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羈押嫌犯 文 / 七日殺(書坊)
濱海市公安局小禮堂內，幾乎所有同志都參加了會議，聽取虞瑾作有關刑偵技術方面的講座報告。
柳昀也坐在最後一排，聚精會神地聽著虞瑾精彩的報告，不時低頭做著筆記。
門悄悄地打開了，許光波面無表情地徑直向後排走去。他悄悄地在柳昀耳邊低語幾聲，柳昀的神色顯得興奮起來。
這時，虞瑾也停止了講課，含笑問道：「柳科長，許科長告訴你什麼大喜事了啊？看把你樂成這樣！」
柳昀呵呵樂道：「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
大伙全驚異地看著柳昀，柳昀站起身來，清了一下嗓子道：「我們不是一直在調查蔣英的生死之謎嗎？雖然斷了許多線索，可我們意外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茶香巷十四號，有個開小餐館的老太，竟然是原來夏仁偉公館中的保姆。」
「雖然她一年多前離開了那座小洋樓，可她一直陪侍在蔣英身邊。順著她這條線索，我們就能瞭解到更多夏仁偉公館中的秘密，以及蔣英的一些具體情況，從而可以確定她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到底是不是詐死的！」
大夥一聽，全都興奮了起來，小禮堂內頓時一陣歡呼雀躍。柳昀擺了擺手道：「大伙別著急，那個開小餐館的老太，由於生意太好，今天不能接受我們的調查。她答應明天早上，餐館沒開始營業前，配合我們進行調查。現在，我們還是專心聽虞瑾同志精彩的報告吧！」
許光波正欲轉身離開，忽然一眼瞥見坐在前面的楊林。他眉頭一皺，冷冷地問道：「楊林，是誰讓你進來聽報告的？局裡還沒恢復你的工作呢！」
楊林見到許光波的語氣中充滿了煞氣，嚇得一哆嗦，一下子立正了，結結巴巴地道：「許……許科長，我的外調不是結束了嗎？為什麼局裡一直不恢復我工作？今天看到大廳門口小黑板上的通知，說是有虞瑾同志作報告，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向柳科長提出申請，也要來參加講座！」
許光波仍是逼視著楊林，冷冷地道：「是嗎？楊林，在你沒恢復工作前，局裡的一切活動，你都無權參與！」
柳昀走上前來，淡淡地道：「小許，這事就不要責怪楊林同志了，是我同意他前來聽報告的。」
許光波一楞，輕輕歎了口氣，快速走出了小禮堂。柳昀拍了拍楊林的肩膀道：「楊林同志，請坐下繼續聽報告吧！你的情況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恢復工作也只是這一兩天的時間，等李部長回來後，我請示一下，應該能很快恢復你的工作。」
楊林感激地坐回了原位，柳昀擺了擺手，虞瑾會意，繼續開始給大家上課。
第二天一大早，公安局大院內就響起了刺耳的笛子聲。緊急集合！剛剛趕來上班的人們，都急匆匆地衝出辦公室，在大院中排隊集合。
所有人集合好後，卻遲遲不見柳昀出來。眾人都疑惑之間，卻見許光波陰冷著臉從大樓裡走出來了。
眾人見此陣勢，心知不妙，肯定又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惹得這個『鬼見愁』如此陰沉。
果然，許光波一聲不吭地來到隊伍前，從隊伍前慢慢走過，目光卻犀利地從每個人臉上緩緩掃過。
誰都知道這位特別行動科科長在解放前的赫赫威名，在他目光逼視之下，幾乎所有人都不得不低下了頭。
許光波來回踱了三圈，終於站定了下來。他冷冷地說道：「那個開餐館的保姆昨夜被人殺死在她的小餐館內，這下好了，我們原定的調查可以不用進行了。大家是不是覺得這樣反而省事了？今天沒什麼事做，放大家一天假，幾個值勤的同志留下。」
隊伍內頓時竊竊私語起來，誰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重要線索又被掐斷了。雖然許光波說放大家一天假，可誰也不敢當真，都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許光波看了看大家又道：「我們花了多少精力，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蔣英家保姆這條線索。可誰料到，一夜之間，她竟然被人殺了。我們公安局內部有內鬼，從張偉牧師案開始直到今天保姆被殺，敵人都先我們一步。」
「這說明敵人害怕我們知道蔣英空棺之謎的真相，同時也說明，他們能準確及時地得到情報，都是因為我們公安局內有他們潛伏的敵特。」
大伙緊張得都不敢喘一口大氣，許光波突然厲聲道：「小張，你去公安局宿舍把楊林叫來，讓他一起參加今天這個集會。」
一名全副武裝的戰士答應了一聲，小跑步跑向公安局宿舍。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了，許光波已經把目標鎖定在了楊林身上。
不一會，楊林就跟著那名叫小張的警衛匆匆來到了大院中。他見到眼前這個陣勢，不由得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楊林小跑到許光波面前，敬了個軍禮道：「報告許科長，楊林奉命前來報到！」
許光波冷冷地道：「楊林，在你前來濱海市公安局工作前，你在哪兒工作呢？」
楊林不假思索地答道：「報告許科長，我原來在三野。在準備隨部隊南下時，接到通知來濱海市公安局報到！」
許光波冷冷地道：「楊林，你能說說能是怎麼到三野的嗎？」
楊林臉色一陣刷白，喃喃地道：「這個……我原來是國民黨部隊中的一名連長，淮海戰役時，我們團戰場起義，這才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
許光波面無表情地道：「楊林，你在國民黨部隊中，恐怕不僅僅是有軍職吧？你是什麼時候加入保密局的？」
楊林大驚道：「許科長，我從來就沒加入過保密局，你可別冤枉我啊！」
許光波大喝一聲道：「楊林，別再演戲了。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是潛伏在我們公安局內部的保密局特務。你有沒有參加保密局，我已經派人前去市檔案館查閱你的檔案資料了，應該在幾天內就有眉目。」
楊林大喊冤枉，許光波冷冷地道：「冤枉不冤枉，等一切調查結果出來後就自然明白。張偉牧師被殺案、張小根在醫院被特務毒針殺死、楊裁縫一家被滿門滅口還有昨天夜裡那保姆被殺，有哪一件事你不在場聽到我們的計劃了？」
「雖然你的外調報告上沒發現問題，那並不代表你在國民黨部隊中時沒秘密加入軍統。再說了，你宿舍中的美國煙和那本英版《聖經》，你又作何解釋？」
許光波提高了聲調道：「同志們，現在的鬥爭形勢不容樂觀！鑒於這幾天我們可能還有重大行動，為了保證行動保密，我宣佈，把有重大嫌疑的楊林暫時關押起來。待檔案資料到後，如果證明楊林沒有問題，那我許光波當面向他道歉！」
楊林大喊冤枉，許光波厲聲道：「小張，你帶一名戰士，把楊林押解到公安局臨時看守所內。把楊林單獨關押，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接觸楊林。」
小張大聲應道：「是！」，帶領一名戰士押解著仍在大喊冤枉的楊林向公安局後院走去。看到人群都在竊竊私語，許光波冷聲道：「同志們，敵特嫌犯楊林已經被我控制，下面，由柳科長來宣佈一項重要命令。」
許光波話音剛落，柳昀已經從大樓內走了出來。他低沉著臉道：「同志們，我在此先作一個自我檢討！是我太大意了，昨天許科長向我匯報調查情況後，我一時衝動，在公開場所說出了我們找到蔣英家保姆的事！」
「當時，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更沒派人手連夜監視茶香巷十四號，導致蔣英的保姆被滅口，我們的重要線索又被掐斷！」
柳昀頓了一下，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同志們，下面我宣佈一個重要決定。接上級命令，濱海市最近一股敵特勢力和流氓土匪互相勾結，在鄰近幾縣搞了多次槍殺無辜群眾的惡性反革命事件。」
「鑒於我們的大部隊正在南下追擊國民黨殘軍，不能抽調兵力前來剿匪，因此，李部長命令，我們公安局刑偵科的同志，除留下保衛科科長許光波同志帶領保衛科的其他同志和機要科的同志外，我們全體人員，奉命出擊剿匪！」
「當然，我們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只要行動一周，等鄰近地區的兄弟部隊趕來，我們就可完成使命，回公安局繼續案件的調查！」
這一下子，大院中頓時炸開了鍋。大部分公安人員，是從野戰軍中抽調而來，早已經在公安這條特殊的戰線上憋足了一口氣，想到馬上可以痛痛快快地再打幾仗，大家都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柳昀命令，全體人員有半小時的準備時間，立即奔赴剿匪戰場。
在柳昀他們開撥不到兩天時間，機要室的小黃匆匆來到了保衛科，告訴許光波，市檔案局今天下午就能把楊林的資料送到公安局。
許光波露出了一絲笑容，終於鬆了一口氣，來到公安局大院中，開始跑步鍛煉，放鬆一下緊繃著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