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只求一個機會 文 / 窮酸(書坊)
寧塵正轉身準備離去，被老者這突然地一聲驚道，不由得停下了離去的腳步，轉過身來，除了校場上匯聚的許多人外，周圍就沒有其他人了。
「你且過來！」
又是一聲響起，老者雖然看著瘦弱，但他的聲音卻如洪鐘震耳，聲音過後他的耳朵仍是隱隱覺得嗡嗡作響，心中不禁暗歎這穆長老的修為之強。
揉了揉還有些發麻的耳朵，他衝著穆老點了點頭，從容地笑著向校場內走了去。
隨著穆柏的話音落下，場上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待到看清楚是他後，許多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有些膽子大的甚至直接在人群之中小聲笑了起來了，在人群之中小聲議論了起來。
隨著這些人的帶動，人群之中的奚落聲，嘲諷聲漸漸在人群之中傳了開來。
「嘿，那不是咱們寧家的大天才嗎。」
「哈哈，一會看看他如何在穆老面前出洋相。」
……
聽到人群之中幸災樂禍的聲音，寧塵只是不在意地嗤了一聲，沒有多加理會，繼續向前走去。
他目光一轉，便看到寧小玲在努力地揮動著自己白皙的小手，試圖引起自己的注意，二人目光一相接，寧小玲便調皮地衝著他吐了吐舌頭，俏麗的臉蛋上綻放著興奮的色彩。
他與她青梅竹馬，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跟自己分享被選出的喜悅。不過此時活蹦亂跳的樣子，哪還像之前那個落落大方，淡然自信的寧家小姐。
他不由得覺得好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寧家的家主寧宏高大的身軀正卑微地站在穆柏身後，黑沉沉的臉上儘是怒氣。顯然寧塵的突然出現，使得他很不好做。但由於穆柏在旁邊，一時之間他也沒敢發作出來。
而一旁的寧海，即寧小玲的父親，他的臉上倒沒有任何怒色。他緊緊皺起濃眉，眼中憂愁的神色，無一不表示他此刻很擔心。
看到二人臉上截然不同的神色，寧塵心中不禁覺得幾分諷刺，說起來自己還要叫寧宏一聲大伯伯，可父親去世後，自己又喪失了氣感，寧宏對自己也就越來越不待見了。
他怕自己在穆柏面前丟了寧家的名聲，臉上的神色難看的很，隱隱咬牙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強忍著對自己的憤怒。
真是讓人心寒。
他冷哼了一聲，便無視寧宏，咧開嘴來衝著寧海笑了笑，讓他別擔心。
「二伯，小玲，幸好還有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寧塵停步在穆柏面前，向他行了一禮，等待他的問話。穆柏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在寧塵的身上巡視著，並沒有開口。
校場上眾少年的議論聲已經停了下來，場上靜悄悄的，眾少年紛紛摒住呼吸，期待著穆柏接下來的動作。
伴隨穆柏目光而來的是一股無形的壓力，寧塵只覺得連週身的空氣都化作了重物向自己壓來，他吃力地抬起頭來，見穆柏正冷冷地盯著他。
哼！下馬威嗎？
寧塵心中不禁覺得有些不爽，暗暗咬牙將腳給穩穩站住了。
可穆柏是何等人物，天一門的外門長老，以他的修為又怎麼能夠抵抗得住他的精神壓迫？
只是堅持了一會，寧塵只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彷彿有幾百斤的巨石壓在了他的身上，雙腿忍不住開始微微打顫了。
而穆柏仍是沒有收回壓迫的意思，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狠著性子將全身繃住，運起全身力氣和穆柏的壓迫對抗起來。
但是穆柏的精神壓迫卻像是在不斷增加，儘管寧塵有一股倔性，可奈何實力差距太大，身子不禁開始有些搖搖欲墜。
校場之上的眾人此時也看懂穆柏的動作了，原本靜悄悄的校場又被場中少年細微的笑聲給打破。
寧塵苦苦支撐的模樣落在他們眼中顯然十分滑稽，嬉笑的嘴臉，滿是幸災樂禍的味道，些許膽大的甚至賭起了寧塵還能堅持多久。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寧小玲卻是十分擔憂，緊抿著嘴唇看著苦苦支撐的寧塵，雙眼之中滿是焦急，裙角被她緊張的雙手捏的都有些發皺了。
儘管此刻她是如此擔心，可那位穆老的實力身份擺在這裡，她卻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這位實力高深的老者能夠盡快收手。
穆柏身旁的寧海也焦急的很，看到寧塵的表情越來越艱難，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像是做了一個決定一般，就要上前去向穆柏求情。
可還沒有走出一步就被一旁的寧宏橫手給攔住了，寧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意思也很明白，這位穆老，可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聽著校場上眾人的嬉笑聲，寧塵卻什麼也做不了。因為他快要撐不住了，穆柏給他施加的壓力已經到達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穆老往他身上施加的精神壓力向潮水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地衝擊著他的身體。
而他此刻就像汪洋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就會被襲來的壓迫給淹沒。眼見就要倒下了，他不服地哼了一聲，像是做了個決定。
他咬緊牙關，催動起寧家心法來，只覺得體內一股冰涼自丹田流出，經手太陽小腸經迅速地向自己的左手手掌上匯聚去，左手指尖在靈氣的作用下，只感覺力量倍增。
他將右掌伸出，目光之中凝聚出一股狠勁，左手化刃，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右手手掌劃去。指甲在靈力的作用下猶如一把刀子一般劃出，只見一抹鮮紅湧出，右手掌心被左手手刃劃拉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十指連心，右手手掌被這麼一割所帶來的疼痛感自然也不會弱。寧塵只覺得一股劇痛從右手傳遍全身，在疼痛的作用下，怒目圓睜，他只覺得身子裡又多了幾分力量。
顫巍巍的身子在突然凝聚出來的力量下，又重新站穩了。
疼痛感不斷從手掌傳來，他的呼吸也不由得變得粗重起來，抬起頭來望向穆柏，強打著精神向穆柏作出了個笑容，意思很明顯，他贏了。
場上的眾人都被寧塵的行為給驚住了，場中眾人噤如寒蟬，穆柏也不例外，看到寧塵的舉動，他不禁倒吸了口氣，所施展的壓迫也就隨著心念一鬆動，收了回去。
這少年的這股狠勁倒是他所沒想到的，不由得又重新審視起了寧塵，觀察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
「年紀輕輕，倒是倔的很，叫什麼名字？為何在暗處偷看？」
穆柏一卸去精神壓迫，寧塵頓時感覺如釋重負一般，身子隨即一鬆。
喘息聲中他不慌不忙地處理起了手掌上的傷口來，恭謙道：「在下寧塵，也是寧家子弟，算不上偷看吧。」
「嗯……既然是寧家子弟，今日為何不讓他來參與選拔？」
穆柏似乎對寧塵的表現十分滿意，當下不再為難他，轉身向寧宏質問道。
「額……寧塵資質……想必是不會被選中，因此……」寧宏感受著穆柏責怪的目光，不敢隱瞞，只得支支吾吾答道。
「就是，他來了也選不上，讓他來幹嘛。」
「要我是他，我可不來丟人。」
……
校場上的眾人顯然很贊同家主所說的話，忍不住小聲附和道。
「哼，輪得到你們說話嗎？這場中有哪個的資質比他要好的？真替你們羞。」
聽著眾人難聽的話語，寧小玲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喝道，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怒色，氣呼呼地瞪視著場中眾人。
聽了她的話，場中倒是沒人敢反駁，她說的確實不錯，論資質，在場沒有一個能夠比過寧塵。
「哼，到底怎麼回事？寧宏，你可得好好跟老夫說說。」穆柏面色有些不悅，冷聲道。
可惡，這傢伙就會給我添麻煩！
寧宏心中暗罵道，他見穆柏此時的臉色難看，知道再不說實情是不行了，只得硬著頭皮老實交代。
「啟稟穆老，寧塵的資質確實是上佳，但是他的氣感已失，是個……廢人，所以才沒讓他來。」
真相從寧宏口中說出，場中許多少年都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但有寧小玲的話在前面，場中倒也沒有人敢再說些什麼。
穆柏聽了後似乎還是不敢相信，蹙著眉頭又觀察了一會寧塵，又問道：「孩子，你如今修為是什麼境界？」
「凝氣境第二層。」寧塵淡然答道。
「嘶……可惜。」
穆柏臉上滿是惜才之色，搖晃著腦袋大感可惜，從寧塵的修為可以確認這少年當真是喪失氣感了，要想繼續修行，當真是難得很了。
看到穆柏的反應，校場上眾少年紛紛露出不屑地笑容來，而寧小玲在人群之中卻十分黯然，垂著小腦袋，顯然是看到了穆柏的神色心裡覺得不開心。
這些畫面落在寧塵眼裡卻也沒有引起他的憤怒，他淡然一笑，道：「穆老，我想求你件事，不知可否？」
「但說無妨。」似乎是同情這個少年的不幸遭遇，穆柏沒有拒絕他。
「我要一個一年後天一門測試的資格。」他眼神堅定，一字一字對穆柏說道。
他沒等穆柏開口，便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也許會說我失去氣感了，廢人一個，即使去了也不可能通過。呵，穆老，八年前我是他們口中的天才，可隨即失去氣感，成為了他們眼中的廢人，受盡白眼嘲諷。可是我不在乎，我知道我將來會達到一個高度，他們永遠無法觸及的高度。呵，以後我會遇到比這強上百倍的挫折，這種嘲諷真的算不了什麼。」
說到這裡，他臉上神色堅毅無比，道：「穆老，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我自己的機會。我不想證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想證明，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
話音落下，場中眾人面面相覷，校場之上一陣沉默。
「嘶……小小年紀，志氣倒是讓人佩服。不知你父親是誰，能夠教出這樣的孩子，倒也有點本事。」
穆柏對他的精神雖是佩服，點了點頭，但卻也沒有直接答應他，臉上仍有猶豫之色。
「家父寧易，已在八年前逝世了……」提到父親，寧塵不禁心中想起了往事，話音有些苦澀。
穆柏聽到卻是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遲疑了一會，他眼神轉向寧宏，寧宏此時臉色有些難看，但在穆柏的質問之下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穆柏沉思了良久，方才歎了口氣，道：「倒想不到寧易還留下了後人……哎，罷了，算是天一門欠他的，那便給你個機會吧。孩子，不過一年之後的測試就要靠你自己了。」
「多謝穆老！」
「你手上有傷，就先回去包紮吧。」
「那寧塵就先告退了。」
……
吱。
寧塵推開了自家的房門，他的父親雖然是寧家家主的二弟，但是自家的房子卻是十分小，走進屋來，他坐在凳子上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倒也沒有太多的喜悅，即使他現在已經爭取到了機會，自己仍然是個廢人，到時候入門測試通不過還是要回家……
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微微覺得喪氣。
「倒是天一門欠他的……」想到這句話，他不禁眉頭緊鎖，琢磨了起來。他父親在他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所以他對他父親的生平往事倒也不是十分明白。
以前倒是找過機會問他二伯，可寧海每次都是支支吾吾地將話題給轉開了，不肯多說，可之前這穆柏的話不禁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來。
「父親生前幹了什麼呢？」
可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光是穆柏之前的一句話實在是猜不出什麼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父親生前肯定和天一門有關聯。至於其中詳細的內容，也就只有等到了天一門再慢慢調查了。
他臉上露出了幾絲溫暖的笑容來，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父親之前的關愛。
目光落到桌子上一個破舊的酒葫蘆上，這酒葫蘆是父親隨身攜帶的，父親應該是愛酒之人吧。
這酒壺放在桌上時間有些長，倒是被他給忽略了，他伸出手去，想要拿那個破舊的酒葫蘆。
他右手上的傷口還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下，剛與葫蘆一接觸，只感覺這葫蘆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壺嘴自動打了開來。
他手掌流出的鮮血似是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吸引，瘋狂地向葫蘆裡流去。
他不禁一驚，左手奮力拉扯，想要將這詭異地葫蘆和自己的右手分開來，可這葫蘆就像是化作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甩脫了。
感受著自己的鮮血不斷地從自己的體內向這葫蘆湧去，頭腦越發地昏沉起來。
他已經使盡全力，仍是無法將這葫蘆扔掉，恐怕再過不久就要被這邪物給吸成人干了。
情形危機，寧塵臉上露出一股狠色，與其被吸死倒不如砍掉這隻手了！當機立斷，就要將自己的右手砍掉。
可還未等他動手，葫蘆突地寶光流動，隨著一陣黃光一閃，葫蘆撲通掉到地上，他的身影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