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七章 牧屍人 文 / 夢生
北疆的一座大山深處,一所簡陋的茅屋隱匿在山腰處。茂密的樹木將茅屋隱藏,縱使在白天,陽光始終無法射透樹林照在地上。
茅屋的四周佈滿了墳墓,每一座墳墓的前面都有一個簡易的木質碑刻,記錄著死者的姓名、生平。
在眾多的墳墓中,有一個墓碑上寫著魯月的名字,在其下方標注了:月的轉世之體,神州應劫之人。墓碑上沒有一絲灰塵,顯然經常被人擦拭。只是乾裂的木頭和那褪色的文字,證明著這塊墓碑已經矗立在這很久了。
似乎早就知道魯月會來到這裡一般,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站在門口等候。眼睛看向魯月的那所空墳,嘴角不經意的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男子披散著頭髮,眼睛深邃而又空洞,一張帥氣的臉上毫無血色,如同死人一般。從外表上看去,這位男子應該年齡不大,與魯月相仿。只是他那經常隱藏在繡中褶皺的雙手卻又與年齡毫不相符。
「魯月,你終於來了,二十年前我就開始等著你,沒想到一晃就是這麼長的時間。」少年的嗓音略微沙啞,通過他的話語,得知似乎對魯月十分瞭解一般。
不一會,魯月的身形停頓在少年的面前。一陣微風吹起少年的頭髮,露出那張慘白的臉頰。若不是因為少年的脖頸處有明顯的男性喉結,定會認為面前站著的是一位女子。
「是你將我呼喚至此地?」魯月竟然下巴一張一頜的說出了話語。
「不錯,正是本尊喚你而來。二十年前你就該來此,只是一些人強行將你轉世拖延了一段時間罷了。」少年點了點頭說道。
說話見,天空忽然飄起烏雲,無聲的閃電奔襲在雲端,呼之欲出。茅屋周圍的墳墓在烏雲凝聚之時突然躁動了起來,似乎有一個個屍體將要爬出一般。
少年冷哼一聲,頓時墳墓安靜了下來。看向天空,冷漠的說道:「我項冥想要的人你也想毀滅嗎?給我散去!」
說完,少年露出褶皺的雙手,打出一記璀璨的光華飛向高空。烏雲見到這記光華後似乎十分畏懼,不甘的顫抖了一下之後慢慢退卻。
魯月看向天空,蔑視的一笑,將目光看向少年說道:「為什麼將我呼喚到此?」
「因為你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神州浩劫,咎由自取。理應天道輪迴,讓神州修者自行覺悟。你的出現是一些人強行打破因果,塑造生命,逆天而行,妄圖獲得一些幫助而已。我將你呼喚至此,是想讓你重塑自我,擺脫任人魚肉的命運。」
項冥說完指了指魯月的墳墓接著說道:「回家吧,那裡才是你的天堂。」
魯月猶豫了一下,似乎聽懂了少年說的話,點了點頭走進早已為他準備好的墳墓之中。
看到魯月按照自己的話語老老實實的走進墳墓,項冥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笑。拿出一支長笛吹奏了起來。
笛聲在空中迴盪,悠揚、淒涼。似乎在訴說著遙遠的故事,似乎在彈奏著來自幽冥的音符。
笛聲連通了天地與幽冥之路,將一扇漆黑的大門開啟。陣陣黑色的霧氣衝出大門,飄向一座座墳墓。而墳中的屍體,猶如嗷嗷待哺的雛鳥,等待著黑氣的滋潤。
在眾多的屍體爭相覓食的時候,魯月躺在自己的墳墓中,安靜的等待著。一絲黑霧飄向魯月,來到他的面前,從鼻孔處鑽了進去。
突然,眾多的黑霧似乎尋到了新的大陸,逃離屍體的爭搶,紛紛湧向魯月。
項冥俊俏的臉龐眉頭一皺,不解的看著黑霧爭相湧去的方向,那裡躺著一具剛剛到來的屍體。若是平時,新來的屍體會毫無競爭之力,但是魯月為何會將大部分的黑霧如此輕而易舉地引導吸收呢?
笛聲驟轉,由悠揚轉為靈動。一個個音節不斷的從項冥手中的長笛中飄出,飛向空中的大門。原本敞開的一絲縫隙驟然擴大一倍,更加濃郁的黑霧飄出。其中竟然夾雜著許多猙獰的魂魄。
在魂魄衝出大門之後,迷茫的四處看了看,隨後毫不猶豫的順著黑霧湧向魯月的墳墓。
一具具屍體更加不安的躁動起來,似乎被這個新來的屍體搶去了食物而不甘。這時,魯月突然從墳墓中衝出,迅速的飛向空中敞開的漆黑大門。
項冥見此,迅速轉變笛聲,大門在笛聲轉變之後,迅速合攏。在魯月趕到之前,完全關閉。
項冥陰笑一聲:「竟然想趁機逃離,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吧!」
魯月機械地將頭轉向項冥,目中露出凶光,抬起左手,向項冥的脖頸抓去。
「不錯嘛,變成屍體後比你活著的時候強多了。」項冥陰笑一聲,躲開魯月的大手,同時抽出長笛擊向魯月的後腦勺。
魯月一個前衝,躲過呼嘯而來的長笛,陰森的說道:「為何阻擋我的去路。」
「我好不容易從上蒼的手中將你奪回,怎能讓你落入幽冥的手中。老實的呆在這裡,對你沒有壞處的。」項冥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魯月說道。
「借口!」魯月說完回到自己的墓中,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項冥。
「還挺有個性,你算是第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屍體,也是第一個敢對我出手的屍體。哼,不過越是難以馴服是屍體,我牧屍人越是喜歡。」項冥獨自嘀咕著回到自己的屋中。此刻太陽接近午時,是牧屍人最不喜歡的時間。
夜晚,一具具屍體在項冥的召喚下從墳墓中爬出,帶著腐爛的身軀,僵硬的聚集在一起。魯月皺著眉頭,抽出皓月劍將面前的一具極為噁心的屍體劈為兩半後走到項冥的面前。
看到魯月竟然如此放肆,項冥面色難堪的說道:「他們是我辛辛苦苦從北疆戰場收集的,你以後收斂點,等到我召喚到更加厲害的屍體時,定會讓你爽個夠。」
魯月彷彿沒有聽到一般,麻木的看著前方。
項冥抽出長笛,吹出幾個音節。聽到笛聲後,眾屍體一哄而散,向山下奔去。
「你讓他們去尋屍體去了?」聽懂了項冥的笛聲,魯月開口問道。
「不錯,你怎麼不去?」項冥邪笑的看著魯月。
「別拿我和那些低級的屍煞相比。」
「哎,如果不是之前和一個強悍的對手大戰了一場,我堂堂的牧屍人怎會驅逐這些低等的貨色。」歎了口氣,項冥接著說道:「以後,我會將你培養成得力的戰將。將來神州修士,聞風色變,應劫之人染血歸來。哈哈哈哈!」
「你是一個邪惡的人。」魯月僵硬的說道。
「什麼?我邪惡,要不是神州之人將我逼入絕境,我豈會邪惡;要不是他們一直將我斬盡殺絕,我豈會落得如此地步;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蒼穹抹除,我邪惡嗎?」項冥癲狂的說道。
「若是沒有你,我也會再次復活,只是你幫助我拜託了天道這個麻煩而已。」魯月毫不留情的打擊到。
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項冥哈哈大笑道:「沒有我你也能復活,好,你復活給我看看。」
魯月嗤之以鼻的一笑,地魂從眉心飛出,盤旋在空中。只是陰魚中的魚眼處,原本應該存在的小太極圖卻消失不見,只有一片空洞。彷彿來自幽冥的凶煞一般,好不滲人。倘若不是魯月之前練了修靈法訣,此刻已經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屍體了。
「雖然我的天魂和命魂伴隨著七魄消散在了世間,但是我的地魂依然存在。假以時日,重塑靈魂,我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魯月無不淒涼的說道。
項冥看到魯月的地魂竟然還如此完整,心中不斷的盤算著。魯月所言不假,如果自己不將之召喚,他也能依靠地魂擺脫天道的追擊,只是有點麻煩罷了。
「那你為何來此?」項冥此時才把魯月看做一個半生命體的存在,而不是一具屍體。
「我也不知道,冥冥之中感覺來這裡,我自有一番機遇。」魯月答道。
項冥嘿嘿一笑,說道:「你到我這裡找機遇來了?」
「或許不是你這裡,或許是別的地方,只是感覺是在北疆戰場。」
「知道我為什麼來到這裡嗎?」項冥突然問向魯月。
「不知道。」魯月乾脆的回答道。
「因為我是牧屍人,神州正道到處在追殺我。只有北疆,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戰死的屍體。在這裡,簡直就是我的天堂。只要有屍體,神州修士就不可能將我逼入絕境。而且,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項冥說道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等待著魯月的詢問。
看到魯月如一個木頭一般,竟然不搭理自己,翻了一個白眼接著說道:「蠻修大舉進攻神州,並不是沒有目的的,其實是與北疆的一處遠古戰場有關。清璃在道宗、法宗、佛宗到來之前就已經存在,而且曾經有過一段輝煌地文明。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段文明覆滅了。但是他們曾經取得的輝煌,遠遠比之三宗聯合起來還要強大數倍不止。」
似乎覺得魯月應該被自己吊起了胃口,項冥再次停止了話語。等了片刻,不見魯月說話,無奈的繼續說了起來。
「神州的北疆便是當時清璃文明的起源地,後來在這裡發生了一場曠世大戰,清璃文明在這場大戰之後覆滅了。不過據說,這裡有一個通往另一片星域的道路。那片星域被稱作古域洪荒,清璃的修者為了爭奪古域的控制權互相爭奪,最終沒有一個人存活到現今。
北疆的遠古戰場是否真的存在無從考究,通往古域洪荒的道路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北方的蠻修似乎是清璃一直存在的土著居民,那場遠古大戰發生的時候,由於蠻修還沒有開化,只是一群野獸,才躲過了這場浩劫。
三宗來到清璃後,將蠻修趕至黑河以北的北域生存,將肥沃的土地霸佔。所以說,神州的浩劫,其實是他們在咎由自取。只是現在佛宗和法宗也來插上一腳,趁火打劫。殊不知唇亡齒寒,下一個浩劫的發生之地,就在兩宗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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