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歪打正著出意料 文 / 許洋(書坊)
鄭太妃拉著福王就走，魏忠賢給客巴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一塊兒走，就隨著鄭貴妃之後出乾清宮。到大門口給警戒的御林軍交代：「加強警衛，東廠的錦衣衛隨我來，」原來，魏忠賢已經以東廠主事的特殊身份，買通了王安手下的御林軍將領，隨時應付出現的不測。一切安排好後，他追上了氣勢洶洶前往太和殿鬧事的鄭太妃。
鄭太妃見魏忠賢追上來，就沒好氣地說：「魏總管，我為福王即位可是花了功夫的，你咋能出爾反爾，讓他們立太子繼位呢？」顯然，鄭太妃對他魏忠賢有意見。是啊，光宗帝駕崩，太妃真是冒生命之危險，絞盡了腦汁，為的什麼？就是讓兒子福王繼位，可大功告成了，卻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讓朱由校撿了便宜，她鄭太妃咋能心甘！
然而魏忠賢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會是這樣的向有利於自己的方面傾斜，最後超乎自己的想像。立太子朱由校稱帝，當然比福王更好操控，甚至將來一切都由自己說了算，這真得感謝楊漣、高攀龍這些東林黨人；既然天來助我，你鄭太妃再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插上一槓子，既不合時宜，也壞我大事。
可魏忠賢還不願得罪鄭太妃，他希望與太妃能和睦起來，共商大計；他決不能讓太妃懷疑自己使什麼心計，故意讓太妃難堪。於是他說：「太妃娘娘誤會了！我的確是一心向著太妃和福王的，可這些東林黨人不依呀！他們連李選侍的面子都不給，硬是把太子抬走的；你沒見李選侍氣的，無可無不可的——不信你問客嬤嬤。」
鄭太妃不悅道：「那你魏總管為什麼不使用你的東廠特權，把帶頭鬧事的給抓起來！」魏忠賢連忙解釋說：「太妃娘娘差矣！東廠是為皇上服務的，新君未立，我聽誰的？沒有皇上旨意，我敢嗎？」鄭太妃說：「那我今天給你說清楚，到了太和殿，你就聽我的，我讓你怎麼幹你就怎麼幹，對這批大臣，不來硬的是不行的，你不用怕，天塌下來我頂著！」
魏忠賢明白了，來到太和殿外面，他給鄭太妃和福王說：「你們先在外面稍等，我進裡面看看情況，待會兒我出來叫你們。」就和客巴巴進了太和殿。這邊，鄭太妃教訓福王說：「你看你，畏首畏尾的，像個皇帝不像？當皇帝就得有殺伐決斷，手腕要硬！」福王說：「母后，兒臣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這行了吧！」
魏忠賢進到太和殿，只見朱由校已被大臣們捺坐在正殿寶座上，可朱由校說什麼也不坐，高叫著：「我不認識你們，我害怕你們，我要客嬤嬤和魏公公來！」正在眾臣無計可施，無法舉行朝拜禮時，魏忠賢來到了面前。朱由校一見魏忠賢就問：「魏公公，他們這是要幹什麼？」魏忠賢好言相告說：「擁立你當皇帝呀！」朱由校說：「可我怕他們，我的嬤嬤呢？」
魏忠賢說：「來了！」便叫著躲在一邊的客巴巴說：「過來呀！」朱由校一見客巴巴，就像見了親生母親，格外地喜悅和親近，向客巴巴說：「嬤嬤，他們要立我為皇上，要朝拜我，你就站在我身邊。」朝臣們議論紛紛，「這成什麼體統！」楊漣這才發現了客巴巴，呵斥道：「一個奶媽子，怎麼能上金鑾寶殿？快驅逐出去！」
朱由校一聽要趕走客巴巴，便起來就走，賭氣說：「不讓嬤嬤在這兒，我不幹了！」眾人慌得連忙拉。魏忠賢好言相勸說：「皇上，讓嬤嬤站在屏風後面行吧？」客巴巴也說：「哥哥聽話！」朱由校說：「那行吧。」魏忠賢給楊漣和眾大臣說：「只有這樣了，皇上畢竟小嘛！」楊漣也只好同意，招呼眾臣說：「好吧，那開始。」於是一齊跪下叩首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鄭貴妃以為魏忠賢真的是為自己服務去了，在外面等消息，卻聽見一片叩拜聲響，急忙拉福王進殿，卻見上面龍墩上坐著小太子朱由校，下邊匍匐一地虔誠的朝臣，差點昏了過去。她有點失去了理智，驚叫道：「魏總管，他們這是幹什麼，難道就這樣立新皇？我不同意！」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家都不敢吭聲。楊連站起來說：「你是誰呀？」又高叫道：「不准女人干政！」鄭太妃喝令道：「魏東廠，把亂臣賊子楊漣抓起來！」福王上前就抓住了楊漣的領子欲打，魏忠賢真的下令了，說：「錦衣衛，把福王送東廠歇息歇息！」
當幾個錦衣衛上來抓住福王帶走後，楊漣自然得到了解脫，他弄不清魏忠賢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心裡是感激的。失望到極點的當然是鄭太妃，她這才認識到魏忠賢的真實面目，可一切全晚了，不得不悔恨自己看錯了人，過高地估計自己了。一時急火攻心，竟昏厥了過去。魏忠賢急令服務太監：「趕快把太妃娘娘送回宮裡，讓御醫調治！」
把太妃送走了，登基大典得以順利地進行。登基大典進行完畢，大臣們一鼓作氣，在楊漣的帶領下，到乾清宮就把李選侍給硬性搬了出去，讓天啟帝朱由校入住乾清宮，從此執掌朝政；而這一切，魏忠賢自然是求之不得，大力支持，主動配合。
一天的忙碌，一切都如願以償，順理成章，自然天成，魏忠賢的心裡不知有多麼舒暢，比彈揚琴喝蜜糖還愉快和甜蜜。正是光宗帝大喪期間，否則，乾清宮真該張燈結綵，花天酒地慶賀一番。夜晚的乾清宮神秘而昏暗，宮女太監們擯氣斂息，各司其職，來來往往。
宮中原有一套嚴格的規章制度，都有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掌管，大總管魏朝監督執行；如今老皇帝殯天，李選侍被趕出宮，新皇帝剛登基入住，天啟帝一個人也不熟悉。當王安來與天啟帝商量侍候人員安排時，天啟帝說：「我誰都不要，就要客嬤嬤和魏公公侍候我。」
天啟帝不過是孩子話，因為只有客巴巴和魏忠賢他最熟悉和最親近，別人都是生面孔；而這正中魏忠賢下懷，他認為原來侍候先帝和李選侍的宮女太監一個都不能用，必須全面安排自己的親信。他知道自己已是宮中大總管和東廠主持，還必須得把司禮監秉筆的職務拿到手，把親近鄭太妃和李選侍的王安拿下去，這樣他在朝中才有一席之地。
王安走了，魏忠賢哄著天啟帝說：「皇上，以後你是皇上了，說我咋的就得說是朕咋的。」天啟帝問：「魏公公，以後朕是不是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魏忠賢說：「那當然，你是皇上，天下都是您的，他誰敢不聽？誰不聽您的，我魏忠賢就替你殺了他！」天啟帝真沒想到有這種好事，有這麼忠於我的魏公公，便若有所思說：「那我想封我的客嬤嬤，該封她個什麼呢？」魏忠賢說：「封為『奉聖夫人』呀。」天啟帝給客巴巴興奮說：「好，朕就封你個奉聖夫人！」客巴巴連忙跪地說：「謝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