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職場校園 > 三國之風流曹子建

正文 第五十五回 瓦下廟堂,江湖草莽 文 / 尋歡刀(書坊)

    「聖旨呢?」

    曹植攤開手,一臉冷清。

    曹節輕輕蹙額,道:「此乃天子口諭,未曾下過詔書。」

    曹植不禁冷笑,道:「怎麼,敢做戰前先斬大將的愚蠢行為,還怕史書上劃下這無恥的勾當?你說呢,二哥?」

    曹丕嘴角不由扯了扯,卻依舊坦然道:「天子口諭,四弟莫要莽撞。」

    曹植懶得理會曹丕廢話,只是輕輕回頭,卻不由苦笑,眼前這個在聽到要誅殺自己的消息後還平靜如水的鐵塔一般的壯漢,當真是什麼都不在乎嗎?

    典韋迎上曹植目光,神色稍有緩和,卻依舊是一臉的坦然。

    將士自古馬革裹屍還,古來征戰又有幾人回?

    為將者沒能死在戰場,大不了賺得幾聲扼腕歎息,這一切,又怎比得上一條命換來的價值?

    典韋看了一眼被丟棄在地的雙戟,伸出手,輕輕卸甲。

    人士子了不得壯年時位至三公,暮年再來個安安穩穩的衣錦還鄉,臣榮耀大抵不過如此至極,鮮有能位極人臣而又能善終功成身退的,除非是惡名昭著到臨死的那一天也不曾放開手中權柄,才贏得生前身後「名」;而自古為將卻最難得沙場百戰不死,征伐一生開啟盛世卻又能下馬上殿,臨了再掛印封侯安享虛名或是最不濟也能告老歸田。

    說到底,武區別,即廟堂比草莽。瓦下廳堂,江湖草莽,誰又真正做到了來去自如隨遇而安?

    典韋看似是一個輕微卸甲,可一旦真正卸了甲,急流勇退和功成身退都算不上的他還不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魚?曹植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一手搭在典韋的肩上,摁住這一襲身經百戰的榮耀鐵甲。將軍卸甲,也得是跟我殺他個天下通透之後才能做的事吧?

    曹丕突然插嘴道:「四弟,你該知道,天子的詔令也應是父親的意思,父親……」

    「狗屁父親!」

    曹植粗暴的打斷曹丕的話,倒是將曹丕一驚,他完全沒想到曹植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對當今漢庭第一重臣言語放肆,更何況那個此刻還坐鎮許都皇宮大殿的雄主還是他們的父親,在這個缺失任何信仰的時代,能唯一受到世人尊崇,或者說是全天下底線的,恐怕就是單單一個「孝」字了,當初他們的父親就是打著替父報仇雪恥的白旗,身著孝服才能閉了天下悠悠眾口,連下一向很得民心的徐州牧陶謙數座縣城,即便是每下城必屠戮的殘暴行徑,在披了替父報仇的外衣之後,也避開了太多的詛咒和謾罵,想必千年之後的史書也不會把父親的屠城和當年的楚霸王克城必屠放在一個道德線上。

    由此可知,孝道作為亂世中唯一被公認為不可逾越的底線不是沒有道理的,然而此刻曹植不僅以下犯上,更是視天下人奉為圭臬的孝道如無物,曹丕不禁有些歎息,難不成你還沒有從當年一怒下宛城的稚嫩中蛻變出來嗎?若真是這樣,我又何苦為你準備那麼多你還尚未來得及見識的手段呢?

    打斷了曹丕話後,曹植直接轉身,對著曾經的七百袍澤大聲道:「上馬!」

    典韋猛地拉住曹植,暗道:「不可!」

    曹植輕輕一笑,道:「典鬍子,讓你替我受了八年的委屈,這原本不是爺們說的話,可我還得謝你,當年活下來的兄弟一個沒走散,都或多或少的窩著一股氣待在這裡,如果沒你,我不敢說沒人留下來,但絕不會像現在一樣。至於趙軍和小六子的事你不必跟我說了,能保他們不死,你這牛身想必也添了不少疤。現在我回來了,一切交給我,有問題嗎?」

    典韋微微一怔,略一思索,終於放開了拉扯曹植的手,只是說了一句話:「你說話,我做事!」

    曹植嘿嘿一笑,道:「你辦事,我放心!」

    典韋難得嘴角淺勾,重新扣甲,拾起地上的碩大鐵戟,向上一提,霸氣絕倫!

    典韋身後七百袍澤赫然上馬,腰中刀槍高過所有人一個水平線!

    這時,只見曹丕急忙向曹節身後使了一個眼色,一個跟隨曹節前來傳達詔命的黃門侍郎便走了出來,對著曹植尖聲道:「四公子,難不成你要傭兵造反嗎?」

    曹植不禁回頭冷笑道:「當年何進袁紹沒殺乾淨的宦官閹人,你要讓我提刀再殺嗎?」

    黃門侍郎登時吸了一口冷氣,當年洛陽一把大火,幾乎燒掉了所有閹人的鼠膽,曾經呼風喚雨的「十常侍」也兵解洛陽,一個個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如今被曹植突然提及,再看對方殺氣外露的神色,立刻便膽怯了幾分,只是再看到另一旁一人的傳遞過來的眼色時,終於鼓起了一些勇氣,二公子總歸是比四公子更有可能立為世子的。不怕走不遠,就怕站錯隊,能做到中常侍之下位置最為顯赫的黃門侍郎,沒點識人的本事還真沒臉在這個位子上待下去。

    想到此,黃門侍郎終於道:「四公子莫要出言不遜,天子詔令,按大漢律令,不尊者將以叛國罪處置,還望四公子深思!」

    曹植從腰間摸出同袍短刀,在手中旋轉把玩起來,一雙眸子則是冷笑連連,將黃門侍郎看得毛骨悚然,果真是虎豹之駒雖未成紋,已有食牛之氣,不過黃門侍郎轉念一想,不對,此子如今怎麼還會是八年前就敢提兵問宛城的雛兒,恐怕八年困守長安時就早已成紋,只不過今日教自己遇到了,弄不好自己就會是對方第一用來祭旗的犧牲品。

    曹植又怎會想到但凡走近皇帝身邊的人,都是心思縝密到可怕的存在,所以他自是不知道黃門侍郎此刻心中計較,但口中卻道:「一上來就把欺君叛國的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不嫌臭是給黃門侍郎大人一個足足的面子,怎地大人還是對我這般得理不饒人?我不管你身後是何人指使,即便又是如同八年前那樣的陰謀,我也得跟您說一句,別說是你,就是你身後邊的主子,我曹植今天也是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啊?!

    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黃門侍郎身後的主子,可不就是當今的萬歲,曹植這話不可謂不膽大包天!難不成真如同黃門侍郎所說要造反了嗎?

    此刻,也只有曹丕一人深深懂得曹植話中意思,但還是被曹植的氣勢所震撼,他遠遠沒有想到曹植居然敢話放在檯面上來說,而且還說的這般肆無忌憚。雖說魯莽了些,可平日裡父親唯一對自己稍感不滿的,可不就是這份大殺四方只我一人的霸氣嗎?

    曹植繼續道:「你也不必再給我安什麼罪名了,你也知道當年曹司空膽敢在這裡當著武百官的面舉行許田打圍,我曹植也就不會在乎那些繁縟節的束縛了。即便我真被你誅心成功了,但我區區七百人馬就想在許都城中鬧出造反不償命的事兒來,你還真是高看我了。現在給我滾下去,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不然,造反不償命的事兒我不敢做,殺人不償命的事倒不會太難!」

    黃門侍郎陡然一驚,這個四公子完全不是那些小黃門報告時說的那樣,會在許都城門外跟一個小姑娘爬在地上學馬走的小角色啊,更不會是跟二公子爭權時不爭自敗的無能之輩啊,這四公子比他當朝一霸的父親可是完全不差呀!此時此刻,黃門侍郎是徹底喪膽了,一雙眼睛再無絲毫掩飾的望向了他心中的主心骨。

    曹丕鼻子哼了一聲,果然是身殘志更殘的閹人,這點威脅就承受不了了!曹植,我倒還真有些期待你能做出什麼事來,許都城這八年,沒你可還真不熱鬧。

    瓦下廟堂,真還壓不住你這股江湖草莽氣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