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隆中,臥龍崗。
「手抬高,抬高,」秦羽枕臂臥在如茵草毯上,時不時不經心眄上趙襄幾眼,懶聲說道,「左肘低一些,右拳打出時要狠,別像待字閨中的黃花大姑娘似的!」
「第三天!」趙襄在春陽下扎馬練拳,面頰上業已岑出了津津汗漬,「不知道這小丫頭教我的武功到底有沒有用,怎麼總感覺怪怪的?她不會在使壞吧!」
「停停停!」秦羽嬌軀一躍,三兩步走到趙襄左近,一掌拍出,重重打在趙襄的左臂臂彎,「這一招『猛虎出洞』,被你這麼一使,簡直連『臭蛇出洞』都不如!看著本姑娘,我發善心再教你一遍!」
兩條如藕玉臂陸離交錯,拳隨身動,身隨氣行,「刷」的一聲,蓮步突出,雙手拳力卓有功力的擊在了虛空之中。
「看見了吧!這才是『猛虎出洞』,」望著略略有些目瞪口呆的趙襄,負手踱步,使用帶有驕傲嗓音的腔調說道,「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吃多嚼不爛,你雖然有一些內功的功底,但是也算不上很深厚,至於外功武藝你更是連半分根基都沒有,你這呆子既然求本姑娘教你武藝,要為我隱壇分憂,就不能急功近利。將這一套『太祖長拳』練熟練精之後,姑娘我自會教你更加精深高明的武藝!」
「哼,你這是什麼破爛拳法,」摸了摸後腦勺,小聲嘀咕,「我趙家隨便一套拳法都比你這什麼『太祖長拳』要強的多,我看本朝太祖也不會是什麼武學高明之士,否則也怎麼會被自己的親弟弟一斧劈死?真是可笑。」
「你這呆子,一個人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不要以為本姑娘聽不見!」秦羽妙目一翻,將趙襄橫了一眼,「你可不要小瞧這三十二路『太祖長拳』,這路拳法最初也許的確如你所說,在真正練家子眼中不值一哂,但這套拳法後來可是經過少林寺的武學泰斗們千錘萬鑿的改良過的!你瞧不起創立這套拳法的皇帝老兒,難道也瞧不起少林寺中的前輩大師們嗎?真是不識貨,真是不識好歹!你如若在多一句廢話,姑娘我立馬不教你了,還要告訴壇主你偷練武功,讓她親自來發落你!」
「我……我不說便是……」趙襄果然對秦羽半嗔半怒的言語忌憚無比,垂頭服軟道,「我練便是了,姊姊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羽狡黠一笑,眨了眨眼說道:「不說出這樣的話,你又怎麼會服服帖帖的聽本姑娘的教導?快快快,再將『猛虎出洞』練上一遍。」
趙襄默然點頭,雙拳交錯,戮力擊出,只覺在拳頭揮出的那一霎,拳顛指節間有一股從所未有剛猛熱力自其中迸裂而出,落在虛空之中。
拳勢一收,面帶喜色向秦羽道:「姊姊,我這次使的『猛虎出洞』不差吧!」
「差不多,」秦羽指繞青絲,雞蛋裡挑骨頭般的看著趙襄,緩緩說道,「不過你這拳頭打出來,仍舊缺一股狠勁,就你練了三天的『太祖長拳』,莫說本姑娘,你連本姑娘的灰狼也打不過,你信不信?」
趙襄秀眉一豎,帶著些夾有慍氣的嗓音說道:「姊姊,你這可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再怎麼說也不會敗給你的灰狼!」
「不相信?」秦羽嗤聲淡笑,不轉睛盯著趙襄,「要不你和它比比?我也不欺負你,我就挑三匹狼中最弱的一匹,怎麼樣,一個人對一匹狼?」
趙襄心頭不覺一怒:「這三****對我字字嘲諷,句句挖苦,現在你竟還敢這樣小瞧我襄陽趙家的男兒,四日前那三匹畜生便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我學了些你教的『太祖長拳』難道還怕了它不成?哼!比就比!誰怕誰?」
不鹹不淡揚聲說道:「姊姊既然說要比,那麼小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秦羽唇角一彎,笑罵道:「少掉!」從腰間抽出支似笳似笛的樂器,低吹數聲,大聲呼喚著道:「疾風快來!」
「哼,與畜生為伍,久而久之身子上都有畜生的氣味了,自己卻還不知道,真是可悲的很。」趙襄冷眼睇著秦羽的舉動,不屑想道。
「疾風!」不稍時,名叫「疾風」的灰狼便自不遠處的草莽出躥了出來,星跨豹越般來到了秦羽與趙襄面前。
「疾風!」秦羽十分喜悅的攬著「疾風」狼頸說道,「疾風,你和那呆子打一架怎麼樣?打贏了姐姐幫你去抓兔子!」
「疾風」獸瞳向趙襄漫漫掃過,漫不經心的回首對秦羽小聲呲牙嗚叫兩聲,便蹲坐在秦羽身邊,自顧自的整理起毛髮來。
「它這是什麼意思?」趙襄手掌雖傷勢已好大半,但對灰狼鋒利的爪牙仍是懼怕不已,「姊姊,你不是說你會狼語嗎?它是不是說它不願意和我比?是不是害怕我了?哈哈哈。」
「傻笑什麼?」秦羽白了趙襄一眼,「疾風說,他同意和你比試一場,並且保證不傷你性命!」微微笑了笑,接道,「疾風說,讓你先進招。」
「什麼,它居然瞧不起我?它就不怕我打斷了它的腿爪?」趙襄捏了捏拳頭,故作凶狠對疾風吼道,「疾風,待會我打痛了你,你可不要報復我!」
「你是疾風的手下敗將,」秦羽玉手緩緩撫摸疾風頭頂軟毛,淡聲說道,「所以你不必擔心,而且疾風是很有靈性的灰狼,它和一般的灰狼可不一樣,所以它既然讓你先出招,那麼你就先出招好了!你佔不了便宜的!」
「你竟敢小覷我?」趙襄將身形一穩,運起「趙家心法」抽出氣海中一部分玄力灌注於雙掌之上,肉掌緩緩捏為拳頭,其中「卡卡」爆出骨節挪動的微小響聲。
「那麼便請姊姊站開一些了,」拉開「太祖長拳」起招式「雙抄封天」,淡淡向秦羽說道,「免得讓疾風佔了便宜。」
秦羽聞言淡淡搖頭,踱到一旁觀戰掠陣,心中卻暗自想道:「我家的好疾風,這次可得好好殺殺這呆子的銳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