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大陣!」吼叫聲錚錚有如雷霆。
無數只拳頭以超乎趙陽身法負荷的速度向他擊來,趙陽驚詫之下,一尾赤鯉般在風雷大陣中飛梭一樣避閃,不過十招,便已露出敗相,尖削的臉龐凝上層薄薄的狼狽之色。
「前幾日見風雷五彪與關老前輩相爭相鬥時,也用出了與這『風雷大陣』相近的陣法,那陣法在關老前輩的眼中絲毫沒有威脅,怎麼到了今日能讓兄長這般狼狽?看父親方才有恃無恐的樣子,自是對兄長的武功大有自信,既然連父親都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怎麼會突然衍生出這樣大的變故!不行,如若兄長待會要敗下陣來,我拼了命也要救兄長一救!」心中思潮翻滾,熱血也不禁為之上湧,轉眸望了望一旁暗暗焦急的父親,又看了看已是淋漓生汗,招架防禦愈趨力不從心的兄長趙陽,暗自想道。
「趙暉,我看你的兒子,是要輸了!」彭意晴格格嬌笑,嘴角如花笑靨邊儘是得色。
「哼,」趙暉冷冷一哼,作為回答,雙掌早已在彭意晴視線死角處,緊捏為拳,待變故一生,便縱身上前救援長子,「陽兒是我襄陽趙家的長子,你如果敢傷他一根毫毛,我今日便血洗你的隱壇!」聲線低沉的堪比暴風雨前奏中的悶雷。
「喲喲喲,」彭意晴嘖舌挑釁著道,「你以為本壇還是十五年前那個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對你所說的話深信不疑的小姑娘嗎?趙暉,你真是蠢的無可救藥了,我既然能讓你大搖大擺的走進我的隱壇,自然也有法子將你們永遠留在這裡!」嗓音中怨毒憤恨聲色遞入在場趙家每一個人的鼓膜之中。
趙襄打了一個寒戰,望著彭意晴,搶在父親之前,大聲說道:「彭意晴,你如若敢對我爹爹無禮,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彭意晴花肢一歪,哈哈大笑著說道,「好啊,襄陽趙家的二公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麼不放過我?」
「你……」趙襄默然啞口,「我武藝雖然不精,但你的武功修為也強不到哪裡去,普天之下絕頂高手雖然數少,但是能打贏你的好手還是大有人在的,難道我還不能找到一位高明人士拜他為師,為我趙家報仇嗎?」
彭意晴笑容一戛,臉頰梨花般無暇顏色轉瞬變作一抹陰邃:「可是,就憑你?你打算怎樣逃脫本壇對你的禁錮?就算你僥倖逃出了本壇的追捕,學的一身高出本壇的武功,但是你能保證,你在武功上勝過我的同時,醫藥用毒的功夫也能勝過我嗎?」
正欲開口反駁,忽聽身左眾人齊聲驚呼,側頭一看,只見兄長趙陽在風雷五彪的「風雷大陣」中大吃苦頭。
「喝,」威聲長吆,如龍虎般踏步轉身之間,飄逸在身後獵獵的猩紅披風已被「風雷五彪」拳掌上迸出「嗤嗤」響聲的拳勁,陡然扯下一截,「好無禮!」
宛如乳獅幼龍的趙陽竟開始喘氣!以輕盈靈動見長的身法在風雷五彪如浪如潮似的夾擊下,頓時緩滯不少。
「小心了!」一個粗獷的嗓音囂張的道。
「是趙不疑!」由於幾日前與關長海換脈的經歷,讓趙襄對風雷五彪的嗓音熟悉無比,「他的拳勁雖算不上一流,但始終古怪的很,更不能用常理忖度,兄長莫要著了他的道才是!」
念頭稍稍放下,身形便帶有幾分笨拙的向神似深谷狂風的「風雷大陣」中衝刺了過去!
「那小子想幹什麼?」一愣神,眼波隨著趙襄腳步快速移動,卻猜不出他的用意。
「襄兒,你幹什麼?」趙暉急聲說道,自側面來看,他的額前幾乎已經岑出豆大的汗珠來,「危險!襄兒你不要輕舉妄動,為父自有分寸,絕不會讓你兄弟二人受傷的!」
在趙襄集中精神奔向離己身不足三尺外的危險陣心之時,早已聽不見任何人的吶喊,所以趙暉只能在一邊乾著急,而無計可施。
「彭意晴,你堂堂一壇之尊,竟然能放下身段去欺負兩個小輩,可真是了不起啊!你隱壇的那幾條漢子聽著,如若你們敢傷了我兩個孩兒的姓名,我趙暉就算是與你們玉石俱焚,也定要為我這兩個孩兒報仇雪恨,將你們一個一個的千刀萬剮!」
聲線如雷,在離風雷五彪六尺之外的境地,完全掩蓋住了「風雷五彪」與趙陽不斷在虛空爆發、衝擊著玄力真元猙獰的笑聲。
「風雷五彪」並不被趙暉令人失色的聲線恐嚇。
「風雷大陣」佈陣所囊括的面積,在趙襄貿然闖入後,增加了一倍。
「風雷大陣」並不同於江湖上流傳較廣的其他尋常陣法,而是一陣利用玄力、真元,困擾敵人心神身法,從而使己方能夠由此迅速找尋出敵人破綻的奇異陣法。這種陣法只有對內息玄力遠遜於己方的敵人才能發揮出巨大作用,對於內外修為高過自己一方的敵人,只能作繭自縛、自作自受。
所以,關長海能在抬手投足間,瓦解掉「風雷五彪」的「風雷大陣」,而趙陽卻只能在陣內玄力的浸淫下獨力支撐,如墮無間地獄。
「擴陣!」風獨鶴的嗓音在趙襄與趙陽的鼓膜邊宛如月色一樣暈開,一聲長喝之下「風雷大陣」所蘊巨大玄力更加磅礡了些許,松濤銀浪般不竭拍擊向他們「氣海」「檀中」兩處要穴。
「守!」一個字的命令,卻如一副狂草般在另外四彪的耳中密密麻麻的展開,「小心困獸之力,咱們固守陣法『生』『死』兩門,他們不久便不攻自破了!」
五雙拳頭,從五個不盡相同,卻又殊途同歸的角度修補向趙襄、趙陽可以合力擊破的「風雷大陣」的薄弱所在。
「兄長,」兩人背靠背,互換眼色,小聲耳語,「前幾日,我被擒入隱壇之時,曾看到過一位老前輩破解這五名漢子陣法的法門!」
「那說來聽聽!」借此良機,運功疏脈,低聲回應著說道。
「那名老前輩破解者陣法的速度十分之快,兄長你也知道,小弟的武功十分平凡……」面色微紅,一字一字清音道。
「襄弟,你的意思是說,為兄方才在這奇異陣法中耗費了太多時間,以至於錯失了瓦解這陣法的最佳時機?」
「其實,小弟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見了那位前輩破陣之法,特來告知兄長,只望兄長可以不遜於這五條漢子,為我襄陽趙家長長臉!」
目色一彎,凝目趙襄左右「肩井」處斑斑殘血,驚聲道:「襄弟,你肩上是怎麼了?怎麼會流恁多的血?你沒事吧!其實,你若想讓我知道那位前輩的破陣之法,只用在這古怪陣法之外叫上一聲就好了,何必要冒這麼大的危險?」有些動容的歎息,尾腔默默夾藏了一抹不易被人發現的抱怨之色。
趙襄苦笑著說道:「小弟在陣外大喊一聲,向兄長提醒告誡,固是省事的多,可是小弟的話便不僅兄長可以聽見,連著那五名漢子也可以聽見了,如若小弟方纔所說的確是這陣法精要所在,讓他們聽了去,他們是不是會有更深的提防?對兄長是不是也就更加不利了?」
默默頷首,感激向趙襄說道:「還是襄弟你的思維縝密,這幾名漢子現在料定了咱們破不了他們的鳥陣,索性以逸待勞,連進攻也省去了,想慢慢困死咱們兩個,咱們現在無路可退,不如就按襄弟所說,試上一試,破了他這鳥陣。」
「好啊!」微微一笑,聲線裡溜出撇掩藏不住的興奮,「趙襄很願意為了我襄陽趙家的聲譽,與兄長並肩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