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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少年心堅 文 / 三姐姐

    第二章少年心堅

    青峰絕巔,青天崖。

    夕陽的餘暉傾灑在青天崖上高近百米,直欲破入雲霄之中的青峰劍派主殿——「青天殿」上,一群宮落映著滿天的煙霞,好似一座仙庭聳立在絕巔之上。

    雲逍等一眾孩童少年們,在這渺渺仙宮下無不心醉神迷,凡塵事遠,仙道可期,此刻的他們,身著青峰弟子發下的白衫,看著青天殿的眼神無比之虔誠,彷彿仙師座前的道童,謙恭而滿懷崇敬。

    青天殿前,神光閃過,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出現在殿門處,背負三尺青鋒,一襲純白無暇的長衫仙袂飄飄,及肩黑髮之中間有幾線銀絲,眉如利劍,眼若天星,望之英鋌而不失厚重,看似年紀不過五十,卻頗有仙風,應然而出。

    「一入仙門,莫臨凡塵。」那男子道出短短八個字,如洪鐘鳴鼎,聽在在場的眾人耳中便似那仙音道語,出塵之意凜然可觸。

    說完,一道濯濯青光自那男子手中湧出,打在身前的虛空之中,一片長約五寸寬約一指的金符從男子懷中飛出,落入青光之中。

    緊接著,一本仙術化形而出,其薄也若瓦,其白也如煙,散發出陣陣溫潤的光芒,絲毫不刺眼,卻使人看不真切。

    最後,男子雙手掐出一道指訣,射入仙書之中,白光退去,仙書飛至廣場中央,才使得眾人看清了仙書真顏。

    書體白如寒玉,氣息清冷,厚不足十頁,右側邊由仙靈之力聚成絲線穿連起來,封面書有「劍靈仙書」四個古意盎然的草書字體。

    「閱仙書,擇仙門。」那男子說完這句話,便退入殿中,再看不到身影,不知是否已經遠離。

    「從幼童至少年,先後上前,翻閱仙書。」一名面容清濯的老者立在殿前台階之上,越眾而出,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清朗非常,看似平日間的閒談偶話,卻傳遍了這一片寬闊的山崖。按說他看上去也是一仙風道骨的樣子,可雲逍居然直到現在才注意到他。

    相比之下剛才那名中年男子氣質太勝,一現之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彷彿虛空之上,青天殿前,就只他一人絕然而立一般,那種絕對的存在感,淹沒了週遭其他人的光彩。

    雲逍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那人出現之時,彷彿就是天地的中心,以一人之力,瞬間覆蓋了原有的勢態,他似乎可以牽引天地之勢,成為這一方僅有的一。

    那種返璞歸真的簡約和動則天傾的存在感,讓雲逍一時之間心馳神往,他覺得此人就好似那傳說中的真仙駕臨塵世。

    一走神,當先一名年幼男童已經走上前去,此子不過五歲大小,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浮於虛空的劍靈仙書,神情有些興奮,又有點害怕的樣子,他慢慢地伸出了稚嫩的小手,剛一觸到,就見那劍靈仙書之上散射出一陣溫潤的光芒。

    一息之後,劍靈仙術輕輕地翻動起來,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端持著,緩緩地翻至特定的一頁,一道仙光投射而出,「流雲劍」三個字化形而出,在夕陽的映照下閃動著灼灼金光。

    「許言,青雲峰,流雲劍,入流雲長老門下。」仙書旁一名青衣男子對那孩童說道:「你往那邊去,自有人安頓你。」那孩童應聲前去,果有一名白衣男子等候在那,胸口繡有一個「雲」字。孩童本姓杜,但按照青峰劍派的傳統,入門之後八峰擇其一,姓氏須改為所屬主峰的長老之姓,便於管理,更重要的是,一入仙門,意味著已經開始新生,指引弟子們修仙的師父,等若再生父母,改姓之後表示弟子決意割斷凡塵,專於仙路。

    「曹滿,青雨峰,疾雨劍,入疾雨長老門下。」又一名童子觸動劍靈仙書,翻出「疾雨劍」三個金色古字,自有一名著月白長衫,胸口紋有一個雨字的青雨峰弟子安頓他。

    一眾孩童紛紛上前翻閱仙術,各有歸屬。其中雲逍在叩仙門時看到的第一個叩開仙門的女童,被選入青辰峰,改名柳月如,另有一名男童,約七歲年紀,一觸那仙書,萬道金光漫天射出,在虛空中顯成「萬劍訣」三個金色古字,改名蕭天啟,被一名身著玄色袍服的老者接引而去,立於那青天殿前的玉石台階之上,終少年及童子不知,那些青峰弟子卻知曉,這是只有天資卓然的弟子才能觸發的劍靈仙書終極劍典——萬劍訣,往後將由大長老親自教授,前程錦繡,一片坦途。

    「紀雲,青嵐峰,追風劍,入追風長老門下。」

    「任語嫣,青霞峰,落霞劍,入落霞長老門下。」

    「柳輕顏,青辰峰,摘星劍,入摘星長老門下。」

    「封狄,青月峰,寒月劍,入寒月長老門下。」

    「秦關,青陽峰,烈陽劍,入烈陽長老門下。」

    一眾少年一次閱過仙書,各歸其門,其中李天風和張霸天,羅飛宇被選入青天崖,盡都改為蕭姓,此後名喚蕭天風,蕭霸天,蕭飛宇…………九十九人只剩下最後一人了,這人就是雲逍。不知怎麼的,自仙書一化形出來,雲逍就感覺自己的心底有一種隱隱地抗拒,似是不想靠近那劍靈仙書,彷彿有什麼莫名的事物在阻止雲逍靠近它。最後實在沒有辦法,被林山逼著走上前去,越靠近劍靈仙書,雲逍心裡的抗拒感就越強,但奇怪的是,走到仙書近前了,那抗拒感反而突然間消失了。雲逍也不做他想,當下緊要的是觸動仙書為其擇法,於是雲逍抬起手來,慢慢地伸向漂浮在虛空之中的劍靈仙書。

    與之前的所有人都不同,在雲逍觸及劍靈仙書的一剎那,仙術竟然自封面開始漸漸翻動,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在場的眾人都詫異莫名,尤其青天殿前的那名老者,眼中精芒爆射而出,定定地望著雲逍。

    此時劍靈仙書已經翻至第六頁,依然沒有停止,第七頁……第八頁!最後一頁翻過,劍靈仙書倒鋪在虛空之中。玉階之上的老者看到這一幕,眼中精光盡去,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不知在為誰惋惜。

    「一個字也沒有出現?這是為什麼?」雲逍陷入迷惘,他不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而此刻,一道黯然的聲音自那守在仙書旁的青峰弟子口中響起:「雲逍,仙書向背,本門仙劍之術與你無緣。」

    「什麼?」這句話彷彿晴空之下一道冷冽無情的霹靂雷霆打在雲逍的腦海之中,雲逍心神動搖之下,幾欲崩碎,好似受到了巨大無比的打擊,大到他難以承受的地步。雲逍萬萬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落仙山中仙蹤現,使他決意踏上修仙之路,於青峰鎮前叩開仙門,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以為從此入得仙門,無上妙法神通等在前方,到時將有仙師親自指點教授,哪知……結果竟是如此的弄人。

    雲逍臉上一片蒼白,一陣失神之後,「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可能,絕不應該如此。」離村之時,張大爺曾經告訴他,他的父母盡皆神仙中人,輪到自己頭上,不可能修仙無望,雲逍強自振作起來,並未心死,眼中一股傲氣凜然:「我父母為仙,我自有仙緣!不能修習青峰法門,我便不修,只要能留在此地,就是獨自悟道於天地,又有何不可?。」

    見雲逍臉色發白,那弟子又說道:「其實你也不必灰心,你雖不能修習本門仙劍之術,但你既然叩開仙門,便是有仙緣之人,你若願意,我可留你在門中,傳你青峰心法《劍靈心經》,只是無人可授你御劍之法,一切都還要靠你自己領悟,同時,也會把些許雜務交給你處理,仙山之上,靈氣充盈,可延人壽命,強人筋骨,活個百十來年不成問題。如此,也遠勝居於凡俗市井之間。」說完,那弟子臉上也有些惋惜,靠自己領悟,談何容易,沒有人教授仙劍之術,便猶如一個只能鑄劍,卻不能御劍攻伐的匠師。

    雲逍已經慢慢從那巨大的打擊和失落中恢復過來,抬起頭,眼眸深處的堅定未曾更改半分,反而更加堅決。

    仙士寧有種乎?既然我學不了你們的仙劍之術,那我就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悟道於天地之中,難又如何?古來修士,欲攀上仙道巔峰是何其之難?但依舊有一些人九死一生之後,克服萬難,修為達到了震古爍今的境界。我如今又不是不能修煉,只是沒有人教我御劍之法而已,算不得什麼天大的難題。

    雲逍不知道的是,何止青峰劍派的劍法他不能修習,就算是天下所有門派的武器御使法門,他盡皆不能修習,幸虧他心志堅毅,不安天命,決意自己獨闢一徑,而沒有去其他的門派,那只能是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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