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八章 與屍共舞 文 / 夢生
項冥看向魯月，頓時感覺面前的這具屍體始終處在自己掌控的邊緣，無法琢磨他的想法。似乎魯月完全擁有自己的意識，呆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魯月和項冥並肩站在山腰處，夜晚的寒風呼嘯，只是兩人都似沒有一點感覺一般，直直的看著前方。項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魯月也是冷漠應答，惜字如金。如同多年未見的摯友，雖然開始沒有很多共同的話語，但是，再安靜的坐在一起也不覺得尷尬。
「你為什麼走上牧屍人的路？」魯月出奇的開始詢問起項冥的事情。
項冥似乎被問到了心底的傷疤，低頭思索了片刻，開啟了塵封的回憶。
小時候，項冥本是生活在一個大戶人家之中，從小便被同齡人所羨慕。每日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是個地地道道的掌上寶貝，捧在手心裡怕化了。
雖然項冥是地地道道的男子漢，但是他的父母卻從小教他各種禮儀，可以說項冥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或許是因為家教的原因，本來應該充滿了男子漢氣概的項冥卻優柔寡斷，舉止端莊，完完全全是個女孩的樣子。
久而久之，項冥的性格越來越趨於女性化。到了他過六歲生日的那天，父母才意識到項冥的發育過程出現了錯誤。開始決定改變培養他的方向，必須讓他有男子的擔當，只有這樣才能繼承父業，籌就輝煌。
也是在那一天，項冥的人生發生了轉折。生日當晚，一家人其樂融融，項冥被蒙上眼睛帶至一件封閉的屋中，等待著生日的驚喜。
可是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人來領自己。項冥有些害怕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拉下眼罩跑出門外。
眼前的景象頓時讓六歲的項冥目瞪口呆。顫抖的嚥了口唾沫，看著府中橫七豎八的屍體，項冥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恐懼。是自己的生日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被關在屋中，或許這些屍體中就有自己的一具。
小項冥顫顫悠悠的走到為自己舉辦生日的地方，父母的頭顱放在生日禮物的兩旁，一行血字格外醒目：項冥，生日快樂，這份禮物一定會讓你銘記一生。
處於癲狂狀態的小項冥顫抖著走遍了府中的各個角落，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腥的氣味，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絕望的坐在地上，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淚，項冥毅然抬頭看向蒼天。
從此，強烈的恨意佔滿了心房，恨蒼天的不公，恨世間的爾虞我詐，恨所有對自己不好的人。
項冥並沒有將這些屍體埋葬，而是和他們整整生活了十年。因為項冥堅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活過來，陪自己玩耍，同自己嬉戲。
第一年，項冥渾渾噩噩的生活著，餓了就吃那些不認識的屍體，渴了就飲他們的血液。直到天氣變得燥熱，屍體開始腐爛。項冥將屍體一一抬至地窖中，那裡氣溫涼爽，而且有一塊千年寒冰，可以令東西長期保持新鮮不腐。
第二年，項冥將所有的不認識的屍體吃光，只留下一具具白骨散亂的堆砌在角落。自己的身體也莫名的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與屍臭不謀而合。有的地方甚至輕輕一碰，便會有一塊肉掉落，流出黃色的血水。
第三年，項冥已經可以不吃不喝的生存，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此時項冥才九歲，一個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年紀。等到所有的血肉掉光之後，身上竟然長出了新的肉芽，鮮嫩欲滴，充滿了奇異的生機。
第四年，項冥完全恢復了活力，此時已經十歲，在他生日當天，他忍不住屍體誘惑，再次將目光看向屍體，如今只剩下認識之人的屍體，最終經受不住誘惑，他開始食府中下人的屍體。
第五年，項冥隱約感覺到府中突然有一具屍體開始萌發生機，於是強迫自己停止了食屍的行為，轉而研究起了屍體產生生機的原因。雖然生機十分微弱，但是可以感覺到這具屍體的的確確與眾不同。
第六年，項冥終於明曉，生機從何而來。是因為自己吃了屍體之後，自己的身體與屍體產生了共鳴，將自己的生機與屍體共享。也可以說，自己就是一個活死人，全身上下都是已經死去的屍肉，只是奇異的生機讓自己可以行動，有自己的思想罷了。
第七年，項冥以為自己要死去了，因為所有的屍體都產生了生機，默默地吸收著項冥的活力，那自己豈不是要失去生機而亡？即使如此，項冥依舊不肯毀壞那些屍體，因為他堅信，自己能夠挺過去，知道所有的屍體都復活。
第八年，病態龍鍾的項冥竟然沒有死去，而是生機源源不斷。即使出現生機的屍體越來越多，項冥依舊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更加的磅礡，能夠為他們提供更多的活力。或許是因為重生了血肉的緣故，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去。
第九年，項冥可以操縱這些屍體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從此，他兒時的夢想成真，家人真的可以起來陪自己玩耍。每日與屍體共舞，好不樂哉！
第十年，項冥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一道口訣，喃喃細念之下，不知道從那裡召喚來一具極為厲害的屍體。此屍體竟然能夠呼風喚雨，飛天遁地。於是項冥操縱他為父母報了仇，將當地最為繁盛的一個宗派剷除，沒留一個活口。
從此，十六歲的項冥開始了被正道修士追殺的道路，每日與那具屍體不斷奔波逃遁，與正道修士交戰，將面前的修士誅殺之後接著逃遁。
後來，項冥竟然獨自領悟了一套控屍的功法，不僅可以控制更多的屍體，還能提高自身的修為，這為項冥的逃生增加一些籌碼。於是項冥便將追殺自己的修士屍體召喚過來，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不小的勢力。
項冥的此舉終於激怒了所有的神州修士，更多的修士開始加入追殺他的隊伍。項冥不斷轉換著地方，自己的隊伍也在不斷的擴大。終於，神州修士有所頓悟，在不能力敵的時候引爆修為，與那些屍體同歸於盡。
二十歲那一年，項冥突然感覺到有一具屍體與自己有著莫大的因緣，此人名為魯月。於是來到北疆大山之中隱匿行蹤，建立了這個牧屍園，等待魯月的到來。
二十年過去了，項冥從北疆中感知到一個巨大的秘密，就是清璃北疆有一處遠古戰場。後來不幸與一個勁敵遭遇，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屍體都被屠殺，在自己身負重傷之後，最終將勁敵誅殺當場，碎屍萬段。
為了維持自己的安全，項冥從北疆召喚了眾多屍體，控制他們外出尋找更加厲害的屍體為自己服務。
終於，等待了二十四年，魯月的屍體來臨。此時，項冥才知曉，為什麼感覺與魯月有一些因緣。因為兩人有著相似的命運，都被神州修士誅殺。而且冥冥之中感覺魯月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其實我感覺牧屍人這個稱呼也是不錯的，雖然和這些屍體生活在一起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仔細想一想，他們也是生命的另一種存在，只不過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存在著恐懼，所以才會排擠牧屍人的。」項冥自我安慰的說道。
「如果你看到自己的親人被一個牧屍人控制著滿大街跑，你會不去殺了那個牧屍人？」魯月毫不留情的打擊到。
咧了咧嘴，項冥嚥下一口唾沫，尷尬的說道：「這二十年的等待使我終於知道了遠古戰場的所在，你就不感興趣嗎？」
「你怎知遠古戰場有通向古域洪荒的道路？」魯月直白的問道。
「因為這一張遠古畫卷。」項冥說完拿出一張獸皮畫卷，鋪在面前的地上，招呼魯月過去一觀。
魯月走到近前，一看之下，頓時皺起眉頭，這不是《推背圖》嗎？怎麼成了清璃的遠古畫捲了？百思不得其解，遂凝神看向這幅畫卷。
只見兩個圓環互相環繞，第一個圓環中寫著一個白字，第二個圓環中寫著一個紅字。其餘的地方皆是一片空白，只有最下面寫著一行小字，上曰：茫茫天地，不知所以；日月循環，週而復始。
魯月依稀記得這是《推背圖》中的第一幅畫卷，講的是日月循環，陰陽交替。紅者為日，白者為月，有日月而後晝夜成，有晝夜而後寒暑判，有寒暑而後歷數定，有歷數而後系統分，有系統而後興亡見。
這一幅講究因果循環的圖畫怎麼成了一幅尋寶圖了呢？魯月奇怪的看向沉浸在興奮中的項冥，搖了搖頭奇怪的問道：「你是如何看出，這幅畫卷中預示著遠古戰場存在呢？」
「你看，這裡面寫著兩個字，白代表蠻修，紅代表神州。兩個圓環交叉的地方既是北疆。這不正是與清璃的遠古文明不謀而合嗎？下面寫的日月循環，週而復始，乃是神州浩劫，因果輪現。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正是當今天下發生的事情。」
項冥說完看了看魯月，接著說道：「據我所知，這樣的畫卷一共六十卷，每一卷都講述了一種預言。此圖為第一卷，只是不知其後的五十九卷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