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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二)無可奈何是皇上 文 / 許洋(書坊)

    李巖沒想到盧象升會在皇上面前動粗,出手擋過,盧象升接著又回手,嚇得一群儒生都是躲閃,朝堂一時混亂起來。皇上一看這局面,一時火了,擊案怒斥道:「大膽盧象升,竟敢在朕面前動粗,成何體統?」盧象升一看皇上火了,自感理虧,停下了手,但還是不服氣,烏雞眼似地望著李巖。皇上餘怒未息,喝令道:「拉下去,廷杖20!」

    盧象升被錦衣衛拖到太和殿簷下,手持李木棍,擊打了20棍。盧象升的臀部火燒火燎,但還在一個勁兒地吶喊:「李巖,你算什麼東西?我死都不會服你!」皇上怒斥道:「再加20廷杖!」皇上的話一出口,諸大臣立即都跪了下來,向皇上求情說:「皇上息怒,盧大人還要帶兵打仗呢,不可傷了筋骨!」

    皇上一看眾大臣為其求情,也無可奈何了,只好說:「好吧,既然眾愛卿說情,朕就饒了他,都平身吧!」眾大臣都站起來後,只見一位瘦刮骨臉的老者站了出來,看似顫薇薇,卻很有些骨氣,慷慨陳辭說:「皇上,今日之事,皆因楊嗣昌所引起,他不僅亂我朝綱,更是倡導與清兵議和的急先鋒!臣以為,必須免去楊嗣昌的內閣首輔職位,否則,他眼下第一步是勾結農民軍反賊,第二步就是投降韃虜,賣國投敵,實乃我大明王朝的奸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皇上最器重和看好的朝廷重臣,被聘為太子老師的黃道周。這黃道周是學者、書畫家、學家、儒學大師,字幼玄,福建漳浦銅山人。天啟二年進士,歷官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李巖當然知道這個人物,佩服他學識淵博,字、畫、都堪稱一絕,可沒想到他如此酸腐,對政治一無所知。

    李巖說:「黃大人,你是老前輩,又是太子的老師,皇上尤其看重你,你就應該從現實出發,站在皇上的角度考慮問題,不要老是從你陳腐的舊觀念認識問題。在我們國勢貧弱,屢遭失敗的情況下,與清兵議和有什麼不好?和了就可以免遭戰爭之苦,巨大的軍費開支也可以降下來,百姓也可以得到休養生息,農民也不可能再造反鬧事了!關鍵在於,議和並不是投降,更不是賣國,是權宜之計,當民富國強了,自然就說話算數有底氣了!」

    黃道周鄙夷說:「你一個黃口小兒懂得什麼,你是想讓我們學南宋,把皇上擄去做人質嗎?宋朝的歷史教訓就是不聽主戰派的話,一味的軟弱無能不抵抗,結果上了主和派的大當,致使江山破碎,生靈塗炭,皇朝南遷,兩帝慘死於北邙,我們豈能再重蹈覆轍!」此時,盧象升又帶著傷疼闖進來,高叫著:「議和就是投降,賣國就是要置皇上於死地!」

    李巖說:「此一時彼一時也!英雄大氣誰都想充,可也不能拿雞蛋往石頭上撞,我們的國情是什麼樣子,恐怕在位的各位都比我清楚。我們拿什麼與清軍的十萬鐵騎硬拚,我們不是一次吃虧,我們敗得都很慘!主戰不是賭志氣,而是拼實力,我們連內部問題都解決不好,朝中爭吵不休,怎麼能一致對外?」

    洪承疇插話憤怒說:「還不是你們這些人鬧的!」黃道周說:「和,你不答應人家條件,他皇太極能和嗎?答應條件,那是屈辱!答應了條件他就不得寸進尺了?那是一群虎狼,永遠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他們的目的就是吞併我大明,現在他是皇帝,是要與我們的皇上平起平坐,我們能允許嗎?」李巖斬釘截鐵說:「當然不能!可我們有現在勤政為民的皇上,只要我們解決了國內問題,會很快地強大起來!如果不是我們內部不團結,在座的一心要消滅農民軍,光農民軍就把皇太極打敗了!」

    皇上愈來愈明白了問題的癥結,生氣道:「聽聽,聽聽,都是你們這班人誤朕!」黃道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竟厲聲高叫道:「皇上,你忠奸不分,事理不明,怎麼能夠當皇上?」這聲嘶力竭,利令智昏話,把滿朝武都嚇壞了,大家驚愕地望著黃道周,以為他神經錯亂了,怎麼能夠如此無禮,不要命了!

    崇禎帝也覺得黃道周太猖狂了,厲聲說:「按照祖制,如此犯上,罪該當斬!」誰知黃道周毫不示弱,反駁皇上說:「那你就把我殺了吧,你殺了我,正可留我一世英名!」皇上真有點怒不可遏,心想這人怎麼了?畢竟是太子的老師,平時皇上又特別器重他,看著一把老骨頭的樣子,冷笑說:「你一世的學問,就學會了佞言狡辯!」

    黃道周今天感到太沒面子了,皇上廷杖了盧象升,又批駁了他黃道周,這是對主戰派的重大打擊。在黃道周的腦海裡,中華民族就是大漢民族,大漢民族就是儒家民俗,豈容韃虜混合呢?在大漢民族裡,唯上智下愚者不移,學而優則仕,怎麼能讓目不識丁的百姓犯上作亂,一造反就得當官呢?他恨透了李巖,以為是李巖蠱惑了皇上,讓皇上著了魔。

    可黃道周不敢跟李巖辯,因為李巖剛才對知識的來源和社會的主體的闡述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不能承認他說得對,但他知道自己無能駁倒他,他明顯地感到如果皇上承認這樣的理論,那他皇上還是誰的皇上呢?在他黃道周的心目中,也是所有封建官僚的心目中,皇上就是官僚的皇上,絕不能是百姓的皇上,如果皇上成了百姓的皇上,那當官還有什麼趣呢?為百姓服務,那只能是嘴上說說,萬不是真正實施。

    然而,黃道周又清楚的明白,皇上的意圖就是要讓官員真心為民,真心為百姓服務,所以,有些話還不好說出口。他要撥動皇上,讓皇上與官員同流合污,就得尋找契機,既然皇上罵自己是佞言狡辯,那就乾脆跟皇上論論忠佞,於是說:「皇上,犯顏直上,這是先祖爺立下的規矩,言官制度也是先祖爺的一個創新,我犯顏直陳,你說我是佞言狡辯,其實你是罵我奸佞不忠;那麼我問你,我保持沉默,或是事事順你說,那就是忠心於您了?不對,順你說話,博得你歡心的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巖知道黃道周的矛頭是對著他來了,不緊不慢地說:「黃大人,既然你說到忠奸問題,那咱就論論什麼是真忠,什麼是假忠;所謂真忠就是大忠,所謂假忠就是打著忠君的旗號,行舞弊奸佞小人之事,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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