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告別 文 / 三姐姐
第十二章告別
柳瓊音鬆開了柳葉兒,轉身看著那個粘了一撇鬍子的年輕男子,一雙好看的眼睛裡有莫名的光輝在流轉。
「妹妹,那個傢伙出去一趟學壞了,帶女人就帶女人吧,好歹也把她藏起來再自己一個人過來見你呀。」柳葉兒驚喜的神色只出現了一瞬間就悄悄淡去,她看見了雲逍身後的唐婉。
「姐姐,你總有那麼多可想的。」柳瓊音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便往前迎過去。
「瓊音。我回來了。」雲逍撕下那撇小鬍子,認真地看著柳瓊音道。
「嗯。回來了就好。」柳瓊音淺笑著說道,對唐婉的到來,她沒有任何不好的表示。
兩人對視一陣,雲逍才分別介紹了唐婉和柳瓊音給對方認識,隨即在柳瓊音的示意下往湖心小亭走去。
雲逍見柳葉兒背對著他看湖,上前喚了一聲「葉兒姐姐。」
「咦?什麼東西在響?」柳葉兒不為所動地來了一句。
雲逍無奈苦笑,說道:「葉兒姐姐,我是雲逍,我回來了。」
柳葉兒這才轉過身來,彷彿不認識雲逍似地,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誇張的語氣說道:「喲!我說是什麼東西吵著姐姐我賞魚呢,原來是我的雲逍弟弟呀。只是我記得我雲小弟弟原先是個青澀可愛的小少年,怎的如今變成了個臭男人了?怪了。姐姐我費解得很吶。」
柳瓊音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沒有選擇對雲逍伸出援助之手。
雲逍一臉衰色地看了一眼柳瓊音,然後又看了看柳葉兒若有深意的臉色,只好低頭妥協。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節,也願意配合一下柳葉兒,讓她得意一回,遂道:「我的好葉兒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哪兒錯了,但是只要姐姐你高興,那我就認了。」
柳葉兒奇怪地看了雲逍一眼,心裡忽然有種說不上來好或不好的預感,終於還是笑著說道:「這還差不多,還不給姐姐介紹一下你這位美艷不可方物的朋友。」
雲逍聽出了柳葉兒的揶揄,不過他知道這揶揄是對他的,而不是對唐婉。
於是給兩人介紹道:「這位是碎空崖的唐婉,前兩天還來過一次青峰山。婉兒,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我在青峰山上認識的最漂亮的那個葉兒姐姐。」
柳葉兒笑罵雲逍「滑頭」,雲逍也生受著。倒是唐婉學著雲逍喚了一聲葉兒姐姐,讓柳葉兒大感得意,同時對雲逍和唐婉之間的關係多了幾分遐想。
四人寒暄半晌。
雲逍拿出一個小玉瓶子,對柳瓊音說道:「瓊音,這是給你的。裡面是一顆千年火靈果,有了這個,你以後就不必再承受寒陰之氣帶來的痛苦了。」
「謝謝你,雲逍。」柳瓊音嘴邊的弧度上翹了一分,然後她非常自然地從雲逍手中接過了白玉瓶子,彷彿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雲逍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應該謝謝婉兒,這是她師父冒險找來的。」
「唐姑娘,瓊音在此謝過令師,也謝謝姑娘你。」柳瓊音朝著唐婉福了一福,說道。
唐婉連忙擺手,瞪了雲逍一眼,說道:「應該的,這個傢伙救了我兩次。柳姑娘你太客氣了。」
「好了好了,依我看吶,你們三個就別磨磨唧唧地謝來謝去了,多不自在。」柳葉兒一邊說著,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唐婉,又看了看雲逍,她現在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
「葉兒姐姐說的對,婉兒,瓊音,你們不用這麼客套了。」雲逍也跟著勸道。
他本是一片好心,哪知唐婉聞言又瞪了他一眼,就連柳瓊音也奇怪地看了雲逍一眼,搞得雲逍莫名其妙,心說這女人還真是難以捉摸。
「對了弟弟,你這次回來打算怎麼辦?要知道,你的身份現在在山上還是很敏感的,用原來的身份顯然行不通。」還是柳葉兒解了僵局,她對雲逍道。
雲逍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是和瓊音,還有葉兒姐姐你告別的,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凌雲國了。」
柳葉兒和柳瓊音對視一眼,似乎對雲逍的決定沒覺得多麼意外,但也都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雲逍。
「瓊音,你和我相識快一年了。有些話雖然我不說你也能明白,可我還是想要說給你聽。你看上去對很多人都冷冰冰的樣子,我知道你不是,你對我好,對葉兒姐姐好,對其他人同樣也關心,不然那次你不會下山,而我也不會遇見你。」
「你知道嗎?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我不缺幸福,在山下有李嬸,有老張頭對我好,在山上有蕭前輩,有你,有葉兒姐姐對我好,下了山還有那個死胖子,有婉兒,還有城主一家。」
「瓊音,我喜歡你。我們之間也許平淡如水,波瀾不驚,但依然是刻骨銘心。」
雲逍一邊說著,已經站到了柳瓊音面前,認真地看著她的臉。
「雲逍,我知道。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你懂,所以很多事情無須說出來。這次你要走,我不跟你,也不留你,十年之後,我自去找你。」柳瓊音如是說完,便嫣然一笑,這一瞬間,空氣裡陽光的色彩忽然鮮活起來。
雲逍臉一垮,委屈地看著柳瓊音,說道:「瓊音,你沒搞錯吧?我知道你會來找我,可能不能不要這麼久啊?」
柳瓊音揚起秀手錘了雲逍一記,笑罵道:「這是幹什麼呀你?葉兒姐姐和婉兒姑娘還看著呢。」
「嘖嘖!某兩個人還知道姐姐我們在邊上瞅著呢?」柳葉兒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頭對唐婉道:「婉兒妹妹,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很不知羞?」
唐婉重重地點頭道:「葉兒姐姐說的是,尤其是那個臭男人。不如這樣吧葉兒姐姐,我們倆把他扔到湖裡去餵魚,怎麼樣?」
「好啊好啊!」柳葉兒連聲贊同,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雲逍。
雲逍一陣噁心,心說這倆湊在一起,還真吃不消,他一看這陣勢,這兩人莫不是要來真的?起了這樣的念頭,他腳下就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糟了!」
雲逍心下暗罵,他剛想逃跑,就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不用說,這絕對是柳葉兒的手筆。
「嘿嘿!我的好弟弟,這可是你家婉兒提議的,那就怨不得姐姐我了!」柳葉兒邪邪地笑了起來,慢慢朝雲逍走了過去。
雖然雲逍覺得柳葉兒笑得不僅不邪惡,而且還很好看,但他真是沒什麼心情欣賞,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柳瓊音身上,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當雲逍看見柳瓊音巧笑嫣然的臉頰,他就知道自己沒救了。
「嘩」地一聲,青辰峰上這個口小湖裡水花四濺,陽光透射在一顆顆清澈的水滴裡,從某一個角度看去,會現出七色光彩來。
雲逍咕嚕咕嚕和了幾口湖水,四周的魚兒被他嚇得散了開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上有笑容。
「呼……」
雲逍終於上岸回到了亭子裡,運起靈力把濕嗒嗒的衣服蒸乾,沒好氣地看了唐婉一眼,說道:「堂堂唐姑娘,你有本事就自己來抓著我扔下去,找葉兒姐姐幫忙算什麼事兒。」
柳葉兒兀自在一邊得意地笑著,雲逍擺明了不敢找她的麻煩,這讓她感覺很不錯。
「哼!我堂堂唐姑娘,想找誰幫忙就找誰幫忙,你別想仗著跑得快欺負我,有葉兒姐姐在這裡,看我不弄死你!」唐婉不屑地瞥了雲逍一眼,說道。
雲逍瞠目數息,轉頭對柳葉兒道:「葉兒姐姐,蕭青侯前輩現在在山上嗎?」
「他在,前幾天回來的,聽說雷洲發生了大事情,好像還和弟弟你有關。」
「我只是報個信兒而已。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找下蕭前輩?我打算今天就走,想先和他告別。」
「嗯,姐姐這就去,你在這兒等著。」
柳葉兒說完拍了拍雲逍的肩膀,瞬間就消失在原地,以雲逍的眼力,居然只能在剛開始的一剎那隱隱捕捉到一條虛影,然後倏忽一下就看不見了。
雲逍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問柳瓊音道:「瓊音,葉兒姐姐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很厲害。我師父說的。」柳瓊音淡淡答道。
雲逍一陣無語,柳瓊音的師父是主峰長老,估摸著也就比掌門蕭青巖差那麼一丁點兒,就連她都說柳葉兒很厲害,那想來是真的有夠厲害的。
一刻鐘過後,柳葉兒便回來了,她對雲逍說道:「弟弟,蕭青侯說讓你現在去見他,他在伙房門口等你。」
「嗯,那我現在就去。婉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雲逍說完,便黏上鬍子走了。
青天崖上。
伙房前。
雲逍遠遠地看見一個蕭瑟的身影坐在伙房門前,遂走近說道:「蕭前輩,我回來了。」
「嗯,坐。」
蕭青侯頭也不回地蹦出這兩個字,便拿出一個青葫蘆,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雲逍在蕭青侯對面坐下,抬起頭說道:「蕭前輩,我這次是來和您告別的。」
蕭青侯端起碗喝完裡頭的酒,打了個酒嗝,才看著雲逍道:「我知道,你想去哪兒?」
「我……不知道。我想離開凌雲國。」雲逍剛才看見蕭青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知道是笑了還是沒笑,有些拘謹地說道。
「怎麼?要走了,心情很複雜?」
「有一點。對了,蕭前輩,鬼星宗的事情您應該知道了吧?」雲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蕭青侯看穿了,便問道。
「嗯。那個你不要擔心,很快就會沒事的。隱世仙門早有準備,鬼星宗縱然也做了準備,不過他們難逃一劫,你可以放心離去。」蕭青侯點頭說道。
「那就好。」雲逍應道,蕭青侯的話讓他鬆了一口氣,在凌雲國舉國有難之際離去,他始終沒有那麼心安理得,本來他還打算拜託蕭青侯關照一下落仙村,但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蕭青侯說很快,那就一定會很快。
「你要走,就走得遠一點。修仙界……很大的。」蕭青侯若有深意地說道。
「嗯,那……蕭前輩,你說我應該先去哪裡?」雲逍似有所悟,問道。
「飛石國。」蕭青侯說出了一個名字,並沒有解釋什麼。
雲逍點頭應下。
沉吟良久,他忽然站起身來,拱手一禮,鄭重道「弟子知道了。謝師父指點。」
說完,他退到凳子後面,正對蕭青侯,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蕭青侯沒有阻止雲逍,待他完成後,才說道:「你去吧。」
雲逍再一躬身,便要離去,走出數丈,他又回頭問道:「師父,我若不歸,你我往後可有相見之日?」
蕭青侯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然後手中青光一閃,扔出一個東西:「接著!」
雲逍接過一看,卻是一隻藍色的葫蘆,收進懷裡,轉身離去。
蕭青侯遠遠地看著雲逍的身影走入一片紅霞之中,嘴角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