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各懷心思 文 / 三姐姐
第六十八章各懷心思
「哦?師兄但說無妨。」雲逍挑眉說道。
「倒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看見了,那顆青果便是父親在光門外給我的,催動它需要大量的靈力,想來紫煙長老給你的那條紫紗也不例外。以你現在的修為,催動一次可能要耗費掉大半靈力,師弟你記得稍加注意,若是靈力不足,切不可強行催動那紫紗。」李雲海笑了笑,緩緩說道。
雲逍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兄提醒,雲逍記下了。」
李雲海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你我為同門師兄弟,本不應如此生分。」
「師兄說的是。」雲逍不動聲色,看了看正在療傷的張敬之,問道:「對了,不知大師兄他……有沒有危險?」
李雲海想了想,才道:「應該沒事。敬之雖然不小心被鼉龍長尾抽傷,但滲入他體內的荒之力並不多。以敬之的修為,想來沒有問題,只是可能要耗些時間。」
「那我就放心了。我們修行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只要人無礙,耗些時間又算得什麼。」雲逍露出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
李雲海眉頭一挑,道:「看來雲師弟和敬之相處得很愉快嘛,敬之和我多年的好友,他這個人我很瞭解,為人謹慎,慮事周全,雲師弟不妨多跟他學一學。」
雲逍微微一愣,心中忍不住腹誹,多年好友?多年舊敵才對吧?不過這話他顯然不會說出來,見李雲海這麼說,他臉色一正,道:「謝雲海師兄指點。其實我的看法也是如此,大師兄的修行和為人處事,我都深感佩服,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而且,樓主和紫煙前輩也曾這樣跟我說過。」
李雲海滿意地點了點頭,十足一副和藹的師兄模樣。
他這麼一番作態,無非是想弱化雲逍對他的敵視之意,但實際上恰恰相反,他表現得越無害,越關懷,雲逍對他的忌憚之心就越重。
「正所謂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而你李雲海本就和我有仇怨,依然來獻慇勤,必定是存了極大的惡念。」雲逍看著保持著微微笑容的李雲海,心中警惕道。
短暫交談之後,兩人很有默契地沉默起來,不再說話。
雲逍神色如常,不知在想些什麼。李雲海則是神情凝重地盯著某個方向,似是在仔細感應著遠處的動靜。
「什麼人!」
一聲驚喝響起,是李青的聲音。
隔著百丈之遠傳到雲逍和李雲海耳中,卻依然洪亮。不用想,絕對是李青刻意發出的警示。
李雲海迅速站起身來,眉頭緊鎖,盯著李青先前離去的原先。雲逍則走到他身旁,靜靜站著。
不多時,一群人從前方樹林中走出來。
最先出現的一個赫然是李青。
他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對李雲海道:「虛驚一場。三師兄,這是真華門的幾位道友。我身旁這位是柳行風柳道友,柳華長老的親傳弟子。」
李雲海朗聲一笑,走上前去拱手一禮,說道:「原來是柳兄,久仰久仰。不知這幾位道友如何稱呼?」
李雲海先手跟柳行風招呼了一聲,然後轉向其餘幾人,相互報了名號之後寒暄起來,一時間激戰後冷清的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出於禮數,雲逍自然也要上前打聲招呼。柳行風他先前在金光勝地時見過,另外還有七名弟子。一番閒扯之後,他已經可以確定,柳行風便是真華門這一群人的領頭之人。
寒暄過後,一身白袍的柳行風忽然看向正在調息中的張敬之,問道:「雲海兄,敬之兄這是……」
雖然只是閒聊了幾句,但兩派人馬之間的關係好似拉近了許多,聽柳行風這麼一問,李雲海便答道:「敬之他先前在和兩隻幼年荒獸的戰鬥中受了些傷,不打緊的。」
「原來如此,無事的話我就放心了。」柳行風說了一句和雲逍不久前說過的類似之話,接著疑惑道:「荒獸?不知是何荒古異種,竟能傷到敬之兄?」
李雲海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堆骨架,說道:「是一條巨蛇和一隻鼉龍。」
柳行風彷彿這時菜看到那堆顯眼的巨大骨架,奇道:「荒古界中竟有鼉龍?」
李雲海鄭重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那鼉龍和中原的鼉龍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多了一雙翅膀,速度極為迅捷。說起來,有件事須得提醒行風兄一句。」
「雲海兄直言便是。」
「也怪我和敬之大意,雖然入塔之前自認為對荒塔中的凶險做足了估計,但直到遇到這兩隻荒獸,才發現我們依然小覷了這些荒獸。想來你也知道,未成年的荒獸都已經開啟了靈智,荒獸之間爭鬥不朽,但這鼉龍和那巨蛇,居然聯手攻擊我們,還設下欲擒故縱之際,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的一位師弟,便在毫無防備之下被鼉龍一抓拍碎了頭,落入河中。」
「莫要看那河水此時顯得很平靜,其實暗藏殺機。河中有很多魚群,不如荒獸強大,但卻有荒兵的氣息。據我猜測,如果被這河中的魚群咬到,會非常麻煩。一不小心,就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李雲海緩緩說道。
柳行風原也只是那麼一聽,但李雲海說得凶險,他不得不認真起來,就剛才發生的事情追問了一番。
李雲海遂做了一番詳細地描述,很多細節的地方都講得很清楚,幾乎沒有遺漏。
這一點讓雲逍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太一門和真華門雖然同為一個小域中的三大門派,但論交情卻也沒有多深,而李雲海和柳行風不過是第二次見面,怎會如此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雲逍不知道李雲海是出於什麼原因去提醒柳行風,可他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敵人的敵人是自己的朋友。但敵人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敵人。對於真華門的人,雲逍現在亦有了戒備,尤其是柳行風這個,從他在金光勝地的表現,就可以看出此人不簡單,值得引起重視。
兩人相談許久,柳行風感慨一聲,歎道:「大凶見於微末,看來荒古界中處處危機,步步驚心吶。」
「正是如此。行風兄,有的地方,很可能還不如去那些地方的路上危險。」李雲海若有所指地說道。
柳行風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遂跳開話題,說道:「對了,既然敬之兄受傷未癒,貴派又折了一個弟子,我看不如這樣,我和門下幾位師弟在此停留些時日,待敬之兄恢復之後,再去我們要去的地方。雲海兄以為如何?」
李雲海露出一抹笑意,喜道:「如此甚好,多謝行風兄和幾位道友相助,雲海不勝感激。」
柳行風哈哈一笑,擺手道:「雲海兄太客氣啦。」
李雲海看了看柳行風,兩人相視大笑起來,似是得遇知己一般。其貌懇切,其情欣然,其交由淺而深矣。
兩撥人馬遂並在一處,共九人。除去張敬之一直在靜心調養,其他人都是時不時閒聊幾句,加深瞭解,互相之間攀一攀交情。
雲逍雖然覺得李雲海和柳行風之間可能有些關係,卻也不會因此而露出異樣,他神態自若地穿梭於人群中,時而微笑,時而不語,說到有趣的事情,甚至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回從太一門到金光勝地,再到荒古界,期間所見到的長老級人物之間的言談交往,著實讓他察言觀色和言語作態上的功夫又長了幾分。
三天之後,張敬之從入定中醒來。
「諸位,近來的事情敬之心中已然知曉。只是我向來訥於說道,空口白話的事情就免了,各位的恩情在下記在心裡,來日必有厚報。」看著臉色盡皆帶著關切申請圍在自己身旁的眾人,張敬之言辭懇切地說道。
柳行風聞言哈哈一笑,道:「敬之兄過謙了。你若是訥於言語,行風只怕是個啞巴了。」
李雲海則微微露出笑意,說道:「都是朋友,敬之,行風兄,你們就不要如此客套了。」
「雲海兄說得有理。敬之兄,你我今後就是朋友了,萬勿再這麼客氣。」柳行風接著說道。
張敬之嘴角一揚,沒有說話。
李雲海頓了頓,忽然說道:「對了,敬之,那頭鼉龍的尾骨還在,你且去收起來吧。」
張敬之微微一愣,旋即走到那鼉龍骨架中取出一截近丈長的晶瑩尾骨,稍微看了看,便收入儲物袋中。
眾人又閒談了一會,柳行風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好了,敬之兄傷已痊癒,行風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了。」
「行風兄說的哪裡話。」李雲海跟著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卻也並未出言挽留。
「我等要去正東方,不知行風兄欲往何處?」張敬之想了想,問道。
「不瞞敬之兄,我們要去之處在那懸崖之上。」
「哦,我還道若是同路,也好多個照應。既然如此,行風兄請自便就是。」張敬之似有遺憾地說道。
柳行風頓了頓,說道:「若非敬之兄說起,我還望了這事。不如待我們辦完各自的事情之後再到此處匯合?到時尋些幼年荒獸,我們合力獵殺,戰果平分就是。」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荒古界危機重重,若能多些朋友,遇到危險之時也多一分助力。那就這麼說定了。」張敬之鄭重說道。
「嗯。」柳行風答應下來,拱手一禮,道:「雲海兄,敬之兄,兩位道友,行風就先走一步。告辭。」
太一門四人亦齊齊拱手,道了一聲「後會有期。」
真華門一行人離去之後,張敬之並未立刻下令出發,而是面色凝重地說道:「柳行風此人城府頗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早就發現我們了。而我們此前正和荒獸激戰,是以並未注意到他們。大家……小心一些。」
餘下三人肅然應下。張敬之雖然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真華門的人躲在一旁,無非是等待太一門眾人和荒獸之間分出勝負,如果太一門慘勝……那麼他們極有可能趁火打劫。
好在形勢並不是太糟糕,真華門的人才沒有出手,反倒笑臉相幫,為張敬之守護。
雲逍心中其實也很慶幸,如果那時他真的對李雲海下手,那麼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太一門四人被真華門一網打盡,一應法寶靈石自不必說,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畢竟真華門兵力無損,雲逍也沒有把握逃脫。
叮囑了一番,張敬之走到河邊,和另外三人一起對著李林落水處彎腰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荒古深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