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章 互拼一場 文 / 傳道者(書坊)
秋夜，寒風刺骨，卻遠不如聶千羽和蒙面人心中的懼寒！
兩人內心之中，冰寒一片，渾身上下如墜冰窟，望眼相對矗立，卻良久無言。
他們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生死攸關的大問題，那就是法則功法獨有的互相感應，對於修為較低的一番以來，簡直就是夢魘。
這次，兩人雖然年歲相差很多，但萬幸修為相差不大，面對蒙面人的偷襲，聶千羽還有一戰之力。可是，若另外之人的修為是武君、武宗、武帝，甚至有可能是天三境……
如果說，以前聶千羽還相信頡利所說的天三境不復存在，現在他絕對不敢篤然確定了。
九州結界破損，天地法則改變，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從天空不斷飄落的人影，已經引起了九州大地上所有武者的驚懼。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情況，聶千羽哪敢將性命交託在虛無縹緲的好運氣上呢。
可是身懷法則功法，就預示著聶千羽的命運已經不由自己掌控了，如果真有天三境的強者和他一樣，那麼一旦被發現，就是想要逃命都沒有機會的。
誰也不能保證，五藏山經沒有落入更厲害的人手中！
聶千羽不能，蒙面人同樣不能。
雖然聶千羽是眼看著完整的《五藏山經》在伯益墓中被分成了五份，但現在冒出來的這個蒙面人，明顯不是和他一同瓜分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這表明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變化發生了。
而這次，聶千羽的運氣不錯，兩人實力相當。其實，反過來說，這未嘗不是蒙面人的運氣。
長時間的沉默後，聶千羽嘴角輕咧，苦笑道：「你的修為比我略高一籌……」
蒙面人很明顯懂得聶千羽的意思，他同樣滿臉苦澀，說道：「碰上地境巔峰的存在，照樣死路一條！」
……
沉默依舊，良久，寒風襲來。
聶千羽迎著秋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素未平生，不過，你這人不錯。」
蒙面人惋惜的點點頭，開口道：「你也不錯。可惜，命運注定我們做不了朋友，只能是生死之敵。」
「是啊，命運多舛。相互欣賞又如何？有些人，在事情的開始就已經決定，他們是永遠做不成朋友的。」聶千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
蒙面人卻顯得很豁達，伸手一指聶千羽，哈哈大笑起來，聶千羽也被蒙面人的性情給感染，同樣大笑，兩人的笑聲在夜幕中被寒風送出去老遠！
做不成朋友，那就好好的做死敵！
法則功法，這就是唯一的理由。面對諸天的恩賜，哪怕聶千羽和蒙面人之間沒有絲毫的仇怨，他們依然是死敵。
陌生的生死之敵！
人生並非想像中的那般美好，生命中本就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悲傷和痛苦。
幾乎同時，兩人對視一眼，身體晃動，蒙面人搶先一步，人在半空之中，他就揮刀劈下，刀芒之上濃濃的生機湧現，生機盡頭卻纏繞著絲絲的寂滅之氣。
生之極境，就是死！
這，何嘗不是兩人如今真實的寫照？
「接我這招——枯木逢春！」
刀鋒所指，意境濫觴，天地萬物彷彿在剎那生機湧現，卻瞬時寂滅。
「哈哈，來的正好！」
看著無邊的刀意，聶千羽眸然動容，他哈哈大笑不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懈怠，情殤劍化為一道紅芒，直逼刀鋒。
「炊金饌玉！」
滔天的銳金風暴，濃郁的生寂精華，兩者緊緊的相撞在一起，頓時化為鋪天蓋地的風暴，席捲週遭的一切。
五行靈氣中分別代表著金和木的力量相互撞在一起，堪稱是一次登峰造極的碰撞，剎那間迸發出的光芒，立即劃破長空，閃耀天際，將這個深沉的秋夜渲染出一道絢麗的色彩。
毫無保留的一次碰撞，不知驚動了多少人。
相生相剋之下，情殤劍所爆發出的威能更甚一籌，金色的威能，猶如一條條的金蛇，肆虐著蒼天大地，蒙面人的身影不斷的變幻，猶如在金蛇中狂舞。
躲避過炊金饌玉的進攻後，他反身就是一道劈殺下來，一刀劈出，生機盡泯，寂滅之氣從刀芒中暴起，無色的寂滅之氣將夜幕都劈成了兩半。
無比沉重的刀氣，瞬間就從裹挾著一種滔天巨力湧來。
蒙面人彷彿飛翔在雲端，從雲端持刀墜落，欲將天地劈開，糅合著無限寂滅的一刀，乃是他所施展出來的一刀，是堪稱恐怖的一刀。
就算是武君，也未必能安然無恙的接下來。
風花拂柳！
蒙面人週身縈繞著一股濃郁至極的寂滅之氣，居高臨下一刀劈向聶千羽。
砰！
一聲悶響，聶千羽抵擋中對方的進攻，人卻踉蹌後退。
但，蒙面人的進攻並沒有結束！
還未等聶千羽站定，蒙面人的攻擊再次近身，聶千羽暴喝一聲，「金聲玉潤」，再次抵擋住蒙面人的攻擊。
蒙面人的攻擊再臨！
風花拂柳，出其不意，大荒東經中攻擊力最強的招式終於被蒙面人徹底展現出來。
砰！
聶千羽終於反應不及，被刀芒劈中，一股滔天的巨力，凌絕不已的壓下來，比山嶽更加沉重，幾乎將聶千羽的脊樑骨都壓坍塌了。
這一刀將聶千羽的護體法衣和他千錘百煉，堪比地品靈器的身體完全撕裂，聶千羽的五臟六腑幾乎被絞碎，他張口激噴鮮血，卻神情巍然，無一絲驚恐，泰然自若的伸手劍指蒙面人！
淒厲的劍芒穿碎寒風，撕裂虛空直逼蒙面人的眉心。
聶千羽一身衣袂飄飛，幾乎七孔流血，唯獨泰然的神情，從容的目光，充滿令人無法忘懷的瀟灑！
一劍熔金，近乎將虛空粉碎。
剎那間，蒙面人感覺頭皮發麻，暴露在外面的雙眼中閃過驚駭絕倫的目光，望著聶千羽，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很明顯，在劍芒逼近之前，聶千羽就要慘死在自己的刀下，他到底要做什麼呢？
武道意識，讓他瞬間做出了決定，蒙面人前所未有的凝肅，他伸手掐訣，一股精神力煥發。
「絕境逢生！」
竟然也是天降神通。
瞬息之間，一道又一道的幻影從蒙面人的體內浮現，抵擋在他的身前，連綿不絕的虛影成千上萬。縱然聶千羽的攻擊疾風烈火，蒙面人也巋然不動，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金之極境——熔金！
大荒西經中進攻力最前的招式，瞬間迸發。
「碎！」
聶千羽凝聲暴喝，蒙面人身前的虛空頓時偏偏崩碎，空間碎片足以將任何物體撕裂，切割。哪怕是武宗級別的高手，面對空間碎片，也要應聲而碎，分崩離析為虛無。
可是，被層層幻境包裹的蒙面人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無形的能量，這能量彷彿勾連天地，承載著天地萬物的磅礡力量。
空間崩碎的力量層層撕裂，蒙面人身前的幻境一個個的消失，泯滅。來到蒙面人身前之時，碎空的威能已經減弱到最低，蒙面人伸手一擋，悶哼灑出幾道鮮血便扛過去，同時他揮灑掌中寶刀劈向聶千羽。
夜風中，聶千羽衣袂飄然，面色淡然。
雖然轉眼之間，他成為了那個深陷絕境的人，但他卻絲毫未有動容，一道金色的巨龍從他的丹田螺旋式升騰而起。
龍頭出現在頭頂之時，蒙面人手中的寶刀帶著一層層的空間漣漪，恰好劈下，扭曲的空間之力攜帶著無盡的寂滅之裡，狠狠的逼近聶千羽。
吉人天相！
巨龍升騰而起，將刀芒中的寂滅之力吞沒，然後化為天地靈氣，消散在空中。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選擇正面相抗，就在此時，破空聲傳來，他們幾乎同時扭頭看過去，大批氣息破空而來，不知是為了觀戰，還是為了看熱鬧。
畢竟，此地戰鬥所造成的聲勢太過浩大，值此天地劇變的時刻，自然引起眾多有心人的關注。
蒙面人皺眉傾聽，隨即他低聲喊道：「今日難分勝敗，不如我們就以十年為期，到時在神秘的五靈殿中一絕生死！」
說完之後，也不等聶千羽回應，蒙面人身體一扭動，就如同墨汁般消融在黑暗中。
聶千羽吐出一口濁氣，輕揚起手來，情殤劍陡然轟出萬丈光芒，將週遭的空氣都大的爆裂，宛如炸雷滾滾席捲萬物，更有輝煌金光閃耀，照明大地，並無蒙面人蹤影。
隨後，他冷峻的目光，掃視向好事者趕來的方向。
臉上浮出一縷清淺，身子如風中楊柳，悄然無息的一扭一個擺動，就已沒入黑暗。
不一會，兩道飛虹率先貫破夜空，化為流光落在地上。
一名鬚髮皆白，顏面卻甚年輕的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冷聲喝道：「看來我們兄弟消失的時間太久了，一個晚上，連續三次打鬥，而且是發生在我們李家的大門前。哼，某些人真的是利令智昏了！」
「帝庭將立，各家各派卻幾乎都有後援抵達，唯獨我們無動於衷。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利益動人心哪！」
「哼！既然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這次就讓他們見見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