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這是什麼古怪武功?」杜烈眉峰一聳,神色間儘是訝異,「你們趙家的人可真是狡猾的很,竟然藏下這樣一手!哼,休說是我杜烈,連俺師父也被你們騙過了!趙老爺你可真是條表裡如一的漢子!好!我杜烈服了!」
杜烈性格甚是耿直,心中更是毫無城府,私裡所想竟毫無遮攔的脫口說了出來。
趙暉哈哈一笑,長身一起,淡然說道:「杜兄弟,竟然你想和犬子們玩上一兩招便玩玩好了!在下抱疾在身,恕不奉陪了!」
趙陽原本瞥見趙暉起身說話,只道今天這一架是定然不能打的酣暢痛快了,卻始料未及自自己父親口中說出的話與自己腦海所想,渾然是兩種模樣!
趙暉眸色凝邃,烏珠在眼眶中橫向一掃,便輕靈掠過趙陽與趙襄兩人身形。
「父親是說!要好好教訓這個膽敢對我襄陽趙家不遜之徒!」
趙襄與趙陽心中所思所想,幾乎別無二樣,兩人瞳色一換,微微攢首,心中明朗。
旋即兩雙圓目又緩緩聚焦於杜烈如惡鬼般令人怖懼的面頰之上。
至於杜烈所帶的兩名隨從,在這一殿四人眼中,似乎也已成為了宛如桌椅茶壺般可以忽略之物。
「你們兩個,退下好了!」杜烈的聲線謹慎而周全的響起。
「可是杜師父,如若你有什麼閃失,小人們可擔待不起啊!」兩名隨從言語堅定,顯然沒有退卻罷鬥的意思。
杜烈銅目一斜,不怒而威道:「你們跟著我,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讓我麻煩的很,你們如若想要我杜烈真正的周全無事,便讓我打發掉這兩個小鬼好了!」
兩名隨從聽聞杜烈話語,默然無語,垂首答道:「那請杜師父處處小心,您可是李老爺最器重的弟子之一,將來更是可能會成為李老爺的衣缽傳人的!」
杜烈孤傲一笑,大聲說道:「連這兩個小子都對付不了,日後怎麼做的傲雪門的掌門?」
趙陽淡淡眄了杜烈兩眼,心中想道:「這人的武功路數可算不上高明,如若單單以招倫武,恐怕我趙陽一個人也能將他打的十分狼狽,不過這漢子強便強在他的皮厚肉糙,並且內功玄力修為遠遠強盛過我,綜合這些東西,恐怕就是我與襄弟聯手,想要勝過他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不行得給他劃下道來,不然我襄陽趙家怎麼樣都逃不過這樣一個『輸』字了!」
身形一盈,淺淺踱了幾步,然淡笑著沖杜烈說道:「杜兄,小子不得不承認,你的武功高過小子許多!」
杜烈聞言大喜,咧嘴得意笑道:「哈哈,看來你小鬼還不是毫無救藥的!嗯,看得出本大爺的本事就是一件不小的本事了!怎麼樣,趙公子,你要投降嗎?哈哈,俺杜烈可是求之不得,免得一場比武之中傷了兩家人的感情,那罪名杜某可擔負不起!」
趙陽又是一笑,但笑意中卻顯而易見的夾雜入了一絲冰冷顏色。
「怎麼,趙公子有什麼話直說好了,杜烈絕不會見怪的!」
趙陽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又頓了頓,逐漸慷慨的說道:「小可雖然沒有杜兄一般精妙的武功,但也明白今日之事到了這個地步是決不允許我趙陽與胞弟趙襄投降不戰的!又恰巧家父感染小恙,不能領教杜兄的高招,所以小可與胞弟只能硬著頭皮來與杜兄論一論武了!」
「哈哈,」杜烈爽朗一笑,笑容中也已揉入了對趙陽與趙襄的讚佩之情,「杜某又怎麼能依仗著一身蠻力,來欺負有俠肝義膽的兩位趙公子,咱們在二十招之內定勝負好了,只比巧勁,不比蠻力,所以咱們只勝招數,不勝玄力,如何?」
「甚好。」
心中冷冷一哼,傲慢想道:「小爺我便是怕了你的玄力內功修為,現在既然你取了短還妄想用這短來補長,小爺便好好和你打一架是了!」指節緊握,眸簾淡闔,也已在腦海中構築出了一幅稍顯宏大的論武圖像。
「誰先進招?」
杜烈面無表情的開腔說道,帶有血氣的瞳孔卻緊緊逼視站立趙陽、趙襄身後甚是消瘦乏力的趙暉。
「我先!」
趙陽眸珠猛睜,正欲張唇開口,卻還是被身左的趙襄搶奪過了先機。
「好,那杜某便領教兩位公子的高招了!」
杜烈武功在李景琛的教導下,兀自浸淫苦練二十餘載,且不論內功,就是一身外功也甚是了得。
「承讓了!」微微躬身,後背連接頸椎的幾處大穴中便示威般的迸濺出幾股溫熱的真氣來,「喝!」週身一振,正是「太祖長拳」中的起招式!
「難道,襄兒已經將玄秋道長教給他的『南華經』心法融入劍法與拳法之中了?」趙暉心中兀自吃驚,不僅對趙襄的超人稟賦的驚訝,更是對他在武學上獨有造詣的驚訝!
右手食指指節乍得一動,指尖玄力便宛如曉雪晨晴般靈動的向杜烈胸前三處穴位,淡薄粘去。
「哈哈,這位趙公子好像還沒有明白咱們的規矩!」嗓聲撕金裂帛,隔著五尺有餘的距離竟將趙襄揮發至上劍力消磨的乾乾淨淨。
「襄弟,你這可就不講規矩的很了!」趙陽微微側身,盯視杜烈,緩緩開腔說道,「咱們既然先與杜兄講好規矩,只比招式不比玄力,怎麼可以中途反悔呢?」
「可是兄長,小弟方才與這位杜兄拆招的那兩招指法中,並沒有夾雜分毫的玄力啊!」趙襄雙手一攤,一臉無辜,顯得無比委屈著說道。
「哈哈,趙二公子,你這到真的有些為自己狡辯的意思了!你如若方纔那幾招中未曾夾雜玄力,那其中深純的力道從何而來?難道那也是你們趙家武功中招式的一種嗎?」大聲冷笑,毫不留情面的嘲聲說道。
「不,杜兄,方才小弟的那幾招中夾帶的並不是玄力,而是勁!」
「勁?」
杜烈心頭一沉,面色微微變化。
以他的武功,他自然明白,勁是武人外功臻入化境後方才能揮發自如的一種力量。
「這小子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杜烈乍然覺得眼前有一口看不見底的深淵古譚。
而這古譚看似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掩藏著不住湧動足以令人窒息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