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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回 龍首華獨坐 文 / 尋歡刀(書坊)

    鍾繇親自將曹植、曹沖兩位公子送出長安城,心中嗟歎不已。

    二蛟出水,雙龍滾壁,天下豈能不變?

    「四哥,我們直接回府嗎?」

    「不,先去賈府!」

    大雨將一輛馬車從長安送到許都,這才終於放開了手腳,留下一片陰鬱的天空上無數黑雲催壓著這座天子城,也看著這座新時代的天下首府將何去何從,是繼續在衝鋒的號角中高歌猛進,還是倒在加九州冕的路上再被群雄踩到扁,這一切,都將在無邊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必將大白於天下的真相。

    許都城,皇宮大殿。

    武百官分立兩側,均都一言不發,一個年輕的皇帝站在御座前,捉手而立,始終不曾落座,原本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大殿中卻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而這種等待似乎已成為了習慣。

    終於,一個尖嗓子的小黃門的聲音刺進了空蕩蕩的大殿:

    「大將軍大司空曹操駕到!」

    這一聲,其實平淡無奇,但卻嚇到了殿中眾人,因為誰也知道早在幾年前,這個手握天下權柄的大司空就已經被恩賜贊拜不名,雖然這跟通報並無關係,只是所有人也都逐漸默認了曹操可以不用通報便可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眼下小黃門卻「自作主張」的向天子陛下表忠心,將曹操的大名高呼了出來,弄得滿朝皆知,甚至有人懷疑,難道真的要變天了?

    難不成冀州袁紹真的就要殺進許都,要偷天換日了嗎?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一些老臣的腦中,就立刻被自己唾棄丟掉,只要他還在這個朝中一天,也輪不到袁氏的手腳動到這個地方來,上面站著的那位雖然承襲了漢祚,可誰也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蹬!」

    一腳跨進殿門,眾人齊齊低腰,耳邊清晰的傳來那道熟悉的金刀敲玉之音,隨後就有一陣沉重的步伐從殿門走到百官之首,逕直上了丹陛,在帝座左側下方不足三階的地方,重重落座。

    眾人心中各自計算著這個過程的時間,等到那人剛剛落座,所有人竟是在同一時間朝著丹陛之上的方向齊齊山呼萬歲,但究竟是喊給誰聽的,誰也不清楚,也不能清楚,更不敢清楚!他們只知道這樣做不會錯就是了。

    萬歲過後,劉協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沒有誰規定皇帝陛下要接受了群臣的恭賀之後才能坐下,只是他知道自己應該這麼做,在那個人坐好以後自己才能坐下上朝,替那個人傳達命令,再接受群臣裝模作樣的萬歲聲。雖然他早就受夠了這種無邊無際的折磨,可是他還必須忍下去,就算是為了那一方即便已經根本不能發揮任何作用的璽綬,他也必須把帝王的象徵當做一種象徵傳承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大漢王朝這個曾響噹噹的名號能在自己的手中苟延殘喘到什麼時候。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什麼也別多說,什麼也不能少說,如此,就算是為列祖列宗唯一能忍辱偷生做的事了。

    「咳!」

    一聲輕輕的咳嗽打斷了劉協的思緒,他重新恢復了漢獻帝的身份,正襟危坐,對著武百官說出那句日復一日卻千篇一律的話:

    「眾愛卿可有事奏?」

    只見一人齊整漢服,峨冠博帶,手持象牙朝笏,對著帝座上的年輕君王奏道:「臣華歆有事奏!」

    劉協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這個短短幾年剛剛被擢升為朝中議郎的華大夫總隱隱給他一種危險的氣息,只是面上他依舊維持著帝王風度,緩緩道:「華大夫有何事?」

    華歆放下朝笏,道:「陛下,如今天下動盪,四海飄絮,若非司空大人殫精竭慮,何來現在的玉宇澄清!故,臣議,請陛下進其魏王爵,領天下兵馬,為漢室盡股肱之力,如此,則九州可定,天下可復!」

    劉協聞此言,登時大震!自高祖登位以來,和群臣便立下白馬之盟:

    非劉不王,非功不侯,有違此者,天下共誅之!

    如今,這個可惡的華歆竟敢明目張膽跟朕討要王爵了嗎?

    劉協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很想朝左右大呼:「來呀,把此大逆不道之徒拉下去,斬首示眾!」等到有人相勸時,他再大袖一擺,「有敢為其求情者,同罪並誅!」

    可是,現在的劉協只能這麼想想罷了,對於這個明明可以毫不猶豫駁回甚至是斥責的問題,他卻只能認真思量,仔細措辭,因為他知道但凡這種重大提議,背後,總該是他的意思吧?

    劉協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司空位,只可惜,那人始終神色不變,閉目養神,完全不似是在上朝聽事,倒像是在自家小院中躺身沐浴陽光一般愜意。

    位極人臣已至此,何以又苦苦相逼於我?

    劉協很想這麼質問這個狼子野心的曹賊,只可惜,他沒那個底蘊,也沒有那個膽子,起碼他卸不下大漢王朝的重擔,所以他還是只能忍,忍低聲下氣:

    「曹愛卿,華大夫提議,你以為如何?」

    閉目養神的曹操終於睜開了眼睛,但卻瞇成一條縫,外人根本看不出半點神色,他沒有直接回答獻帝的話,只是呵呵一笑,對著華歆道:「華大夫,跟著我……不對,歸順漢朝多長時間了?」

    華歆拾起朝笏,恭恭敬敬道:「啟稟司空,某隨大人已經十四年有餘。」

    曹操輕輕道:「哦,都已經這麼久了,當年的平原龍首今日何以能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曹操已經站起了身,語氣雖然一直未變,但整個朝局卻在隱隱崩動。

    劉協眼中閃現出一絲錯愕,夾雜著些許欣喜,卻又黯然神傷,自己已經淪落到憑一個大臣眼色或悲或歡了嗎?

    華歆也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自己精心計算的一步,怎麼會有所差池?難道這個男人竟真是如此無解嗎?

    「司空謬讚了,三人一龍之說,華歆慚愧,管寧與某割席斷義,謹以區區豫章太守得天子隆恩征為議郎,如今已經是羞愧難當,大逆不道之行又豈敢為之!」

    曹操笑道:「不敢?當日小小議郎,轉眼已擢升尚書,再進為侍中,是不是覺得吾這個位置礙著你繼續前進的路子了?所以這才迫不及待的叫我加魏王爵?」

    華歆冷汗直冒,忐忑道:「在下不敢,乞罪!」

    曹操大袖一擺,道:「吾還聞說,華子魚衣冠正,品性端,故江左人士皆稱汝為華獨坐,為何今日卻坐不住了?」

    華歆心神一凝,恍然大悟,戰戰兢兢道:「司空大義,某不及!」

    曹操突然朝著帝座拱手一拜,道:「陛下,吾觀今日無事,不如早早退朝罷。」

    劉協似牽線木偶一般,頓時道:「退朝!」

    百官不動,帝座未空。

    曹操大步下陛,昂首出門,百官這才齊齊抬頭,帝座之上的劉協也從渾渾噩噩的轉入屏後,就此退朝。

    一個小黃門早早候在門外,等到曹操出來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

    「四公子已經出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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