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皇后如願公主將許三郎,皇子心酸身不由己捨情 文 / rich
皇后興沖沖的來到公主的寢宮,公主正在和宮女們一起澆花灑水。皇后拉著女兒道:「雪香,母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公主放下手中的壺,跟著母親來到涼亭。「母后,什麼事啊?」
「當然是你的終身大事啊!」皇后笑吟吟的說道。
「哦。」公主的反應似乎很平淡。在小公主的眼中,既然孫伯英已經成親,那麼她嫁給什麼人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母后為你挑的這位駙馬爺,你一定會喜歡!」皇后拉著女兒的手說道。
公主心裡根本高興不起來,但是看到母親如此興奮,於是陪笑道:「那不知母后為女兒選的是哪家的公子?」
皇后笑了笑說道:「就是孫廷敬將軍的三公子,孫叔豪啊!」
「孫叔豪?」公主想了想那日在朝堂之上所見到的孫叔豪。但是怎麼回憶,浮現的都是孫伯英的身影。
「孫叔豪武藝不凡,而且是個將帥之才。你父皇和我都很喜歡他。」皇后看了看女兒,道:「雪香,你的意思呢?」
公主低眉垂目道:「一切全憑父皇、母后作主。」公主心道:就算不能嫁給孫伯英,嫁給他的弟弟也未嘗不可,至少日後能每天看見伯英。
「既然你也沒有異議,那母后就盡快讓你父皇下旨賜婚。」皇后高興得拉著雪香的手。
這時一個太監來報:「啟稟皇后娘娘,陛下有事召見,命小的來請娘娘。」皇后聽後便馬上隨著小太監去了。
皇后奉詔來到父皇的寢宮見駕,太監通報後就宣他進殿。皇后一進大殿,就看到無數的畫像,整整齊齊的掛在一個個畫架上,而英宗正捻著鬍子仔細的看著每一幅畫兒。「梓童,你來啦?」英宗一看到皇后便拉著她的手站在一幅畫兒面前,道:「你看,這中書侍郎的女兒如何?」皇后還沒有回答,英宗就自語道:「嗯,不行。太小了點兒。」
「陛下,您這是幹什麼呢?」皇后心下已有幾分主意,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皇帝笑道:「昨日你來向朕請旨為雪香賜婚。朕就突然想到,也該為穎王和吳王選王妃成婚了。」皇帝指了指這一屋子的畫兒,道:「這些都是京城四品以上官員的女兒,朕讓他們連夜送進宮來,就是想與梓童一起為兩個孩子定奪下來。」
皇后一聽,自己的兒子也有份兒,於是認真起來。她慢慢走慢慢看,畫上的女子有的嬌俏有的端莊,不一會兒皇后自己也挑花了眼。「陛下,要為穎王選妃,不知陛下是否問過他本人?」皇后突然問道。
皇帝要了搖頭道:「沒有啊!朕想先為頊兒挑選一些,然後再給他自己挑選。」
「臣妾記得,當初穎王還在孫家的時候,孫廷敬曾經為他口頭許下過婚約。就是孫夫人的外甥女。」皇后提醒道:「恐怕穎王已經心有所屬,陛下這次要白費心思了。」
「啊呀!你不說,朕倒是忘記了。」皇帝一拍腦門說道:「既然是孫愛卿曾經的承諾,那不如就依了他們吧。」
「哼哼∼∼」皇后笑了笑道:「陛下,若是換作臣妾,就認為不妥!不會承認這個婚約。」
「嗯?為什麼?」皇帝好奇的問道:「頊兒從小在孫家長大,與孫夫人的外甥女也應該是青梅竹馬,有何不妥?」
皇后看著皇帝說道:「陛下,您剛剛認回穎王這個兒子。但陛下自己也應該很清楚,穎王心裡永遠放不下的就是孫家的養育之恩。若是再讓穎王迎娶孫家的人為妻,那豈不是更加把陛下您的兒子往孫家推嗎?」皇后看了皇帝一眼,輕聲說了句:「本來這個兒子就同陛下生疏得很。」
皇帝聽後皺了皺眉頭,心道:皇后此言不錯,孫家雖然撫養穎王二十年,但他畢竟是皇子。不能讓他的心向著外人!皇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看著畫像來回走了幾次,道:「那照梓童的意思,應該給穎王找個什麼樣的王妃呢?」
皇后一聽就知道皇帝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時候她這個做母后的當然要顯示出她對穎王視同己出的風度來。「穎王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流落民間二十年。如今認祖歸宗,當然要為他選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才行!」皇后走過來走過去,最後停在了一幅畫像前,道:「依臣妾看,這位女子可以。」
那幅畫像是曾在真宗朝任過宰相的向敏中的曾孫女,英宗湊上前看畫像上寫的名字:向氏雛鸞。「啊,是向丞相的曾孫女啊。」英宗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出身名門,且有聲望。」
「陛下也喜歡?」皇后試探性的問道。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朕很喜歡!好!就是這個女子。」皇帝轉頭對皇后說道:「梓童,你也為顥兒選一個王妃吧。」
皇后笑道:「陛下,臣妾已經挑花了眼。更何況顥兒是次子,就算成婚也要等皇長子成婚以後啊!不如讓臣妾把這些畫像拿回去慢慢甄選,如何?」
「也好。」皇帝馬上命人將所有畫像,除了向雛鸞的那一幅,全部搬去皇后的寢宮。然後囑咐道:「皇后切記,給顥兒選的王妃一定要是詩書傳家的女子,這樣才能熏陶顥兒,讓他好好唸書明理。」
「是,臣妾遵旨。」皇后行禮告退了。
皇后走後,皇帝馬上命人去請穎王趙頊過來。趙頊正在處理一些公,聽到皇帝召見馬上趕了過來。剛進大殿便看見皇帝拿著一幅畫像正瞇著眼睛看呢。趙頊上前跪下說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頊兒,你來啦?」皇帝笑道:「快過來看看這幅畫像。」
趙頊走過來一看,畫像上是一個清秀的女子,看上去倒也是猶如出水芙蓉般雋美。
皇帝看了看趙頊道:「怎麼樣?喜歡嗎?這就是我同你母后為你選的王妃。」
「啊?」趙頊一下子懵了。他連連搖手道:「不!不行!」
「不行?為什麼?」英宗追問道。
「孩兒已有婚約在身,怎能另娶他人?」趙頊說道:「孩兒與孫家表小姐花想容早有婚約,定不能從命!」
英宗一聽,心道:果然不出皇后所料,穎王心裡還是惦著孫家的人。英宗笑道:「傻孩子,那時你還不知道自己是皇子,所以才會糊里糊塗的定了婚約。如今你身份顯貴,婚姻大事豈能如此草率?」
「不,父皇!」趙頊搖頭說道:「孩兒與想容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孩兒不能有負於她!」
英宗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面露祥和的說道:「頊兒,朕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孩子。但當時的情況與現時不同,如今你是本朝的皇長子,你的王妃一定要有顯赫的門第才行。」英宗拍了拍趙頊的肩膀,說道:「孫家的表小姐沒什麼不好,但她現在的身份的確配不上你。你看看這個向雛鸞。」皇帝指著那幅畫像說道:「她的曾祖父是真宗朝的宰相向敏中,祖父父親都是朝中的要員,這樣的出身門第才能配得上你這個皇長子啊!」
「可是」趙頊無言以答,脫口而出:「這是我爹給我定下的婚事啊!」
此言一出,英宗立刻怒容滿面。「你爹?你要記住!朕才是你的父皇!」英宗大聲說道。
趙頊忙跪倒在地,道:「父皇!請您成全兒臣!兒臣不能負了想容啊!」
英宗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可能太過強硬了,於是降低聲音但仍然帶著皇帝的威嚴說道:「頊兒,朕知道這二十年來你與孫家的人感情深厚。但是現在你已經認祖歸宗,是本朝的皇長子。你的事情已經不再是家事,而是國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既然成為皇室的一員,你就要放棄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英宗將趙頊扶起,道:「頊兒,若不是如此,朕與你母親也不會」說著便長長的歎了口氣。
趙頊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當初他根本就應該帶著想容離開京城。現在的他已經無從選擇,一面是身不由己的政治婚姻;另一面是深愛已久的青梅竹馬。趙頊左右為難,雖然在他入宮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天真的他當時還以為能憑著自己的一腔真誠打動父皇,祈求他的成全。而現在看來,這個願望的確是太過天真了。
「朕知道你心裡捨之不下,但這是無法避免的。也許時間長了,你就會慢慢的忘記。」英宗拉著趙頊的手,柔聲道:「頊兒,身為皇子,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父皇,孩兒想一個人靜一靜。」英宗還沒有說完,趙頊就開口說道。
英宗點頭道:「好吧。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朕會盡快下旨為你籌備婚禮。」
趙頊行了告退之禮後就頭也不回的返回自己在皇宮裡暫時居住的寢宮。
孫家的人正圍坐在一起吃飯,那個空落落的位置讓人看了心痛。少了仲雄,總覺得缺少了什麼一樣。想容看了看仲雄原本坐的位子,不由得放下了碗筷,擦拭起眼角的淚痕。
「姨媽,我吃飽了。」想容站了起來,就要離去。
林鳳荷看了看她的飯碗,滿滿一碗米飯動都沒有動過。「想容,你什麼都沒吃啊。」
「我不餓。我先回房去了。」想容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候,孫家的管家匆匆跑了來道:「老爺,夫人!二少爺回來啦!二少爺回來啦!」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大門那裡,只見昔日的仲雄正滿臉笑容的朝這裡走來。「二哥!是二哥!」季傑第一個迎了出去。接著叔豪也迎了出去。
仲雄和叔豪、季傑抱在一起,道:「叔豪、季傑,你們好嗎?」
「嗯!二哥,你不在家,我們都很不習慣呢!」季傑說道。
叔豪笑道:「是啊!連飯都少吃幾碗呢!」
「叔豪,季傑!不得無禮!」只聽得到身後傳來孫廷敬的聲音。回頭一看,孫廷敬一臉嚴肅地朝這裡走來。走到仲雄面前,便單膝跪地作揖道:「臣孫廷敬,拜見穎王殿下,千歲。」
穎王?叔豪、季傑漸漸放開了緊握著仲雄的手。是啊,站在面前的不再是他們的二哥仲雄,而是穎王殿下。爹爹曾經囑咐過,以後見了穎王一定要守君臣之禮,這不但為了他們自己,也是為了穎王好。於是伯英、叔豪、季傑都隨父親跪了下來。
看到孫廷敬向自己下跪,趙頊心中只感到無比的酸楚。他馬上扶起了孫廷敬,紅著眼睛輕聲說道:「爹,孩兒怎受得起如此大禮?」
孫廷敬見到趙頊紅紅的雙眼,心下也難過異常。他搖了搖頭,輕聲囑咐道:「殿下,千萬不可感情用事啊!」
這句話提醒了趙頊,可能他的一時感情用事,就會給孫家的人帶來無盡的麻煩。於是他便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原本已經湧向雙眸的眼淚嚥了回去。他看了看廳堂裡一桌的飯菜,苦澀的笑道:「不知我能否與孫將軍一家一同用膳呢?」
「殿下何出此言?這是舍下的榮幸!」孫廷敬忙吩咐道:「快再去準備一桌飯菜來。」
「不!不用了!」趙頊忙搖手道:「不必麻煩,就這桌飯菜。」說著就攜著孫廷敬的手往廳堂上走去。家中女眷都一一侍立在一旁,沒有入
席。孫廷敬引上座給趙頊,可趙頊卻指著孫仲雄所坐的位置說道:「我還是習慣坐這個位子。」說著就往自己昔日的座位上一座,然後抬頭道:「你們也都坐。不要拘束,就像以前一樣。」大家按照吩咐坐了下來。趙頊拿起筷子,加了一塊雞放在嘴裡。「嗯!還是娘還是孫夫人做的風沙雞好吃!」吃到林鳳荷做的菜,趙頊不知道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滾燙的淚水便隨著他咀嚼著的兩腮流下來。趙頊轉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想容。她的樣子憔悴了不少,她那水靈的眼睛紅紅的,正看著自己。想到適才父皇對自己所說的話,趙頊心底就難過起來。他看著想容,心道:對不起,想容。二表哥恐怕要負了你的真情。如果能用恨來減輕你的痛苦,二表哥情願你恨我一輩子!
這頓飯吃得悲涼不堪。飯後,趙頊便站起來說道:「孫將軍,我有事與你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