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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O五)錯落有致兩家情 文 / 許洋(書坊)

    陳圓圓說:「我以為你倆犯神經病了呢!」紅娘子笑說:「軍人嘛各為其主,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陳圓圓給紅娘子說:「妹妹,你知道我是咋想的?我就希望咱兩家,住到深山老林裡,與世隔絕,像陶淵明一樣,過那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的世外桃源生活。」紅娘子說:「姐姐真是大詩人,張口就是陶淵明,閉口又是李清照,你的學問呀,也只有李巖能配得上,我和三桂都是一介武夫,不懂詩情畫意。」

    陳圓圓似乎現在才想起,怔怔說:「還真是?就是配錯了!」又半開玩笑說:「要不咱們換換,我把三桂給你,你把李巖給我?」紅娘子「咯咯」笑道:「圓圓姐,那你會捨得?就是我捨得你也不捨得關寧鐵騎的大總兵呀!」陳圓圓說:「李巖也不錯呀,農民軍領袖!」紅娘子說:「什麼呀?他是殘匪流寇,這次徹底失敗了!之所以來找你,就是讓你給三桂哥講講人情,不幹了,投降算了!」

    吳三桂打趣說:「這投降事,我可沒這個權力,得皇上批准呢!」陳圓圓機密說:「走走走到屋說!」待來到大堂坐定後,陳圓圓給李巖說:「投降好,別再鬧了,咱兩家多好,成天我為三桂擔心,看兩軍對壘,要對著面,難看不說,咋下得了手!別說投降,投降難聽,是歸順皇上,要是歸順了,兩家合兵一處,該多好呢!」

    李巖說:「就是這個意思!」吳三桂鄙視陳圓圓說:「女人之見!你咋能信他李巖的話呢?他這叫詐降,是緩兵之計,他能忽悠著你,我眼裡他是吹不進灰的!」紅娘子拿眼剜著吳三桂反駁說:「就你能!給你說,我們這次是真心的!」李巖哈哈笑起來,說:「三桂真不愧是朝廷命官,火眼金睛!」吳三桂揭露說:「我還知道你已經忽悠著了熊燦,熊燦已經接受了你的投降,給皇上上書詔安你!」

    紅娘子朝吳三桂吃驚說:「你??????」李巖說:「三桂,那是為你解脫,我不想讓你擔責任,怕皇上怪罪你!」陳圓圓吃驚說:「李巖,你真是要詐降呀?」李巖說:「圓圓,你聽我說,事物都是兩個方面,我們投降是真心的,誰知皇上對我們信任不信任呢?我不會像三桂,皇上信任不信任都盲目地跟著皇上干,那叫奴才!」

    紅娘子不能不佩服李巖這句話回答得好,既掩飾了自己詐降的真實意圖,又反駁了吳三桂的揭露和瞧不起,更是對吳三桂的一種辱罵,心裡舒服極了。她感到自己處處不如丈夫,比如這隨機應變,一箭雙鵰,她往往是事後才想起,而李巖是才思敏捷,出口即來。她為了堵吳三桂的反擊,就轉移目標說:「圓圓,我們給你帶來的還有重禮和美女呢?」

    陳圓圓說:「哎呀,帶那些東西幹什麼?咱姐妹還誰跟誰呢,那人呢?快讓進來吧!」車輛和美女都進來了,陳圓圓驚奇道:「這麼多東西!還有美女——我要美女幹什麼?」吳三桂給陳圓圓說:「你呀,真是個實在瓜!你以為她都給你呀?她這叫賄賂團,她要一級一級向北京賄賂呢!」紅娘子說:「我們就是給圓圓姐的,只要圓圓姐要,我們全部送圓圓姐!」陳圓圓說:「不要,我一樣也不要,留著你們辦大事——三桂,快安排酒宴吧,愣著幹什麼?」紅娘子早注意到了,吳三桂被九個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美女給吸引了。

    酒宴上,紅娘子原打算讓九個美女輪番給吳三桂敬酒,來點惡作劇,把他灌醉取樂,可陳圓圓不讓美女們坐一起,讓他們和下人坐一席,這邊只有兩家四口一席,以便說話隨便。說也奇怪,只要兩家坐在一起,彷彿有個不成的規定,就是夫人主宰,一切聽任夫人們的安排,吳三桂和李巖都自覺地成為配角。

    是呀,在吳三桂看來,如果不是陳圓圓,紅娘子也許不會理睬他,更不會和他同席而酒;而李巖呢?與吳三桂根本就是刀兵相見,勢不兩立的敵對關係,如果不是夫人外交,如果不是兩個女人的粘合,也許兩人不動武就不會見面。當然,畢竟兩人都是軍政人物,之間並沒有私仇,只是各為其主,政見不同。至於情敵,李巖知道吳三桂愛紅娘子,卻又得不了手;而他李巖呢?說心裡話,他也打心底愛陳圓圓,尤其陳圓圓的學識和詩藝,他吳三桂只能是山野愚民了。

    但李巖不會像吳三桂,要愛就想佔有和發生那事,他更喜歡心靈的默契和思想的溝通。他覺得愛情的美妙和境界,就像一首詩,觀點愈隱蔽愈含蓄愈好,那樣才有品之不盡的餘味,愈嘴嚼愈有內涵,令人難以忘懷;如果張嘴見喉嚨,直直白白地裸露在面前,不能給人想像和探求的空間,那不叫詩,更不叫愛情,那叫餵豬,只有豬貪嘴。

    其實陳圓圓也是如此,在她的心靈深處,吳三桂不是詩,沒有值得探索的神秘之處,更不用說餘味無窮了,就是豬,餵飽了也就安安穩穩睡覺了。可李巖對於她來說則是一首詩,讓她愈讀愈有味道,愈品愈有綿長餘味。可以說她經歷了不少男人,也研究了不少男人,也有她求之不得愛上的男人,但像李巖這樣老年陳酒一般,愈喝愈有滋味的還是第一個。

    陳圓圓端起酒杯,示意大家都喝,當大家都端杯飲一小口時,他也咂一點西鳳酒,夾一片雞皮放口裡,慢慢嘴嚼悠悠問:「李巖,我覺得社會還是安定和諧為好,任何****遭殃的最終都是百姓。」吳三桂夾塊魚肉小心吃著,生怕魚刺扎嘴,說:「有****分子存在,社會它能安定嗎?」紅娘子夾一塊豆腐說:「那得看為啥出****分子!」把豆腐填嘴裡。

    吳三桂笑說:「****分子就是天生長反骨的人。」李巖不緊不慢地說:「其實這人呀,都不是天生就怎麼怎麼。我知道李自成,如果不是從驛站丟了飯碗,他是絕不會拉隊伍造反的,也許現在還在體制內好好幹,甚至也會像你三桂,爬個總兵的什麼幹幹;像我,如果把遼東的事交予我,皇太極我倆誰勝誰負那還說不定呢!關鍵不在這裡,而在於有識之士沒有渠道通向那裡,皇權的體制是任人唯親,你朝裡沒人就別想做官。」

    陳圓圓說:「當不了官也不能造反做官呀?那是要冒殺頭危險的!」李巖說:「這就要怨皇上手下的官僚士大夫了,是他造就了造反的條件;你想現在貧富不均,兩極分化到什麼程度?富者田連阡陌,窮者無立錐之地,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不造反就沒有活路,能不造反嗎?什麼天生反骨,都是條件逼的。」

    吳三桂揭露說:「那你可不是沒吃沒喝,你有的是田產房屋,就是你胡搞,搞什麼合作社,把家財揮霍一空,這怨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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