?也不想想你的身份!」
「幹什麼呀!大哥!」叔豪見伯英把眠玉想的不堪,便有些生氣。「眠玉雖然身在青樓,但她猶
如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是個冰清玉潔、情操高尚的好姑娘!請大哥不要將她想得如此不堪!在我心裡,什麼大家閨秀、名門之後,都不及我眠玉的一縷青絲!」
其實伯英倒也沒有將眠玉想得如何如何,也許是叔豪緊張眠玉,所以才會有些極端。伯英搖了搖頭道:「雖然她知道潔身自好,但始終是煙花女子!你說爹娘會不會答應?」
「我不管!」叔豪也有些負氣,他堅定地看著伯英道:「我孫叔豪這輩子除了眠玉不會再容下別的女人!爹娘一出生也是一介白衣,他們應該明白有很多女孩兒身陷煙花並非她們所願!如果爹娘疼我、理解我,那他們一定會接受眠玉的。」
「唉呀!」伯英無奈的搖頭道:「三弟啊!你你想得太簡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