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絕處逢生! 文 / 三姐姐
第九十三章絕處逢生!
乘朱雀之翼翱翔天際,當是瀟灑無比的愜意姿態才是,可此時的雲逍和張敬之並未這麼覺得。兩人非但不愜意,反而激起難受。
若不是死死地抱住了朱雀的翅膀,兩人只怕已經被劇烈的風刀刮了下去。饒是如此,兩人也堅持的頗為辛苦。
朱雀具體境界有多高,兩人並不清楚,可兩人心中早已暗暗衡量過過,那一定是遠勝於任紫煙和張海的境界。
萬里之遙轉眼即過。
朱雀此時並非尋常時候的御空而已,不知為何,它處在極大的焦慮之中,已然是動用了神通在趕路。雙翅扇動之時,一縷縷道韻流轉,周圍的景象看上去都有些失真,似乎空間在錯亂。
當然,這只是雲逍兩人的感覺,並不是真的空間錯亂,但毫無疑問的是,朱雀的神通有近乎穿梭空間的妙用,較之傳聞中縮地成寸的法門亦勝出很多。
這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已經飛了萬里有餘。
而朱雀這時也微微有點喘息,對它來說,使出這種神通亦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可它並沒有要緩下來的意思,越靠近它要去的地方,它反而越是焦急,再一振翅,速度更快了幾分。
雲逍和張敬之這時有些承受不住了,兩人感受到風壓的增大,不由得對視一眼,才要說話,便被嚥了回去。
「雲師弟,這樣下去不行的,朱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好像根本忘了你我二人還在它背上,不要命地在往前飛。」無奈之下,張敬之只好傳音道。
這風壓好似連傳音所引起的靈力波動都能影響,傳到雲逍耳中,幾乎微不可聞。聽不到張敬之說的什麼,雲逍也沒有立刻傳音回應,他的修為不如張敬之,就算傳過去,張敬之甚至很可能一點都聽不見,他只好對張敬之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張敬之微微一愣,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他一邊動嘴,一邊傳音,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對照嘴型,雲逍終於知道張敬之在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提醒一下朱雀,只要朱雀稍微照應一下自己兩人就可以了。照之前的情況看來,朱雀確實是比較親近自己,對張敬之,說白了只是順帶而已。
雲逍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現在也沒必要探究,張敬之的想法顯然是對的。可朱雀現在的狀況,一點小動靜估計它根本就無心理會。
思來想去,還是只有那石碑可能引起它的注意。
於是,雲逍將鎮龍盒喚出。雖然已經知道這鎮龍盒的原型是一座玲瓏白塔,但它的真實來歷卻無從得知,是以還是照舊喚它鎮龍盒。
張口吐出一道銀光沒入盒中,那道小門隨即被打開,一抹流光從中飛出,化成一塊金碑懸於雲逍身前,劇烈的風壓根本就吹不動它,而鎮龍盒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果然,感受到神碑的氣息,朱雀雖然依舊沒有停止飛行,神識卻是探往了雲逍二人所在之處。
一團紅光將二人裹住,捲回朱雀脊背處,然後在兩人身周形成了一個光罩,將兩人護住。想來朱雀已經探知到了兩人先前的處境。
「呼!」
坐穩之後,雲逍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向與之相對而坐的張敬之,他略帶感慨地說道:「師兄,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一種螻蟻的感覺。朱雀不過是在趕路,而它飛行時掠過的風,卻能讓你我摔個粉身碎骨。隨便甩出一團紅光,又能護我二人周全。雖然明知它是在照應著我們,可我還是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受。」
張敬之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雲師弟此言不假。可你要知道,我二人在朱雀面前如此,朱雀在窮奇面前亦是如此,而窮奇在昊帝的一道旨意面前更是如此。而昊帝雖然強大,亦有比他更強大之人。」
「修道一生,除了那虛無縹緲的得道成仙之外,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古語聽來無奇,可這個簡單的道理,卻是我等今生所修之道。」
雲逍沉吟片刻,終於微笑。
「青峰鎮上叩仙門,一朝聞道遠凡塵。」
「俯瞰仙書終自立,等閒不負少年身。」
少年朗聲吟唱,恍惚間一種奇異的光輝出現在他臉上,為他的笑顏平添幾分光彩。
張敬之略一咀嚼,笑問道:「雲師弟果然少年意氣,如此風華正茂的年紀,當有如此姿態。卻不知,雲師弟是如何踏上修行路的?」
憶起當年時光,雲逍也不禁嘴角上揚,他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不怕師兄笑話,小子我當年叩入仙門,卻不得門中仙典傳授功法,所幸後來得遇貴人,否則哪有今日。」
張敬之面露奇色,繼續道:「雲師弟不妨一一道來。」
見張敬之追問,雲逍也不打算隱瞞,畢竟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雲逍想了想,說道:「朱雀如此急躁,想來有些麻煩,只怕待會兒要小心應對。不過既然師兄問起,我就長話短說好了……」
接下來,雲逍便把他當初拜入青峰劍派前後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大概提了一下蕭青候對他的提挈,以及和曹滿之間的恩怨,至於其他的事,則沒有多說。
張敬之顯然也知道眼下不是聽故事的時候,朱雀急不可耐的樣子,擺明了是遇到了連它都感到不安的事情,雖然有所依仗,但這荒古界中處處危機,理當小心才是。
兩人說話的功夫,朱雀已經飛了不知道多遠,想來幾萬里總是有的。
到了這裡,朱雀的眼神忽然變得悲傷起來,那種濃到化不開的傷痛,連坐在它悲傷的雲逍和張敬之都分明感受到了。
察覺到這種悲涼氣息,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為朱雀擔心起來。
又飛出數千里,朱雀陡然變得暴躁起來,一聲接一聲的怒鳴不斷發出。
它的躁動讓雲逍兩人也開始變得不安。尤其是雲逍。他彷彿能真切感受到朱雀內心的慌亂和哀傷,他覺得自己也恨不得快點趕到朱雀要去的地方。
可以他的修為,想幫助朱雀飛得更快一些,卻也是極難做到的。
對了!
雲逍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有一樣東西也許可以幫到朱雀。
不待多想,雲逍自胸口摸出一本泛黃的古舊書卷,兩道銀光打出,書卷便飛到朱雀眼前,開始翻動起來。
朱雀發現眼前突然出現的黑影,張口就要噴出一團烈焰將其焚燬,可看到書中那一行行鐵畫銀鉤的字時,頓時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它吐出一抹紅光,沒入書卷之中。
第一頁。
第二頁。
第三頁。
第四頁。
……
不到半刻,五頁已經讀完。翻閱五頁之後,朱雀並沒有在往後看,而是直接將書卷送回雲逍手中。
雲逍拿著自己的《逍遙游》微微一愣,不會吧?以朱雀的境界,居然讀完第五頁就不讀了?
毫無疑問,第六頁的身法肯定比第五頁更快,而這等緊急時刻,朱雀明顯需要讓自己飛得更快,《逍遙游》一共七頁,可它卻放棄了最後兩頁。
這麼說……最後兩頁,連朱雀也無法參透?
這個念頭一出,雲逍也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想法。在他看來,朱雀應該不是無法參透,而是現在沒有時間去參悟,若給它一些時間,想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管雲逍如何想,翻閱了《逍遙游》之後,朱雀確實飛得更快了,雖然雲逍感受不出來具體快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真的快了不少。
看來朱雀從《逍遙游》中獲益匪淺,而雲逍心中也更加認定,這本爹娘留給他的古籍非同尋常,而且必定來歷不凡。
沒過多久,朱雀忽然猛地一震,渾身驟然燃氣了滔天烈焰,好在它這一次沒有忘記雲逍兩人,不然這熾焰之下,兩人哪能留得性命。
一聲淒厲的鳳鳴衝破雲霄,朱雀不要命似地往前疾飛,在它背脊之上,又生出了一對碧藍的羽翼。
新生的雙翅並非實體,而是兩道奇異的火焰。與朱雀身周的赤焰相反,這種碧藍的火焰有一種寒到人心底,直達識海深處的感覺。至少在朱雀背上的雲逍兩人,就覺得自己的識海彷彿都要被凍結了似的。
繼續往前飛了片刻,朱雀用力一抖,碧藍羽翼直接脫落,合在一處,形成一小朵白焰。這朵白焰飛到朱雀身前,朱雀一口將其含住,卻並未吞下。
在它口中,一陣神光閃爍,呈繽紛五色。
含著這團五色光,朱雀怒視遠處一個山谷,疾飛而去。
寒潭之上,譚志臉上的微笑依然不變,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一種非常享受的感覺。
柳華和蓑翁對視一眼,隱有悲涼之意,他們也許在想,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們千辛萬苦修煉到了真人境界,卻也如碧鳶一般被人逼入死境,無路可逃。
任紫煙把目光從碧鳶身上轉移開,彷彿不忍再看,掃過譚志之時,她臉上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厭惡。
此時的碧鳶肉身早已被焚去,只留下神魂虛影還在承受著淨火的鍛燒。她的姿態還如先前一般,宛如熟睡。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鳳鳴自遠處傳來。
聽到這聲音,碧鳶忽然睜開了疲倦的雙眼,那宛如死灰眼神中重新生出一縷生機。她昂首長鳴,太陰玄火重新聚集起來,她試圖掙開佛珠的束縛,可她現在的狀態已經大不如前,失去肉身的碧鳶,根本無力掙脫。
而譚志等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一聲鳳鳴。
鳳聲清越,凰聲婉轉。
遠處傳來的懾人氣息讓譚志的心一掉跌落谷底,他意識到,任紫煙的話終於應驗了。可現在能逃跑麼?
真華門三人也已發現不妙,柳華怨恨地瞪了譚志一眼,若非譚志說要以一己之力誅殺碧鳶,他和任紫煙早就出手了。碧鳶也不可能能撐到現在。
可眼下不是內訌的時候,柳華立時催動菩提老枝,一股強大的生之力量爆發出來。這顯然不是為了救碧鳶而去的,這股力量悉數沒入金身羅漢體內。
得此助力,金身羅漢千丈之軀再度高漲一截。
柳華出手了,任紫煙雖心有不忍,卻也只得與他們合力。
陣陣紫霞從她體內蔓延而出,匯入她身前的東海建木之內,一道道碧芒四散射出,建木緩緩飛起。
任紫煙翻手打出數道印訣,正要催動東海建木往碧鳶頭頂飛去,可動作進行到一般,她忽然扭頭看向鳳鳴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她感應道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感應到這熟悉的氣息後,任紫煙揮手將打出的印訣震散,而東海建木又重新落回身前。伸手握住建木,任紫煙將其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