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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屍語故事 文 / 指導靈(書坊)

    「嗯,後來呢?」

    「後來什麼?」

    「故事後來怎麼樣了?」

    「故事就是這樣,沒有後來了!」

    「啊?那冬珠最後到底有沒有把屍精扛回村子裡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故事到這裡就完了,沒有下了。」爺爺呵呵笑著。

    這算是個什麼故事啊?我心裡有些失望,嘴上嘀咕著,可看爺爺那滿臉神秘的笑,我又覺得這個故事肯定是有什麼深刻的寓意的,只是我一時半會猜不透。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回去歇著吧!」說罷爺爺就又開始點了一袋煙抽起來了,我告別他出門回自己的屋子。

    走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爺爺一眼,覺得他今天很有些反常,對我太和藹了,和藹的讓我有些不習慣,但願今後日日如此就好了。

    晚上,我翻來覆去的想這個故事到底有啥寓意呢?但是想來想去終究都想不明白。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上午,突然被母親搖醒了,媽媽臉色蒼白地讓我去喊堂叔,我問她怎麼了?她說爺爺和奶奶竟然雙雙離世了,一個是早上走的,一個是上午走的。走之前毫無徵兆。媽媽喊爺爺奶奶出來吃飯,可是叫了半天都沒人答應,媽媽從門縫裡一瞧,差點把魂兒嚇出來,爺爺端坐著一動不動,奶奶躺著一動不動,看那架勢好像已經死了。

    我一骨碌翻起來去喊鄰居和堂叔,等大家都趕到時才發現二老真的已經逝去了,驚魂未定的媽媽也覺得奇怪,她說以前但凡村裡有老人去世,前一晚總會有地魈拍門,有時候叫的慘,有時候叫的歡。

    叫的慘了,就是哀喪,叫的歡了,就是喜喪。我問她什麼是地魈,她說她也沒見過,只知道日食和月食的時候,地魈就會從地下爬出來,紛湧著翻牆入戶,侵擾人和牲口,逮著了人畜就吃臉。所以只要有日、月食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將牲口拉到內屋,然後緊鎖房門,任憑外面的門被敲的雷響,只敢緊張兮兮地拿著刀叉嚴防死守,絕不敢貿然開門。等雙食一過,陰陽一正,外面頓時鴉雀無聲。人們出門四下張望時,什麼也尋覓不到,只會看到牆上和門板上多出一些用銳利的指甲劃過的一道道劃痕,那些深深的劃痕如同刀刻斧鑿,力道之大,可見一斑。

    聽媽媽這麼一說,我很有些後怕,不過我還是給自己壯膽,地魈無非就是地下的靈物,是來給將要死去的人報信的。寡婦可能親眼看見過,所以才畫下來了,她這個人神叨叨的,眼睛裡經常見到怪東西,就是所謂的日魘,所以不足為奇!

    可是爺爺和奶奶去世的時候,卻沒有一隻地魈前來報信,如果有,我會聽到的。

    因為誰都沒有聽到地魈的叫聲,所以村裡的老人們都開始議論紛紛,說著爺爺的長短閒話,這些話爺爺在世的時候他們是死都不敢說書口的,可是爺爺死了,他們就沒有忌憚了。他們說早上死的人是孤獨死的,中午走的人是被孤獨死的靈魂叫走的,誰都沒落下個好。

    村裡人說早上死的人是孤獨死的,中午走的人是被孤獨死的靈魂叫走的,誰都沒落下個好。

    這話我不信!因為奶奶的身體一直不好,遲早是要歸西的。至於爺爺嘛,他倒是一直沒什麼大病,身強體健,上山下山時腳步如飛,年輕人都跟不上。偶爾咳嗽幾下,轉天就好。可他卻是先走的,早上走了。臨走時爺爺自己穿好最珍愛的灰色長衫,蘸著清水梳好頭髮,還讓奶奶也穿好新衣、新鞋,然後他將心愛的藏狐皮帽子放在膝蓋上,端坐炕頭瞑目,不語不食而亡。

    這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爺爺笑瞇瞇地刮鬍子的情景,現在回想一下,毛骨悚然的。

    應該說爺爺是無疾而終的,而且沒有戴上帽子。平時他總是戴著帽子的,以示老族長的威嚴,無論春夏。可他臨上黃泉路時,卻不肯戴帽,這點我一直都想不通。

    村裡人都說不戴帽子走了,說明大族長心裡有愧。爺爺這個大族長當的心裡有愧,他心裡肯定有愧對的人。

    我不知道爺爺是不是心裡有愧,但有一點我很肯定,我堅信爺爺知道自己要走,甚至知道幾點幾分走。這也讓我堅信人死前是會有預感的,會有極強的預感。最後我猜想,如果真有爺爺愧對的人,那應該是父親和寡婦,爺爺對待父親極為嚴厲,從小如此,經常打罵,這是他們之間產生隔閡的一個重要原因,現在父親生死不明,死無對證,爺爺自然覺得心裡有愧,所以他會講屍精的故事,大概是惦記著父親的屍首。至於寡婦嘛,爺爺肯定覺得她被毒死了就已經很淒慘了,可是為了救自己的孫子,他還要把她的屍體再「凌辱」一番,拿繩子吊起來,這讓他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做了一件愧對獵人神的事情!於是爺爺講了一個屍精的故事,這兩個人都跟「屍體」有關,都跟故事有關。於是,我覺得爺爺臨終時給我講的這個故事肯定有玄機,有大大的玄機,絕對是解開某件秘密的密碼和關鍵所在。

    可是我真的一時參不透這故事的精髓和密碼所在,它究竟要表述什麼呢?

    爺爺逝世,全村人祭奠,但不是人人都很悲痛的,因為老族長走了,不戴帽子走了。

    家裡少了人,會顯得很冷清。這一點平時看著倒也不大顯眼,可真的到了飯桌上,突然間對面少了兩雙筷子,空出了兩個凳子,那種寬蕩蕩的感覺會讓你嚴重窒息。

    為什麼我心裡的悲痛事兒一件接著一件,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靈嗎?如果有,他看得見我嗎?

    爺爺走了,家裡來往的人漸漸變得越來越少,原本熱鬧的門庭冷落了許多。媽媽說這叫人走茶涼,可我很喜歡,這樣清淨,少了許多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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