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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回 北方 文 / 尋歡刀(書坊)

    曹植將剩下的半壇蘭陵美酒放在早已酣睡的酒鬼身旁,起身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又歎息了一聲,緩緩道:「典鬍子,趙軍已經出了城嗎?」

    身後典韋點點頭道:「虎豹營和飛熊軍七百兄弟三天前就出了城,趙軍和小六子正帶著他們在城外等候。」

    曹植微微瞇起了眼,許都城,自此誰也不欠誰!

    城門緩緩拉開一條細縫,城上火把不斷游動,一個巍然身影如山嶽一般立於城頭之上,雙眉像兩條蜿蜒的山勢龍脈,如墨染,似黑血。他雙手插袖,即便是在這樣的仲夏之夜,他還是感覺手指發涼,這是長年戰爭留下的毛病,每到夜間,總有一絲絲涼意侵入身體,即便是喚來了宮中御醫,還是難以祛除乾淨。直到八年前那個逆子沒一點好臉色的甩給自己一味藥之後,他一直堅持服用,到了現在雖然稍有起色,但還是逢夜必犯。

    一想到此事,這個天下呼之為巨賊的白臉奸雄微微一笑,口中喃喃道:「還說什麼內服外用,娘的根本不管事嘛!」

    身後早就做了尚書令的荀彧頓時一怔,大戰將臨,他真的是來觀天下烽火的?

    「主公,已經三更了,該去歇息了,明日您就要親自出征,此刻耽誤不得。」

    曹操也不回頭,只是輕輕歎息了一聲,道:「荀彧,你跟了我也有些年頭了吧?」

    荀彧稍感意外,但還是恭敬道:「稟主公,在下是初平二年跟隨主公的,到現在已經有十三年了。」

    曹操盯著遙遠的北方,那裡似乎已經有煙塵滾滾而來,殺氣凜然!

    「十三年,十三年中,你舉薦給我的志才也英年早逝,當初助我坐上到兗州刺史的陳公台也背我而去,更有關東十八路諸侯已然群芳凋零,呵呵,走到現在的,除了我曹操,也沒幾個了。古人講,兵者凶器也,不可為首,果真是絲毫不差。」

    荀彧心中頗感震撼,他完全沒想到一向強勢如眼前這個權柄熏天的男人,居然也會說出兵不可為首的話。

    曹操收回視線,叫守城的士卒放下吊橋,他自己則是彎下腰,緊緊的盯著城下二人。

    打從曹植出了曹府進入悅來客棧之後,他便和荀彧一路相隨,倒不是他要來送這個被他親自轟出許都的逆子,只是恰好來巡城碰到了而已。他只是沒想到這個性格最像自己卻又最不像自己的兒子居然說走便走,當真是什麼都不從家中帶走,只帶了典韋還有那被他默許的七百鐵騎就孑然而走。

    而當曹植跟城中那酒鬼對飲座談的時候,曹操便在不遠處一直看著,也聽酒鬼罵了自己不少話,可他卻淡然一笑,不作理會,只是看著曹植跟那人不斷斟酒相敬,從城中的客棧扯到那個自己從前也是見過的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從酒鬼潦倒的生活轉到年輕時候的上陣殺敵,從戰場廝殺聊到兄弟身死……

    當時荀彧就發現這個從不輕易頹靡的男人居然輕輕歎息了一聲,對自己有意無意道:「若,如何安置退伍士卒也應該重視起來了,這和屯田一樣重要,總不能叫將士流了血之後再寒了心。」

    荀彧跟了眼前這個男人太長時間,也許比他還瞭解他自己,此刻再見到曹操如此神色,便道:「主公,當今天下紛亂不堪,又何必叫四公子再出城?八年前孤身入長安,應該夠了吧。」

    曹操卻不回答,只是淡淡道:「這小子心中怨氣肯定不少。」

    荀彧心中微微一歎,道:「主公親自入二公子府,將那個叫趙軍的牙將提出,再送四公子七百鐵騎,一時間人心紛紛,以為四公子就要沉潭泛起了。可所有人都沒想到您最後卻突然將四公子轟出了許都城,如此扭轉乾坤,頓時朝中許多大臣很是費解,這幾日便不停的從我這裡來探口風了。」

    曹操忽地嘿嘿一笑,道:「若啊,是不是你也想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荀彧也是輕輕一笑,道:「在下只是比較好奇,主公做事一向是大行不顧細謹,從不拘於小節,怎麼如今卻為了天下諸侯的幾句話便將四公子逐出許都?再說袁紹大軍在黎陽邊上等了五年,不過是因為淮南未定,當初其弟袁術留下的大片土地此時此刻也是歸屬難料罷了,雖說當年主公已然兼併了不少,可江東孫氏這幾年不斷拓展,不僅打敗了樊能、薛禮等部,還擠走了曲阿的劉繇,最後更是把會稽王朗逼來了許都。擊劉勳、破黃祖,出走華歆,這一切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分了不少的羹。那袁紹原本就是志大器小之人,主公有意拖延戰事,他因顧及方方面面的掣肘便也不敢輕易出兵,五年之間主公不斷屯田養兵,到了不得不戰的時候,袁紹才下了跟我們一決生死的決心。如此來看,主公絕不會因為袁紹和其他諸侯才勒令四公子出城,可在下又想不明白既然如此,四公子何以必須出城不可?」

    聽完荀彧一番話,曹操不由笑道:「若果真是曹操腹中蛔蟲,雖不知其二,可卻難得已知其一。假若此刻你是袁本初謀士,恐怕此戰難定,但若此時為我股肱,再多來一個袁紹吾也不懼!」

    從袖口抽出佈滿老繭的大手,拍拍清涼的城牆,曹操繼續道:「其實也並非我要逼曹植離開,只不過,廟堂謀斷與草莽戰事相比,他更適合後者罷了。」

    荀彧頓時領會,道:「主公深謀遠慮,某確不及。只不過,四公子又能否明白主公心思?」

    曹操大袖微微一擺,笑道:「曹孟德何時又需旁人明白了?」

    荀彧登時一震,終於閉口不言。

    是啊,天下但凡自詡為漢室忠臣的群雄諸侯,哪個不想將這個從來捉摸不透的大漢奸賊除之而後快?可這個人人恨不得啖肉寢皮的天下巨梟何曾置過喙,喊過冤?

    荀彧放眼朝城下看去,吊橋被重新拉起的時候,兩騎望北絕塵而走,,反觀城上男子,眼睛終於徹底瞇成了一條縫,雙眼朝北而望。

    北方有吾敵袁本初,北方有吾兒曹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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