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表皮的氣息宛如烈酒,灌入趙四叔與趙襄鼻腔之中。
「二公子你小心!」一隻鐵掌箕張,將趙襄身形擋在自己身後,「姑娘,你這是怎個意思?當真要與我二人同歸於盡嗎?」嗓音低沉,像極雷電來臨之前的跫聲。
「呵呵,」冷玉獸笳稍離唇口,淡淡向趙四叔說道,「既然大叔你要為難我,那麼小女子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這小丫頭的心腸好狠毒!如若不是她一副俊秀年青的皮囊,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她只是個芳齡二八的少女!」眼珠掄了一掄,轉頭掃過,只見三狼或冥或嗥,蹲身死守趙四叔與趙襄退路。
「四叔,」趙襄向趙四叔附耳說道,「這三匹灰狼可不是平常的野獸畜生,它們可都有靈性的緊,依小可來看,這三匹灰狼的功夫怕是不下一般的鏢師武者了!」喉中虛弱的音色略有些謹小慎微。
「二公子,我看你是太高估這幾匹畜生了!」有些不屑的笑道,「畜生有靈性,終究是畜生,他們怎麼可能比得過人?呵呵,二公子既然害怕,那麼俺把這三匹畜生逐一斃了便是!」
雙拳骨節山響,丹田玄力如虎似豹在趙四叔體內蔓延開來。
青筋乍的一兀,身子便在稍縱即逝的瞬間向斜右方的疾風閃了過去。
「畜生!」大拳如斗,拳勢移動的軌跡凌空劃出一道無暇的弧形,而這道弧線的終點便是疾風的前額。
這是致命的一拳。
「驚雷救護!」秦羽下意識的驚呼說道。
驚雷身法更勝疾風,只在一嗥之間,便已死死扯住了趙四叔的靴管。
身法一滯,不得不慢下來,而那一拳之力,業已兀自戛然。
「四叔,你不要緊吧!」趙襄望著被驚雷拖住步伐的趙四叔,驚疑不定道,「四叔小心,小心你面門的疾風!」
疾風趁著驚雷拖住趙四叔身法之隙,利爪大張,飛身一躍,似蓋般向趙四叔撲來。
「畜生!你這是找死!」左掌前擊,右拳下碾,來接靴管之圍。而趙四叔左掌勁道之大,竟足足將二三百斤重的疾風,宛如一葉斷線風箏般擊飛了出去。
「驚雷,你快跑!快!」秦羽一聲急吆,「飛焰,你快看住你前面的那呆子,不然我們都得死!快!」
趙四叔聞語猛醒,巨軀在半空一旋,掌顛釋出罡氣,來護尚墜五里霧紅的趙襄。
可飛焰還是快了趙四叔一步,白森森且修長的利爪搭在了趙襄脖根處。
「你想怎麼樣小姑娘?」罡氣一收,直挺挺在草面紮下身來,皺眉喝道,「我趙家人,可從來不會受人所制!」言到此處,腔子中無意間帶出了一股渾厚的驕傲。
「很簡單,」把玩冷玉獸笳,燦然微笑著說道,「我也不會為難大叔你,大叔方纔如若要殺小女子我,也只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罷了,既然大叔你不肯殺小女子我,小女子也絕不會動這位公子的!」
趙四叔心中業已半猜半悟出了秦羽動機,只是軒目皺眉,睇著秦羽沉吟不語。
「我只要大叔隨我去見我們壇主,有什麼事大家好好坐下來商量一番,」頓了頓,貼唇在獸笳上吹出一個單音,「不要向現在這樣,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大叔你說怎麼樣呢?」
「哼!老爺不讓我告訴二公子,我襄陽趙家與這隱壇壇主彭意晴有很深的仇恨誤會,這小丫頭卻偏偏看出了我的這個弱點,並且還揪住不放,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我趙四今日當真要受制於她?那樣縱使救下了二公子,他日江湖朋友茶餘飯後談起我襄陽趙家,卻是添了一份談資笑柄了!該怎麼辦是好呢?」
躊躇不定間,秦羽再次吹奏出一個極淡的音符,開腔說道:「大叔也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怎麼也會有我們姑娘一樣的忸怩姿態?哈哈,大叔,你轉頭看看你家公子吧!」
一驚,轉頭望向五尺外的趙襄,只見飛焰的爪掌業已又深了一分,凹入了趙襄的皮肉之中,忖道:「畜生終究是畜生,如若這畜生突然發了獸性,殺害了二公子,那……那我趙四,豈不是成了襄陽趙家的罪人?」
背胛冒出冷汗,定了定嗓音,終於有了些意味著退讓的柔和腔色:「姑娘,你可別做傻事,你……你讓它離我家公子遠一些,不要這麼近,我家公子傷口剛剛有了些起色……」
「大叔,何必說這麼多沒有用的話,方纔你家公子說你是個爽快人,難道是在騙我不成?」有恃無恐的微微泛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只要你答應去見我家壇主,小女子立馬放了貴家公子,絕不食言!」
「怎麼辦!」趙四叔狠狠哼了一聲,如刀的神光一次又一次的剜在秦羽的無暇面龐上,卻又毫無辦法讓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妥協退讓。
「羽兒,不得無禮!」身後一股異香,似來自天涯,又似來自左近的梨樹,趙四叔回頭一望,見了一位柳眉杏眼,容顏半衰的威儀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我後背的一十五處要脈死穴毫無防範,」掌心岑出汗粒,有些後怕的想道,「這人如若想在剛才制服我簡直易如反掌,她的武功也不知高了我多少,唉,險些就著了她們的道!」面色一紅,羞愧想道。
「你就是趙四?」信步踱到趙四身前,櫻唇半張,「你的武功很不錯,能打得過疾風與驚雷聯手,不過如若飛焰也和它們一起聯手攻你,你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勝算甚微了,不知道我這話說的還對嗎?」眼波自趙四叔臉膛上無痕流過。
「你……你大概說的不差……」懊惱的撓了撓腦袋低聲說道,「或者……的確如你所說,總之我趙四今日著了你們的道,是敗了!」
女子桃色袖袍一揚,向趙襄道:「你過來。」
「作甚!」趙襄甚是不耐著說道,「我問你,我家二叔,是不是真切在你隱壇之中?」
微微笑道:「我如今也不必再瞞著你,沒錯,你的那什麼趙二叔的確是我與風雷五彪抓回來的!不過我們卻治好了他的傷,準確的說是,你的趙二叔現在不管願意不願意,他都欠了我彭意晴一條性命,這條命都有人還!」
「你!你混帳!你身為醫隱救死扶傷本就是你該做的!還有什麼條件好講?」趙襄怒自心出,戟指喝斥道。
「呵呵,」毫不在意的在唇角邊添了一抹梨花般的微笑,「如若沒有什麼條件好講,你的父親又怎會在我隱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