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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借刀殺人 文 / 三姐姐

    第三十三章借刀殺人

    數百里外,有一處虛空忽然扭動起來,白光一閃,便憑空多出七個人。

    這七人正是從地宮中遁逃出來的太一門眾人。

    「大師兄,我們現在回去還是……」站定之後,有一人問道。

    張敬之一抬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蕭城。」說這,他刻意看了雲逍和張平一眼,當先御空而去。

    雲逍頓了一頓,隨即跟上。此地隱約能看見蕭城的輪廓,日落之前當能趕到。望了望身旁的張平,他眼神中有些慶幸的神色,然而更多的是慌亂。也許是無心遮掩,張平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其實,雲逍這時也有很多疑慮。

    脫困之後,雲逍回想了一下先前的情形,發現有幾處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張敬之佈陣化解屍氣時,有張裕的驚呼傳入陣中。明顯眾人都聽到了,張敬之卻沒有要出去看看情況的意思。這不正常。作為同門弟子,發生意外之時哪能看都不看一眼?

    其次,藍衫老者動手殺張裕和張無風時,張敬之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也不對。要說之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到一聲驚呼,所以不能確定兩人是不是遇到危險,這還說得過去。

    可直到兩人當場被殺,張敬之都沒有任何表示,正常來說,同門將死,多少要爭取救一下吧?就算救不了,也不至於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再有,與那藍衫老者相鬥之時,張敬之為何不全力出手?為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門師弟一個個死去?

    「眼睜睜……眼睜睜……對了,如果是那樣,那就說得通了。」雲逍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中驀地一個激靈。

    張敬之是故意的。

    他故意讓那些人戰死,等到最後關頭,才祭出玉簡,用陣台將剩下的人帶出來。只有這樣,這些不正常才能變得正常起來。

    要不然,張敬之為什麼不在遇到危險時直接用那玉簡攔住木子城那些人?拋開被抓的張裕和張無風不算,他也完全可以將其他人帶出來。

    這就是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

    那死在地宮中的十三人,應該算是死在張敬之手下。或者張裕和張無風不算在內,至少也是十一個同門,間接死在張敬之這個大師兄手下。

    這才是張平此時惶恐的原因。

    張平怕的是被殺人滅口。

    雲逍卻不擔心這一點。如果張敬之有心滅口,根本就不用多費周折把他倆救出來,既然救出來了,就沒有再對他倆下手的道理。

    疑慮已經解開,雲逍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既然張敬之玩兒了一出借刀殺人,那麼他雲逍是不是也可以借鑒一番。至於怎麼個借鑒法,他一時間沒有頭緒,但是要借的刀,要殺的人,都已經定好了。

    這刀,是太一門的刀。

    這人,卻是木子城李家之人……

    日將西沉。

    蕭城中,雲逍等人正在吃飯。當然,桌上擺的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吃食,而是價值不菲的靈珍。這頓靈珍是張敬之請的,花了整整數百精石,有些犒賞三軍的意思。

    夜裡,雲逍來到張敬之所住的房前。席間張敬之提過一句,讓雲逍晚上去他房間找他一下,眼下正是月朗星稀的光景。

    「進來。」

    不等雲逍敲門,張敬之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雲逍推門而入:「敬之師兄。」

    「嗯。坐吧。」

    雲逍落座之後,張敬之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頭,緩緩道:「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所為何事?」

    雲逍略一沉吟:「我知道。敬之師兄,你放心,有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張敬之「哦」了一聲,他若有所指的問題雲逍聽懂了,雲逍看似混亂的回答他也聽懂了,所以他還算滿意,遂微笑著對雲逍道:「你是個明白人。」

    雲逍想了想,又道:「張平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會讓他忘記的。」

    張敬之這才點了點頭,心道這小子還真聰明,就是根骨不太好,不然就憑這悟性,怎麼著也不至於才修煉到現在這個水平。他小小地替雲逍惋惜了一把。

    「師兄,你找我,還有別的事情麼?」雲逍見張敬之垂首不語,問道。

    「沒有了。你可以去休息了。」張敬之擺了擺手,發現雲逍沒有要走的意思,遂道:「怎麼?莫非你有事?」

    雲逍點頭。

    「……直說吧。」

    雲逍說的是李雲海的事情。他把李雲海著人追殺他的事情,前前後後都告訴了張敬之。並且,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而張敬之也沒有否認,他承認自己和李雲海不對付,而且他也知道,千妖穴第二層洞口處出手暗算之人,就是李雲海。

    從張敬之房中出來後,雲逍心裡依然沒有底。至始至終,張敬之提都沒提過要對付李雲海的事情,而且他還勸告雲逍,最好不要對李雲海搞小動作。

    張敬之的種種反應,大都在雲逍的意料之中,這樣一來,他還得保持足夠的低調,不能讓李雲海和李青等人發現他還沒死,要不然他會很危險。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張敬之最後對雲逍說了一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

    「如有機會,在紫煙前輩面前引見一下我。」

    這是張敬之的原話,雲逍聽了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也沒把握。

    躺在床上,雲逍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以前張平拉攏他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張敬之也因為任紫煙的關係對他頗有照拂,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上頭有人好修行」這句話的意思。

    他重新理了一下地宮之行。他覺得張敬之之所以救他,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數月前的救命之恩,很難說沒有任紫煙的影響在裡頭。說到底,他雲逍只不過是一個太一門底層的普通弟子,就算他對張敬之有恩,也意味著張敬之就能完全對雲逍放心。

    同門相殘,這是很犯忌諱的事情。至少明面上是為人所不容的。如果傳揚出去,張敬之雖然有些後台,不至於身敗,但名裂是可以預見的。

    所以,張敬之留下雲逍和張平的命,且不說他有沒有報恩的心思,但顯然是擔了風險的。萬一雲逍或者張平口風不緊,他找誰說理去?

    思來想去,雲逍覺得這次回到太一門後,一定要找個靠山。不然幹點什麼事兒都心裡沒譜,甚至連自己還活著都不敢讓有些人知道。

    「這靠山,難不成真要落在珊兒她師父頭上?」

    帶著這麼一個答案很明顯的問題,雲逍沉沉睡去。

    翌日。

    張敬之似乎沒有回太一門的打算,連帶著同行的其他人也只好留下來,呆在蕭城。

    「大師兄,何不及早回程?」有一人問道。

    張敬之看了他一眼,見眾人都似好奇的模樣,緩緩答道:「我們此前所去的地宮,位於蕭城南,南方正是五行之中的火位,天為陽,地為陰,地火也就是陰火,我觀那墓中屍陣,隱約與外界有所牽連,只須靜候一段時間,便可印證我心中的猜想。」

    張敬之說的隱晦,但聽的人都不是愚魯之輩。這地宮一事,只怕才開了個頭。

    然而明白歸明白,雲逍並不想再攙和進去。此間凶險,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演法境修士可以應付的。那些聽上去極為誘人的寶貝,他豈能沒有欲求?奈何以他的實力,在這種級別的爭鬥中實在掀不起風浪,很可能還要送掉卿卿性命。這又是何苦來哉?

    一番思量之後,雲逍便跟張敬之說了自己的想法。

    「大師兄,我想我還是先行回去的好。」

    雲逍的話沒有說得很明白,張敬之卻聽得通透,遂點頭答應下來。

    一旁的張平頓時有些懵了,雲逍要走?那他呢?

    「平師兄也是這個意思,我跟他商量好了,我們倆人先回太一門,是吧?平師兄?」見張平失措,雲逍眼珠子一轉,扯了扯張平的衣袖道。

    「是是是,是這樣的。大師兄,我和雲師弟先回太一門。」張平忙不迭地肯定了雲逍的說法。

    張敬之自然樂得如此,有這兩人在,他還真有些放不開手腳,現在兩人主動要求回太一城,那再好不過了。

    兩人謝過張敬之後,便匆匆出了城。

    一個時辰後,雲逍忽然收起青鋒劍,落地停下。

    張平不解,只得一柄停下。

    「平師兄,你先回去吧。」雲逍如是說道。

    張平聞言很是費解,不是你說的回太一門麼?怎麼這才剛走出幾百里,你就不走了?可雲逍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張平有心問,又不好開口,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問的好,畢竟在他看來,雲逍是有背景的人,有些事情人家沒說,那就不應該問。

    別過張平,雲逍果真掉了個頭,御空而去。

    同樣是在這一天,蕭城南六百里外。

    那處地宮前此時聚集了數百人,為首的是一名藍衫老者。

    此人正是曾經進長弓城搜捕過雲逍和張珊兒的李得洛,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老者,便是李得洛的弟弟李得名。按說這處地宮中的陪葬之物已經被人取走,沒有再探的價值,卻不知李家這一行人所為何來。

    「大長老,此墓地氣已洩,很快就要毀了。」有人說道。

    「是啊,大長老,我們還來這裡做什麼?」另一人附和道。

    ……

    「吵什麼,大長老自有定計,哪用你們多嘴?」李得名不耐煩地打斷了旁人的議論,轉而對李得洛道:「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李得洛吐出一個字,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地宮。一夜過去,通往地下的故舊石階已經漸漸沙化了,窺一斑而知全豹,這地宮怕是要崩塌了。

    「等?等什麼?昨日那地火陰屍不是被太一門的人斬了嗎?」李得名不解道。

    「你懂個屁!我說等,那便等。問那麼多做什麼?」李得洛不滿地得了李得名一眼,可想起眼前這人是自己的親弟弟,還是忍住不耐地解釋起來:「這地宮有五處。此為其一。等這裡崩塌之後,我要取一樣東西。」

    李得名被瞪得鬱悶,聽了他大哥的解釋,心中的好奇頓時又多了幾分,只是有了先前的教訓,便也忍住了。

    果然,這天正午時分,地面忽然顫抖起來,隱隱有碰撞聲從地底傳來。不久,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方圓百餘丈內,盡皆塌陷下去,一時間塵土飛揚。

    眾人驚訝之際,唯有李得洛,見狀微微一笑,飛身到這塌陷範圍的最中間,自亂石中攝出一物,此物形貌殊異,長約兩尺,寬若一臂,色黑,不能辨。

    此物得手,李得洛便率人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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