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秋道長,她……她她這是怎麼了?」強自鎮定臉頰上驚恐與訝異顏色,顫聲問道,「她在玩什麼花樣……道長……她……她怎麼變的這樣像鬼?」
微風拂柳般淡淡一笑,張口開腔說道:「小娃娃,你怕鬼?」
趙襄眼眸轉動,只見玄秋道長氣定神閒,雙手長負,眼瞼眉峰間更是沒有分毫換亂驚惶的神色,方才定了定心:「小子不怕鬼……只怕……只怕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怪物!」
「哈哈哈!」仰天大笑,笑聲中的玄力,順著升騰於房梁的玄力猛一偏轉,竟凝固成無數把看不見摸不著或如三尺短匕,或如四尺長劍的尖銳氣流,向彭意晴週身密不透風的搗來!
「臭小子!你罵本壇是鬼?」一雙杏核般美妙靈秀的眸珠在面頰浮腫變形的巨大壓力之下,竟逐漸變形,變的神似蜀中唐門的獨門暗器「追風寒弧」一般,不僅可怕,而且寒冷!
玄秋道長饒有興致的接腔說道:「女娃娃,這個姓趙的小娃娃可沒有罵你是鬼!他罵你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的耳力一向不錯,怎麼運用了這『惡顏』之術後,反而有所減退了?」
彭意晴心底惱怒,剛欲啟口大罵,只覺週身軟弱無力,眼簾一黑,幾乎癱坐下來。
「玄秋道長!」趙襄眼眸斂出半寸驚訝神光,良久方自開口說道,「這也是『無為之劍』吧!」
「小娃娃不錯!不錯!」稍一微笑,面頰上遍佈的溝壑在無形間緊密起來,「小娃娃能夠舉一而反三,觀隅而知十,很是不錯!很是不錯!無為之劍練到觀天觀人的境界,便是無形之劍,氣可為劍,水可為劍,草木可以為劍,人亦可以為劍!」
「原來武學境界竟是這樣的高深莫測!我趙家的家傳武功固是了得,但是縱觀武林與武學,不過只是滄海之一粟,百代之一隙而已!我一定要好好研習玄秋道長教給我的『道德經』劍法,玄秋道長雖然教我的是劍法,但我又何嘗不能將之用在拳法、掌法、刀法、槍法之上?」若有所悟,微微頷首,眼角眉梢儘是練達豁然之色。
「小娃娃,你可別想求多,老夫教你的『道德經』劍法,如若你不能好好利用,而擅自將其移植其他武術門道功夫之上,你必定會元氣大傷,修為劇減!」
玄秋道長的那一雙渾濁的眸珠,似乎擁有奇特的魔力——無論在哪個角度、離趙襄有多遠,只要輕輕瞥他一眼,便能將他的心思完全透徹的看穿!
「是!」
趙襄愧然垂首,惶然應了一聲,暗自想道:「玄秋道長可真是了不得,不僅武功無雙無對,就連這觀人望氣的功夫也是了得的很,趙襄你在這位江湖名宿的面前可不能有絲毫的歪念邪念了!」
「無為之劍又如何?」彭意晴銀牙森然呲咧,週身不住顫抖,一聲怪喝,力迸如洪,刺入血肉經脈中的無形匕首長劍一齊彈射而出,還擊玄秋道長與趙襄而來,「這『惡顏』之術,可不是十五年前的『惡顏』之術了!」
趙襄頓覺臉孔前方破空而來的氣流威壓大的離奇,無措無對間,下意識的將心神一凝,暗暗運氣與之較量起來!
「哈哈,女娃娃,你怎麼這樣傻,你將老道的這些小玩意還給老道,自己會受怎樣的傷害,難道不清楚嗎?」邋遢油膩的道袂衝著氣匕氣劍一揚,淡笑間便將前一刻尚還凶悍威霸的利器奇兵化解的煙消雲散。
「我今天竟已使出這『惡顏』之術便早已抱了必死之心!生不足喜,死不足惜!」
彭意晴宛如塗抹鮮血的唇口竟在一串不長不短的言語聲中一分一分的黯淡與蒼白!
「呀!」趙襄驚訝著說道,「她她……」
跟隨著彭意晴面龐相繼浮腫的身體,被方纔的萬千氣劍穿透了不下百個大小不一的深褐色血洞,而血洞中,正在極緩,極緩的滴血!
「小娃娃,這算不了什麼,」頓了一頓,濁目稍顯飄渺迷離的小聲喟然著說道,「選擇使用這『惡顏』之術的人,都是在同魔鬼做買賣!她們早已經不怕痛了……」
「那他們豈不是不死之身了?」神經繃的宛如一張拉滿的硬弓,揣揣不安著插嘴說道。
「不!等到他們不知疼痛的將自己的血液流乾之後,**自然而然的,也就轉載不下靈魂了!」
彭意晴巨力猛起,將週身左近諸如几案、木椅之物,一件一件向玄秋道長飛擲過來。
「小娃娃,不要害怕,這只不過是她為了她能夠順利進攻,埋下的引子!」
說話間,玄秋道長枯瘦肉掌不迭拍出,恰到好處的將彭意晴拋擲過來的木椅茶桌擊的粉碎。
「探囊取物?」趙襄喃然自語道。
彭意晴身形旋即一長,一雙渾然帶血,幾乎變形的拳頭向玄秋道長不留情分的錐擊而來。
「哈哈哈,小娃娃,這便是『惡顏』的厲害之處,」身形側側一避,枯手如欄,將彭意晴拳頭輕輕一兜,借運巧力向後一搡,接道,「你看著她的這一拳像你家的『探囊取物』,那你便必會用破解『探囊取物』的法子來破她的這一拳招,這樣一來可就著了她的道兒了!」
「原來如此!」趙襄微微點頭,「那麼該如何破解『惡顏』之術呢?」
「無視之!」
三字之間,彭意晴與玄秋道長業已極快的換了二十五招!
「原來破解『惡顏』之術的法門和『無為之劍』的法門異曲同工!如若不管她使用怎樣的武功,只自己一個人思考破敵拆招之策,那她所施展的『惡顏』之術自然也就無效了!」心下豁然,抬眼來看彭意晴與玄秋道長時,正逢彭意晴冰雹雨點般的拳頭毫無遺漏的落在玄秋道長胸膛正中。
手腕一翻,業已抓住彭意晴猙獰右拳。
「何必對老道施展這些幻象!」
「並不是我要施展!而是你沒有忘卻,出家修道之人,還惦記紅塵種種,死了也是罪有應得的!」
左拳一圈,斜飛而出,玄秋道長雙目如裂,噴出一口鮮血,十五年間心底不間斷的所思所想,此刻隨著這幻象,清晰出現在眼簾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