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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攀著貴婦謀大事 文 / 許洋(書坊)

    恰在這時,一個人物出現了,這就是魏忠賢。這魏忠賢何許人也?說起這人那就有點故事了,他出生於萬曆年間,原名李進忠,北直隸肅寧人。父母為街頭雜耍藝人,曾從繼父改姓魏。妻子姓馮,有個女兒,因賭博輸了,不得不賣女兒嫁於楊家。因跟父母雜耍,習得有些技藝和武功,不僅左右手均能挽弓,箭法很準,還踢一手好球。正是家中貧窮,卻喜上賭博,總想賭一把能一夜暴富;不想賭運不佳,時常輸多贏少,因欠賭債受到不少凌辱,也自然墜落成了不齒於人的市井無賴級人物。

    魏忠賢眼見得官員們沒有貧窮的,富豪們沒人敢欺的,這不平世道就因為自己家貧;而自己不識字不能考科舉,沒本錢不能做生意,總不能如此窩囊一生,於是便想在人生上也賭一把,就狠著心淨了身,把自己給閹了,決心到皇宮去做太監,端鐵飯碗。

    魏忠賢是魏朝介紹他進宮的,這年他21歲。魏朝,明朝萬曆,泰昌,天啟年間的「三朝太監」,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的下屬。面對這樣一個皇上貼身的資深太監,魏忠賢羨慕佩服得五體投地,使盡了巴結之能事,恨不得給魏朝拔鞋擦屁股。他剛進宮,不過幹些擔水、掃地的粗活,這當然不是他的心,為改變命運得到提攜,他把賭注下到了魏朝的身上,不光是請吃請喝,又進行感情投資,和魏朝結拜為弟兄。

    月光的清輝鋪滿了宮中寂寥,香火閃燃,青煙裊裊,魏忠賢和魏朝跪在地上,對著天地叩首三拜,又互相對拜,像《三國演義》的桃園結義,二人發誓:「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結拜為弟兄後,魏朝當真了,竭力在王安的面前說魏忠賢的好話,推薦魏忠賢讓其重用。魏朝力薦,魏忠賢配合,很快得到了王安的賞識,就介紹他到宮中成為皇帝的深宮近侍,這一下,魏忠賢和他的鐵哥兒魏朝就朝夕相處,有點平起平坐了。

    魏朝是個老實本分人,具有中華民族的儒家道德,遵奉忠孝仁義理智信的教條,魏忠賢才不會信這個,他從小受盡了顛沛流離,飢寒交迫之苦,知道那些都是富人和當官的騙窮人和百姓的,他信奉的是兵家思想,《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感到這個世界就是如何算計別人,戰勝別人,兵不厭詐,歸根結底就是個「騙」字,誰會騙誰就能夠做人上人。

    他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在閹割自己的時候,他就做了假,僅把生殖器割掉,將兩個****隱匿裡邊,外面做了縫合,他暗自祈禱能好宮撿過關。魏忠賢的這一招蒙哄過關了,就是騙過了入宮的檢驗,表面根本看不出來,其實他還有****,依然是男人之身。如今到了宮中他巴結魏朝,其實他不過利用而已,他的目的根本不在這裡,他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甚至不擇手段做人上人,不能枉活一生。

    魏忠賢此時已52歲,光在後宮就呆了20年,對後宮情況瞭如指掌,親眼目睹了宮廷的血腥鬥爭,他總結一條經驗,要想飛黃騰達,必須得到皇帝青睞。可他對皇帝總拉呱不上,而被皇上寵愛的鄭貴妃也沒把他看在眼裡,所以只能在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的下屬工作。

    如今老皇帝死了,新皇帝上台,宮中要員都面臨著新的投靠和選擇,他魏忠賢也不例外,也需要有新的謀求。他立即就發現,新帝光宗朱常洛的屁股是坐在東林黨朝臣一派的,而東林黨是最瞧不起宦官的,非但如此,還要摧毀閹黨勢力,連他的上司王安也可能面臨危機。既然對東林黨勢力投靠不上,那就只有和同命相連的鄭貴妃勢力合夥,與東林黨勢力對著幹了,賭博的時候又到了。

    這晚人腳已定,將到宮中熄燈時候,魏忠賢暗中來到坤寧宮,要求進見皇貴妃。鄭貴妃一聽魏忠賢晉見,這才想起把他給忘了,覺著定有要事相商,連忙召他進宮。魏忠賢一見貴妃磕頭便拜:「給貴妃娘娘請安!」鄭貴妃說聲「起來吧」,便對宮女說:「賜座,看茶。」宮女沏上茶,侍立一邊恭候,鄭貴妃試探問:「魏公公深夜來此,想必有要事?」

    魏忠賢見貴妃一改過去目空一切的跋扈行為,對他如此客氣,便知形勢真的摘住了貴妃娘娘的勁,看來人到矮簷下,誰都會低頭。他吩咐侍立的宮女出去,向貴妃單刀直入,一針見血說:「奴才冒死來見貴妃娘娘,實不忍看到娘娘落入王恭妃的下場!」這王恭妃就是當今新皇朱常洛的生母王宮女,後來被萬曆帝打入冷宮而寂寞死去。

    鄭皇妃聽見此言脊背發涼,悲歎道:「豈能不知?都是朝中這批奸黨,先帝在世時尚且沒有鬥過,今又如何呢?」魏忠賢看鄭貴妃的確沒把他看作外人,就激將說:「那也不能坐以待斃等死呀,而且形勢也遠不是你看的那麼悲觀!」

    鄭貴妃撲扇著一雙鳳目,似乎今天才發現魏忠賢原來是個美男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闊而白潤,保養的真是好,雖比先帝僅小五歲,可比先帝年輕多了,讓人一看至多有四十歲的樣子。她過去只與王安接觸,有事托王安去辦,也知道王安手下有魏朝、魏忠賢二人,但有上不顯下,見面不過客套幾句,從未深談,更不可能深交。

    眼下是非常時期,特別先帝下世後,鄭貴妃簡直猶如塌了天;原來有事能與先帝商量,有先帝罩著,什麼不用她操心,現在她的心裡真是空蕩蕩的,總覺得先帝托付重用的首輔大臣方從哲有些控制不著局面,她最信任的王安也慌不到點子上。既然魏忠賢能主動上門,也許能有錦囊妙計救自己於水火,不妨聽聽。因而說:「願聽你的賜教。」

    這話真把他魏忠賢尊重到了極點,魏忠賢有點受寵若驚,謙卑說:「不敢,奴才永遠是你的奴才,你是奴才心目中永遠的賢貴妃!」鄭貴妃說:「先帝在世我多有慢待,只願公公多包涵就是。」魏忠賢說:「既然娘娘瞧得起我,那我就斗膽進一言。娘娘沒有發現,我們的對頭不是哪一個人,而是東林黨人所倡導的那一套陳規陋習,他們就信奉半部論語治天下,動不動就是孔夫子那一套;你想,福王立不上太子,不就是有長無幼的論資排輩嗎?」

    鄭貴妃歎道:「誰說不是,可誰有啥法?一千多年的歷代王朝不都是這樣!」魏忠賢說:「娘娘差矣,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當年張居正輔助先帝搞革新,殺的殺關的關,整了多少人,誰論它什麼綱常倫理,我說這樣辦就這樣辦,只要對我大明有好處。先帝是宮女所生,倫綱常是不能當皇帝的,結果怎麼樣?張居正照樣讓他當皇上!可惜先帝因恨張居正,剿了家竟把新政也給否定了,又回到了過去的老路上;究其原因,這才是福王立不上太子的病根。東林黨人之所以這麼囂張,打的不還是先帝老調重彈的旗號,動不動就拿孔夫的綱常倫理說話,讓先帝也有口難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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