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OO）紅娘子突發奇想 文 / 許洋(書坊)
李巖笑道：「是嗎？」張獻忠苦瓜著臉說：「我十萬人馬剩不到三千，下步咋辦，我是兩眼一抹黑呀！」李巖安慰說：「沒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治好傷再說。」李巖和紅娘子住下後，派人到南陽刺探情報，回來報說，吳三桂和陳圓圓住在臥龍崗的諸葛亮庵，每天只是飲酒會客，彈琴作樂，並無新的軍事行動。
在李巖和紅娘子的住處裡，一聽說陳圓圓在南陽，紅娘子靈機一動說：「既然陳圓圓在南陽，不如我去南陽一趟，給陳圓圓說說，讓她勸說吳三桂背叛大明，和咱們一起並肩舉事，共同消滅明軍。」李巖聽後，拿眼瞄著紅娘子，撇嘴半天不說話。這把紅娘子看羞了，不好意思撒嬌著扭捏說：「咋呀，我說的不對嗎？」
李巖鄭重說：「別說你說動吳三桂，連陳圓圓你也說不通；即是說通了陳圓圓，吳三桂也不會聽她陳圓圓的！」紅娘子不解說：「照你這麼說，吳三桂是要死心塌地跟明朝共存亡了？」李巖說：「那也未必，除非是崇禎死了，他對明朝毫無希望了，也許他會投向我們。」紅娘子歎道：「說明皇上還是有忠臣良將的！」李巖說：「連咱豎下招兵旗，還有吃糧人呢，別說一個大皇帝了，能會沒有幾個貼身家將。」
紅娘子擔心說：「張獻忠費這麼大勁把你從四川請來，就是西安有洪承疇的大軍，南陽有吳三桂把守，熊燦又坐鎮信陽，面對殘局他已經束手無策了；就這麼幾千殘兵敗將，誰來他都無以應對，你又有什麼高招呢？」
李巖若有所思說：「剛才你的話讓我有了啟示，還不如利用你與陳圓圓的關係，我倆去找吳三桂，不是勸他投降我們，而是我們去投降他！」紅娘子不解道：「投降？既然投降了，還何談你的理想抱負呢！」李巖說：「我的理想其實就是要改變皇權制度，不僅要耕者有其田，還要均貧富，造反是最不得已，也是破壞性最大的辦法，能有其它辦法何樂而不為？」
紅娘子笑說：「你投降了，無職無權了，一切得聽皇上的，別說改變皇權，看皇上咋改變你了！」李巖打趣說：「虧得你還是我老婆，每晚睡覺教你，連這還不明白？你沒發現，我們和皇上其實是一個目標，皇上也不願看到貪污**成災，貧富差距天淵，以致造成民變，只是他靠他的那些官員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們是在幫他改變局面，均貧富，懲貪官。」紅娘子說：「我知道你與皇上達成了君子協議，只是我擔心目標難達到。」
李巖說：「目標這個東西，我總認為它只是個方向，起到催人奮進的效果，但要實現它，離不開實用主義，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對待。任何具體事物的發展都有一個規律，其實規律就是方向；與明軍打交道的規律，就是打打談談，談談打打，能打的時候就打，不能打的時候就談。眼下沒能力打了，那就談；要使談判成功，最好的辦法就是投降。」紅娘子問：「投降了還咋辦呢？」
李巖說：「那時根據實際情況再做決定，也許又是分裂造反。」紅娘子「咯咯」笑道：「我的活寶男人，你這就是農民們說的，叫球皮不要臉！」李巖辯解說：「什麼球皮不要臉？這叫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紅娘子說：「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每天同床共枕，我能不知道嗎？」李巖說：「那你為什麼還笑話我？」
紅娘子笑說：「兩口子朝日相處，有幾句正經話呢？除了正經話說完，不就是打情罵俏，摟摟抱抱，親親熱熱的，你說別的還有什麼？」李巖也笑說：「你說的也真是，我成天也在研究兩口子，笑現在的官場儒徒們，讓女人『三從四德』，特別那些官員們，整天裝模作樣，四平八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在自己妻子面前也表現的居高臨下，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樣，讓女人嚇得唯唯諾諾。我就不明白，當他晚上跟女人睡的時候，那屁股一撅一撅的醜態該怎麼解釋，按他們的邏輯，那叫正人君子嗎？」
李巖的話笑得紅娘子彎下了腰，打著李巖說：「就你研究的透，那叫朝廷佬封過，明事暗做！」李巖鄙夷道：「虛偽，再沒有中國的儒徒虛偽了！」紅娘子嗔怪道：「誰像你，連個孩子都不讓我生，就過咱倆個老大人！」李巖反問說：「你說要孩子有用嗎？從小養大，要費父母多少心血？特別像我們這種人，出生入死，戎馬倥傯，餐風宿露，顛沛流離，要了孩子，說不定就把孩子害了；像熊廷弼、袁崇煥、孫承宗，還有你爸爸，孩子們不都跟著遭罪嗎！」
紅娘子說：「可儒教上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李巖冷笑說：「別給我提儒教，儒教就是吃人！如果說孔老夫子說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有點進步意義的話，後來被篡改的儒教，特別是經朱熹修正的儒學，那簡直就是繩索，軟刀子！」紅娘子不耐煩說：「算了算了，不要孩子我可清閒了，別一說就罵儒教，你沒當皇帝，你當皇帝也會崇尚儒教的！」李巖說：「我永遠不會運用愚弄的手段對付百姓！」
兩口子正說著，張獻忠派人來叫，讓李巖去議事，李巖答應著，抱著紅娘子親了個嘴，紅娘子上邊應付，手卻偷偷在李巖腋下撓了一下。李巖嚇得連忙躲閃，笑著轉身而去；紅娘子忽然想起，拿著一件披風追著說：「把披風披上，外邊冷！」
李巖來到張獻忠的住處，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張獻忠說：「要投降得你出面，我是再不敢出頭了，因為我已經詐降幾次了，官軍再不會信我了！」李巖說：「大帥有所不知，這一次才是好機會，因為五省巡撫是熊燦，這傢伙在福建任巡撫時就詔安出了名，還得到過皇上嘉獎；現在他急著剿滅農民軍，慌著回廣東當他的土皇帝呢，所以這是個機會，正可利用他的急切心理。」
張獻忠說：「那也得你去，我去，皇上知道準得殺我！」李巖笑說：「我就說我去，你就靜候我的佳音，不過大帥，你也得做點犧牲。」張獻忠為了活命，慷慨說：「你說要我犧牲啥，金銀珠寶應有盡有，你說要多少，盡你所需。」李巖說：「還得你忍疼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