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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恍惚至此 文 / 三姐姐

    第九十六章恍惚至此

    任紫煙見雲逍神情,便知道他已經有所明悟,心中不由暗讚一聲此子誠聰穎不凡,她用欣賞的眼神深深看了雲逍一眼,轉而似有所指地說道:「世事無常,禍福難料。雲逍,你要知道,有時候得到太多太好,不見得就是好事,而一無所有,也不見就是壞事。」

    「碧鳶身懷三色孔雀的血脈,瞞不住其他強大的荒獸。遠古靈獸互相之間都有感應,在她徹底融合三色孔雀血脈之前,其他妖靈境界的異獸都能感應到她身上的孔雀血脈氣息。懷璧之罪,足以引得比碧鳶更強的妖靈生出歹意,尤其是飛禽類。」

    「飛禽之中,種族數不勝數,並非以鳳凰為最。覬覦三色孔雀血脈的絕不在少數,這荒古界中,缺人缺鬼,但不缺遠古妖靈。既然朱雀和碧鳶都出現了,想必三足金烏也存在於此,它視鳳凰後裔的死敵,而且其血脈天賦較之朱雀和青鸞更勝,若它得知此事,只怕碧鳶就危險了。」

    果然,任紫煙所說的和雲逍所想的相差無幾。

    正在這時,碧鳶涅槃處再生變化。

    三色神光猛然暴漲,萬道光芒四射而出,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光輝盡斂,化成一小團彩光沒入碧鳶額頭。

    圍繞在她身周的火焰漸漸地全部變成了白色的太陰玄火,不用問,赤色的太陽玄火和那紫色異火都被碧鳶同化吸收掉了。

    朱雀見狀似有所感,眼露喜意地望著碧鳶。

    層層火焰逐漸熄滅,碧鳶清脆泛藍的輕輕扇動,她已經完成了涅槃,那個美艷動人的靈禽重現在眾人眼前。

    傷勢痊癒後的她更像是一隻普普通通的漂亮鳥兒,她滿眼柔情地看了朱雀一陣,然後轉向雲逍,用她婉轉悅耳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小傢伙。」

    雲逍撓了撓頭,表示沒什麼。

    但朱雀在旁卻是一急,連連啄起了碧鳶的脖子。

    旁人只道是兩尊靈獸間的親密愛撫,皆是微笑不語。

    而碧鳶的反應卻很奇怪,她用震驚的眼神看了雲逍一眼,沉吟半晌,才又說道:「原來是天行者,婉鳶失禮了。」

    雲逍頓時就愣了,錯愕道:「天行者?誰?」

    碧鳶並未解釋,可目光卻沒有從雲逍身上離開。雲逍見碧鳶一直盯著自己,哪還不知道她口中的「天行者」是誰。

    「我?」雲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婉鳶……姐姐,你可能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天行者,雖然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和我沒什麼關係。」

    碧鳶聽雲逍叫她姐姐,不由得微微一笑,至於雲逍表示自己和天行者沒關係,她卻沒有回應什麼。

    一人一靈閒聊之時,旁邊的太一門四人卻被震得不輕。

    張敬之很有些羨慕地看著雲逍,心道這小子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這麼簡簡單單就認了一尊靈獸做姐姐,而且那靈獸看起來還很高興的樣子。不過轉念一想,張敬之又不由得慶幸起來,在他眼中,雲逍注定成為一個絕世強者,而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將和這個未來的絕世強者結伴而行。其中機緣,不言自明。

    張海作為百經樓樓主,豈是等閒之輩?以他之老練通達,如何看不出雲逍的不凡,自己的徒弟跟他交好,好處遠比壞處多。只不過出了荒塔之後確實要過上一些艱難的日子而已,年輕人嘛,吃點苦頭沒什麼不好。在張海心裡,其實已經把雲逍兩人將會遇到的困境當成磨礪了。既然是磨礪,那就是好事。他怎麼可能認為,一個能跟朱雀和碧鳶兩大靈獸如此親近的人會沒有些壓箱子的殺手鑭?

    張海畢竟歷事更多,張敬之只是出於主觀印象看好雲逍,而張海卻能推斷出雲逍除了心性上的不凡之外,一定還有更深的依仗。

    李木雲的心情就有些複雜了。他雖然已做了和事撈,可他突然發現,一段東海沉木也許不足以化解自己的兒子和雲逍之間的仇怨。儘管當時有任紫煙的表態,雲逍也答應不再計較,可李木雲自問,如果換成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所謂的答應……誰會在仇敵面前心甘情願地答應放棄報仇麼?

    別人不好說,至少李木雲自己做不到。而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認定別人就要做到?虛與委蛇這種事情,他李木雲做得爐火純青。自己做得,別人就做不得?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以己度人,李木雲心底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著不遠處的雲逍,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任紫煙此時也在想事,準確地說,她是在回憶。天行者是什麼,她也和另外幾人一樣並不知曉,可她記得自己很久之前好像在哪裡聽過。只是可能真的有點太久了,她努力回憶,終於也沒能記得起來。

    能告訴她何為天行者的只有碧鳶,而她顯然不適合去問。畢竟她不久前還參與過圍殺碧鳶,碧鳶現在沒找她麻煩已經很不容易了。

    到底也不是多麼大的事情,任紫煙便絕了追根究底的念頭,思量起旁的事情。眼下碧鳶傷癒,又有朱雀護在左右,她留在這裡便顯得有些多餘,憑白惹得兩尊靈獸心靈不痛快,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此離去。

    但離開之前,她有些事情還要交代給雲逍。想到這,任紫煙便朝雲逍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雲逍不明其意,走上前來。

    任紫煙略一沉吟,說道:「雲逍,我和兩位長老即將離開荒塔,至於你和張海的徒弟,可以再留一段時間,等荒塔關閉之時,自會將你們傳送出去。在此期間,你要多加小心。」

    雲逍聞言,頓時有些不捨,這段時間以來,任紫煙對他照顧有加,他明白,這種照顧起先無疑是看在張珊兒的情分上,後來慢慢有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讚賞在其中,無論是出於那一種原因,任紫煙對他很好,這是不可否認的。

    雲逍是個孤兒,打從出生起就無父無母,他把好心收養他的李嬸當初自己的母親,但終究少了些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年幼不懂事的時候倒還好,慢慢長大以後,不免覺得孤獨。

    這種孤獨宛如一株嫩芽般從心底生出,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逐漸成長起來,一直藏在他內心深處。

    越是孤獨之人,越是渴望關懷。在落仙村,老張頭,劉叔……村裡的每戶人家都很喜歡雲逍,對他也很好。

    青州城裡,掌櫃的李老頭雖然經常敲他爆栗,但總歸是疼愛之意居多,總不能指望一個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輕撫著一個少年的脊背將他抱在懷裡,覺得這才算疼愛。男人就是男人,就算他是一個老男人,也不會例外。

    後來到了青峰山上,對雲逍不好的人當然有,不僅不好,還敵視他,陷害他,甚至想要殺了他,但雲逍沒覺得不快樂。因為有蕭青侯,有柳瓊音,還有常常喜歡作弄他的柳葉兒。

    再後來被逼出青峰山,也還遇見了劉大胖和唐婉。一個胖得不能再胖了的胖子,你很難想像他為什麼那麼胖,但顯然他就是那麼胖,不管你看,或不看。貪吃的胖子有一副俠義心腸,這讓雲逍對他很有些好感。

    而同樣有著一副俠義心腸,喜歡自稱「堂堂唐姑娘」的唐婉姑娘,讓雲逍更有好感。因為她是一個姑娘,性格活潑直率,模樣還很漂亮,而且似乎那位姑娘曾經不止一次地暗示過雲逍某些事情。只是當時的雲逍自知將要離開凌雲國,離開浩土之西,所以沒有和那位姑娘一起寫一寫後文。

    一路走來,有這些人相伴,雲逍雖不免偶爾在夜深人靜之時黯然神傷,終究也算是逍遙自在,幸福安康。

    可來到中原這幾年,他屢陷絕境,身受重傷不提,差點殞命。而唯一一個親近之人張珊兒,卻在深宮瓊樓中修行,不能陪在他身邊。

    行在異鄉,危機重重,步履維艱,無人與之共患難,一切都要自己承受。對於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人來說,不免有些殘忍。

    甚至於,雲逍都算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來到中原,應該是有幾年了,但到底多少年幾個月,他真的算不明白。手腕處的晷帶能告訴他時間過了多久,卻無法告訴他時間是從過往的何處流淌到現在這個地方。

    恍惚至此。

    越是孤獨之人,越是珍視善待他的每一個人。

    在這一刻,雲逍莫名感傷,以致於眼中竟泛起了淡淡水光。

    任紫煙有些疑惑的看著雲逍,他的異樣一時間讓任紫煙有些沒能理解,然而回想起初見雲逍之時,他還是那個差點因為根骨太差被拒之門外的異地小修士,入門之後,又得罪了李木雲的兒子雲海。

    以他當時卑微的身份,是如何一種前途暗淡,步履維艱的辛苦?

    想到這,任紫煙便釋然了,她將雲逍輕輕地攬入懷中,拍了拍他的頭,然後扶著他的肩膀,柔聲說道:「雲逍,你可願叫我一聲師父?」

    雲逍抬頭之時,眼中濕潤已經掩去,他心中感動,可師父這個字眼,卻讓他再次想起了很遠很遠的某個地方,想起了那個叫蕭青侯的邋遢男子。

    「紫煙前輩,我已經有師父了。沒有經過師尊的同意,我不能認其他人為師。就算師尊在這裡,就算他同意了,我自己也不會這麼做。踏入仙門之初,我就已經立下誓言,終我一生,一定要成就自己的修仙之道。所以,紫煙前輩,請恕晚輩無法答應。」沉默片刻,雲逍如是說道。

    任紫煙先是一愣,她頗有些詫異於雲逍的凌雲壯志,這少年好狂的口氣,好大的膽氣,也好高的志氣。終其一生,也要成就自己的修仙之道?就算是自己,也遠遠不可能做到吧?

    驚訝之餘,任紫煙也理解了雲逍的想法,同時也不免覺得,這少年固執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愛的感覺。自己修道數百年,未有子嗣,眼前這個傻小子,倒是讓自己頭一次生出想要做一個母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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