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回 舛途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垂首，冷冷的凝目氣劍之巔，即將滑落的鮮艷血滴！
「老夫不是神！但老夫卻可以不死！」
嗓音在鮮艷血滴滑落之際，驟然完整平靜如初！
「什麼？」
回頭，趙襄怔怔望向上官廢時，上官廢的掌力業已吐出！
「嗡！」
指掌之間蘊藏巨大玄力，已然在趙襄上身胸腔「膻中」穴位處爆炸開來！
詫異，驚訝，與無奈。
自趙襄雙眸瞳仁中急速掠過！最終變作一絲無以言喻的悲哀！
「小子！」
上官廢泛赤瞳目，略略帶著些嘲謔與猙獰，散佈於趙襄雙頰面龐之上！
「老夫不能夠殺了你！但是這一掌足夠要了你的通身武功！」
掌力迅速收回，左掌如電，精準而霸道的印入趙襄氣海丹田稍稍偏左的一寸兩毫！
「剛剛的那一招，才使老夫完全的明白，原來你製造玄力的功法是青城山玄秋那老牛鼻子的『白衣功』！呵呵，這一門功法折磨老夫之日可是很有些年頭了的！老夫早已勘破其中奧秘！只要將修煉者功法之人的『丹田』還有『膻中』兩處穴位擊碎，那麼無論修習這門功法的人武功有多麼的高深，日後都只能成為一個絲毫不通武道的廢物！老夫雖然不知道是誰傳授給你這門功法的！但是卻可以讓你身不如死，永遠為老夫所用！」
「當真如此嗎？」
身子宛若一灘爛泥般，逐漸癱軟下來！
「咳咳！」
低頭喘咳，略有些粘稠的血液夾雜唾沫傾覆於趙襄左手手掌之中！
「哪一劍刺的那樣狠……你怎麼可能卻是毫髮無損的……」
以氣劍支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微弱問道。
「因為，老夫的功夫已經到了摧枯搗泣的地步，縱然是青城山的玄秋真人，怕也不是老夫的對手了！」
裹在身上的松大袍服，只在腹部留下一個極為深刻的裂縫！
「這種功夫，縱然老夫一點不差的說給你們聽，你們也是不會明白的！」
閉目，吸氣，強忍住壓抑在喉頭隨時都會迸濺出的血債！
「不能死！」
身形開始逐漸劇烈的搖晃！
「我趙襄不能死在這裡！」
自丹田氣海偏右側，隱隱升騰起一股極為強烈的玄力！
「什麼……我的身體裡……竟然還有力量？」
微微有些驚訝，旋即引導這股玄力在自己週身脈絡中徐徐進渡！
「也許……也許還有機會！」
傾耳沉思，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房內每一次清晰的跳動！
「不過……這會不會是上官廢這老賊給我布下的陷阱？」
心頭微微一凜，躊躇想道。
「趙襄，無論這是不是陷阱，都是你唯一的機會了！難道你當真想要讓這個老賊將你如奴隸一般捉拿回去，囚禁你一輩子嗎？」
墨眉一捺，心中怒火熊熊而起！
「也許便是此時……我的父親，兄長，正真切的看著我！我不能認輸！不行！」
右手腕門在體內玄力活絡之下，徐徐蓄力！
無力的雙腿也在同一時刻，郁滿一股無形玄力！
「只有這一次！」
眼簾抬起，只見標槍般挺立於自己身前的上官廢全然沒有一點防備！
「只有這一次！一定要與這位飛靈道長一起逃到蜀中青城山！因為我要活著！我不能死！」
身形飛起，憑借氣劍在虛空之中朝向上官廢雙膝之下，劃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劍環！
「上官廢！我趙襄今天一定不能死在你的手下！」
咬牙縱聲，竭盡全力的嘶聲大喝！
「不能夠……我不能夠讓襄陽趙家從此便式微下去，我不能夠讓我襄陽趙家自常山趙子龍創下的威名便毀在我的手中！」
氣劍橫出的弧度，一點一點逐漸滲入上官廢腿骨之中！
一股與方才相同的痛楚，逕直傳入上官廢週身經脈之中的每一個角落！
「這小子……」
失去支撐身體的重心，宛若傾頹的樓廈一般撲倒下來！
「怎麼可能？老夫明明瞭解的清清楚楚，這小子身體內所製造與操縱玄力的功法是玄秋老牛鼻子的『白衣功』！按道理來說，此時的他應該動彈不得了，身體之中是沒有理由還能夠藏有這樣深厚與純潔的玄力的！」
只手撐地，緩緩凝思，而另一隻手掌業已極慢的自膝蓋之下的腿肌之中拔出那柄略微有些失色的氣形長劍！
「看來，這小子剛剛是孤注一擲了！」
咬了咬牙，淡淡分化去些圍繞於週身的痛苦。
「那麼，老夫便更不能將他留在這時世上了！」
渾濁的眸子在經受苦楚之後變得更愈渾濁，但卻如兩道凌烈的劍鋒般直直指向趙襄與飛靈道長的身影！
「如若這小子所使出的這一劍還是如剛才那一劍的勁力的話，也許老夫便站不起來了！」
渾濁的眸光變得異常冰冷！
「但是現在，老夫的手上掌上，卻仍然有用不完的力氣，雖然這時候老夫不能夠將你親手捉拿回來，但是也絕不會讓你能夠逃脫很久！」
玄力附庸於氣劍淡薄劍身之上！
「想要逃走？」
冷冷微笑。
「如若老夫不想放你走，你便永遠也走不掉！」
長劍已然擲出，而長劍停滯終點，則正是趙襄後背大為空虛的緊要穴位！
「逃？天下如此之小，你又能夠逃到哪裡去？無論是襄陽，還是青城山，還是蜀中，以後統統是老夫的囊中之物！趙襄你逃不掉的！」
飛靈道長氣力早已枯竭，此時只存一念，硬自背負趙襄，朝向古木之下小路縱去！
「飛靈道長！著實有勞你了！」
飛靈道長背後的趙襄長長舒了一口氣，眼梢面頰之間業已有了淺淺的笑意！
「貧道只是為了不辱師命與傾慕趙居士才智！」
有些吃力的回以淡然一笑。
「所以就算賭上貧道這條性命，也絕對會保證趙居士你的周全！」
尖銳破空之聲自身後響起！
「怎麼回事？」
心中微微一凜，旋即便聽見自己所背負的趙襄發出低沉悶哼之聲！
「趙居士，你怎麼了？」
大驚偏頭，看見的卻是趙襄足以令人放心而沛然的微笑！
「哈哈，飛靈道長多慮了，後生有飛靈道長照顧，又能出什麼岔子？」
頓了一頓，似乎極為勉強的將喉頭中沖盈之物下嚥於肚腹之中，徐徐接道。
「道長……道長此時只需趕路便可……趙襄是不會……不會死的！」
業已嗅到極為新鮮與強烈的血腥氣息！
「好！趙居士你要撐住了！」
強吐一口真氣，身形宛若飄零浮萍般，略略搖晃著朝向小路幽邃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