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章 :世人情困有姻緣與孽緣,鴛鴦棲水連理是鏡中花 文 / rich
伯英和叔豪鬧得不歡而散,大家各自散去。叔豪雖然心中不快,但他不想給眠玉過多的壓力,所以盡量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任憑叔豪怎麼偽裝,聰明的眠玉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伯英對自己異樣的眼光。
眠玉靠在窗口,看著路邊的行人。路邊的孩童無憂無慮的嬉戲著,眠玉見了不免一陣心酸唏噓。「唉∼∼」她歎道:「如若當初我的父母還在我身邊,也就沒有今日的煩惱了。」
叔豪轉頭看著她,知道她心裡還在為自己的身世不快。於是他伸手摟住眠玉的肩膀,道:「不要想那麼多,別人怎麼看我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之間的真心。」
「叔豪。」眠玉一眼迷茫的看著他問道:「你真的認為我們可以克服重重困難嗎?」
「能!一定能!」叔豪堅定的回答道。
可是叔豪的堅定似乎沒有喚起眠玉的信心,反而她略顯沮喪的一笑,道:「剛才你哥哥」她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他對我似乎有意見」
「那是他不瞭解你,所以才會對你有所偏見。」叔豪微笑道:「眠玉,不要想那麼多,這些事情我都會解決,不用你操半分心。」他摟緊了眠玉道:「今天本來很開心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真是過意不去。」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眠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你就靠在我肩頭睡吧,到了我叫醒你。」叔豪說道。不一會兒,眠玉就漸漸睡去了。
車子走了半個時辰後到了溫柔鄉的後門,叔豪輕輕拍了拍眠玉道:「眠玉,到了。」
眠玉睜開眼睛,看了看道:「那我先回去了。」說著便下了車。
「眠玉!」叔豪也跳下了車,叫住了眠玉。「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一切有我!」
眠玉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然後就目送著叔豪的車走遠了。
巧兒見眠玉本是開開心心的出遊,可這會兒卻消沉而歸,便問道:「姑娘,怎麼了?」
眠玉看了她一眼,淡然地一笑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有些事情也許真的不應該勉強。」說完便兀自往繡樓走去。
「伯英,你還在想叔豪的事啊?」馬車上的卓瑄見伯英一臉擔憂的模樣就問道。
伯英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想到叔豪會喜歡上一個青樓女子」他歎了口氣說道:「而且看來他已經用情頗深了。」
「伯英,你是不是有些妄斷了?」卓瑄很和善的指出了伯英對這件事的偏激。她面帶著微笑說道:「我看那位眠玉姑娘就挺好,真的看不出來她出自青樓。」
伯英扭頭好奇的看著卓瑄問道:「哦?何以見得?」
卓瑄笑道:「適才我跟她也閒聊了幾句,那位姑娘的舉止談吐都像是大家閨秀,雖然來自青樓卻絲毫沒有青樓女子的艷俗,反而有著幾分素。相信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會」
不可否認,伯英也知道自己有些偏激了,這不是向來穩重的他該有的行為,可能是太緊張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才會失去他原本的沉穩。伯英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剛才眠玉的打扮,如果叔豪不說,真的看不出她的特殊身份。伯英皺了皺眉頭,心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卓瑄見伯英心中擔心叔豪,於是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她看了看天色,道:「時候還早,你陪我去市集買點東西吧。」
「嗯!好啊!」伯英欣然答應。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緒讓原本愉快的出遊顯得有掃興,為了彌補卓瑄,伯英迫使自己忘記叔豪的事情,一門心思陪伴著卓瑄。
馬車駛到了市集,伯英與卓瑄下了車步行向前。卓瑄走進一間衣鋪,道:「我大哥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帶太多的衣物,我想給他買幾件衣衫。」說這就挑選起衣服來。只見她挑了兩件衣服後,又拿起一件藏青色的褂子在伯英的肩膀上比劃了一下道:「這件褂子很適合你,我買給你好嗎?喜歡嗎?」
伯英微微一笑道:「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買完了衣服,伯英帶著卓瑄走進一間脂粉鋪,道:「我好像從來沒送過你什麼胭脂水粉,這是京城最有名的脂粉鋪。」說這拿起了一盒胭脂,嗅了嗅道:「好香啊!是梅花的清香。」他把胭脂送到卓瑄的鼻前,讓她也聞了聞。「喜歡嗎?」
「嗯!喜歡!」卓瑄微微的點了點頭。
「俊來,喝完茶我們去哪裡?」坐在酒樓上的曹立勳無精打采的問身邊的張承嗣(俊來是張承嗣的表字)。
張承嗣托著腮,道:「不知道啊!」他想了想道:「不如我們去溫柔鄉和那些個姑娘一起鴛鴦戲水如何?」說著便「呵呵」的笑起來。
曹立勳斜眼看了看他,道:「就沒有新鮮點的啦?」
當頭被澆了盆冷水,張承嗣立刻收起了笑容。「唉!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可做?對了,這幾日怎麼也不見你進宮去陪王爺。」
「前些日子皇上忙於前線的戰事,無暇顧及小王爺。現在戰事已平,皇上對小王爺也嚴厲起來,所以沒那麼容易出宮了。」
張承嗣笑著搖了搖頭道:「怪不得都不見小王爺去溫柔鄉尋歡作樂,原來是被皇上看著呢。」他喝了口酒道:「看來小王爺只有在宮裡自娛自樂嘍!」
曹立勳看了他一眼,會心地一笑。忽然他看到了街上走過一對男女,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個女子不正是那天在觀音廟見到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嗎?曹立勳立刻站了起來,也不顧身邊的張承嗣,一個箭步衝到窗
前。
張承嗣見狀也趕了過來,「怎麼啦?怎麼啦?」
「俊來,你看!那個女子是否就是那日在觀音廟見到的那位姑娘?」曹立勳指著街上正在選購手絹的卓瑄說問道。
張承嗣看了看道:「沒錯!就事她!」
「呵呵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她。」曹立勳似乎很開心,「今天我可不會錯過了。」說著就要下樓追去。
「咦?立勳,她身邊的男人是誰?」張承嗣突然問道。
曹立勳忙折了回來,往樓下看去,「那個不是孫伯英嗎?他怎會和我的美人兒在一起?」
「啊!對了!」張承嗣突然說道:「我聽說孫伯英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是杭州將軍楚興南的女兒,因為國喪而推遲了婚禮。難道」他朝卓瑄看去道:「難道這個美人兒就是孫伯英那未過門的妻子?」
「什麼?孫伯英的未婚妻?」曹立勳皺著眉頭看著街上舉止親密的伯英和卓瑄,心中不免生出妒意。「這傢伙艷福可真是不淺啊!這麼漂亮的姑娘就這麼便宜他了!」
「哈哈!立勳,你吃醋啦?」張承嗣笑道:「他們還沒有成親,你還有機會的啊!」
「機會?」張承嗣的這句笑言倒讓曹立勳有了主意。「是啊!只要他們還沒有成親,我就有機會抱得美人歸!」說著便招來了小廝,道:「你去給我好好打聽孫伯英和楚小姐的事情,速速來報!」小廝得令後馬上就去了。
「立勳,你想幹什麼?」張承嗣好奇的問道。
曹立勳「嘿嘿」一笑,道:「你說孫家與我曹家,孰輕孰貴?」
「那還用問?當然是你們曹家啦!」張承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們曹家非但是朝中忠臣更是皇親國戚,比起孫家來說可要尊貴多了!」
「嗯!沒錯!」曹立勳看了看他道:「我想楚興南應該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吧。」他看著漸漸遠去的伯英和卓瑄,似乎對自己的想法信心滿滿。
皇宮之中,皇后來到了壽康公主的寢宮,宮人稟報說公主近日總是神情不定,有時深思有時癡笑,皇后得知後心中已猜到幾分於是過來看看。宮室裡安靜的很,皇后走進內室,只見女兒正坐在窗口癡癡的望著窗外柳樹上的一對黃鶯。宮女要給皇后請安,皇后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並揮退了侍女。她緩步走到公主的身後,輕聲道:「雪香,你在幹什麼呢?」
公主回頭見是母后,忙起身行禮。「女兒不知母后前來,未曾迎駕,望母后恕罪。」
皇后拉著公主的手坐了下來,道:「我宮人們說,你這幾日來總是神情恍惚,還不時地癡笑。發生了什麼事啊?」
只見公主臉上一紅,道:「沒沒什麼。」
所謂知女莫若母,皇后見公主如此羞澀,便已猜到了幾分。她笑了笑道:「我的雪香長大了,有了女兒家的心思,也不肯對母后細說了。」
「母后」公主兩腮微紅,嬌滴滴的低下了頭去。
皇后笑道:「讓為娘來為你斷斷症如何?」她輕撫著女兒的手道:「依母后看啊,你這病始於那日朝會,是吧?而病因就是」皇后笑了笑,將女兒的手心攤開,用手指在上面寫了個「孫」字。
「母后」公主的臉更紅了。她轉過頭去不讓皇后看到自己的心思。
皇后笑盈盈的說道:「傻孩子,對母后還有什麼好隱瞞的?你先說母后猜得到底對不對?」皇后拉著女兒的手問道。公主羞紅了臉看著母親,微微的點了點頭。「啊呀呀!我的雪香真的長大了!」皇后顯得很高興,她皺了皺眉頭道:「嗯母后猜到的僅僅如此。但孫家四子,不知是哪位青年俊傑讓我兒心儀呀?」
公主站起身來,緩緩說道:「孫家一門四傑,個個都是青年才俊,國家未來的肱骨之臣。」
「哦,母后知道了。」皇后心領神會的說道:「明日母后就讓你父皇召見孫氏一家,好好問問他們的家世。」
「母后!」公主難為情的說道:「不要啊!」
「害羞什麼呀?」皇后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的雪香冰雪聰慧,而且又是金枝玉葉,孫家之子如若真的能讓我兒傾心,那是他們的福分呀。」她輕拍著女兒的手背道:「你就放心吧,母后會為你安排的。一定為你找個如意郎君。」
傍晚時分,伯英才和卓瑄回府。正好趕上吃晚飯,飯桌上叔豪一個勁兒的吃著飯,很快就放下了碗筷離席了。
伯英吃完飯來到後院,看到叔豪獨自一人坐在亭中,手中拿著那支玉簫正在吹奏。伯英安靜的走到他身邊,靜靜的聽完了這支曲。曲畢後,伯英和聲說道:「你的曲中似乎帶著幾分哀怨啊!」叔豪此時心裡還在生伯英的氣,於是斜眼看了看他起身就要離去。伯英一把拉住了他,道:「叔豪!剛才是大哥不對,大哥不應該在還沒有瞭解全部的情況下妄下定論。」
聽到大哥的這句歉言,叔豪心裡的氣頓時消了不少,他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伯英挨著他坐下,輕聲道:「這位姑娘我瞭解不是很深,但卓瑄說她是個好姑娘。我相信卓瑄的眼光,也相信你的眼光。」
「她的確是個好姑娘,只是迫不得已才會淪落煙塵。我與她是真心相愛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猥瑣。」叔豪說道:「我已經打算為她贖身,還她清白之身!」
「大哥知道你不是個用情不專之人,但是世俗的眼光並不是這樣理性。」伯英解釋道:「爹娘雖說對我兄弟四人不拘陳規,但相信他們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眠
玉的身份。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要走下去,那將來擺在你們眼前的那條路將是無比坎坷。」
叔豪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艱辛?他也知道大哥此番話是為他好,是在提醒他將來的困苦。但是這些絲毫無法動搖他想與眠玉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決心。他感激得看著伯英道:「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但就算前途滿佈荊棘,我也不會退縮,眠玉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