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回 遇救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襄陽城位於九衢之地,地形著實複雜的很。
飛靈道長背負趙襄且停且行走了大半個時辰,莽林外的天色便已然全然黑暗了下來。
喘息,回頭,謐透的顏色業已將上官廢所坐擁的古木遠遠的甩在了後頭。
「這裡大概可以歇一歇腳了!」
微弱的嗓音夾雜著咳嗽聲,低沉的傳入了飛靈道長鼓膜之中。
「趙居士,你確定這裡一定安全嗎?」
眼波中略微帶有狐疑神色的環眸四周,疲聲問道。
「其實,」
語鋒微微一頓,淡淡微笑著搖頭說道。
「說出來道長莫要笑話,其實小子雖然自小在這襄陽城中長大,但是卻對襄陽城左近的環境地理陌生的緊,不過這地方小子看來卻是很安全的!」
「哦?」
布雜風塵的雙頰凝睇趙襄。
「趙居士既然不熟悉這左近地形,又怎麼知道這片叢林有沒有野獸猛禽,或是什麼含有劇毒的藥材草物?」
言語間業已有了些許帶有懼怖的音色。
「可是!」
嘴角處由於疼痛而抽搐,定了定神,淺淺苦笑著說道。
「身邊有野獸總比身邊有禽獸要好許多!」
飛靈道長聞言會意,含笑點頭說道:「趙居士,你說的很對,咱們便在這裡稍作休憩好了!」
猛然咳嗽,喉頭所淤積血液宛若綾帶般噴射而出。
「看來……上官廢方纔所擲出的劍力,果然……果然非同小可……」
身形歪斜,已然昏闕。
闔上眼簾前,稍稍偏頭,便不偏不倚正正看見了飛靈道長疲倦而靈動的眸珠之中所散發出的驚惶神色。
幽邃。
趙暉的面龐蒼白而刻板的出現在趙襄面前。
「父親!」
見狀一驚,旋即又是一喜。
而身體卻如被精鐵囚具所囚禁了一般,分毫也活動不開。
「父親!快來救救襄兒!」
聲線之中充滿渴望、敬仰與希望!
「襄兒的手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錮住了,完全動彈不得!」
趙暉的目光,第一次像這樣冷血,只是淡淡瞥了趙襄一眼,便冷聲說道:「並不是什麼地方都有為父的,而是什麼地方都會有你趙襄,縱然你不能掙脫這禁錮你的力量,為父也絕對不會假手幫你!你便自生自滅好了!」
視線收回,提縱身形,只在眨眼間便已消失在趙襄視野之外。
雙眸乍睜,吃力的臥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處之地早已不是暈闕前的林莽暗夜!
環眸四睇,只見自己依然卸去了一身襤褸衣裳,轉而卻更換上了一身齊楚的梨色白衫。
「這是什麼地方?」
覆蓋於身體之上的被褥,也是能夠堪稱絕美的西域絲綢。
房間內案台靠椅,一應而全,顯然是一處堪稱奢豪的貴胄名邸。
「我怎麼會到了這裡?原本我應該是和飛靈道長在襄陽城外的密林中休憩的啊!既然我到了這裡,那麼飛靈道長又在何處?」
逆向翻身,想要跳下床去,卻在翻身一剎感覺週身乏力,「彭」的一聲悶響,已然腿股著地,狠狠摔在了地面之上!
「呵呵,」懶聲頹然一笑,摸了摸後腦,自言自語著說道,「趙襄啊,原來你忘記了,你的武功已經被上官廢那個老賊廢去了!現在你又是廢人一個了!」
心中感慨無限,最終化為淡笑。
「世事弄人,想來主宰世間的諸神天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這世間也便不會惡人當道橫行,而馴良之輩束手無策了!」
吃力的爬了起來,頓然思索道。
「不過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救了我呢?飛靈道長是否也得救了?這救我之人究竟是出於善心還是受上官廢的利用指使威嚇?」
疑雲陰霾於心臆之間,久久而不得散。
「無論救我趙襄之人是敵是友,我趙襄總不至於畏懼於這斗室之間,既然醒轉過來,還是出去看看好了!」
踱步推門,吐納數息,頓覺神情勁力俱是一增!
「沒想到這院落竟這樣狹小,看來救我趙襄性命指甲並不是什麼顯赫之族了!」
鬆了一口氣,目光四移,所見所聞也儘是些諸路諸州之中再過普通不過的盆栽植物!
「這般看來,這家中之人到當真是我趙襄的救命恩人了!」
抬步朝向院落外處走去,卻足以令趙襄大驚失色!
「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院落之外竟正是襄陽太守的太守府!
「我怎麼會到官家的地方來……還有……我又怎麼會……會還在襄陽城之中……既然還在襄陽城中……想來那上官廢也是多少應該瞭解與知道的……再加上我現在週身武功盡失,也是絕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創出這襄陽城去的……怎麼辦……難道便只有在這裡坐以待斃……那父親還有兄長寄托給我的希望……豈不是完全化成了泡影……那我襄陽趙家豈不是當真後繼無人呢?到底該如何是好……」
眼眶之中,已然有了濃濃淚意。
「趙二公子!你怎麼這樣大膽,敢在這種地方隨意走動?」
聞言回頭,只見一名膚色略顯黝黑的大漢自院落後牆躍了過來。
「你是誰?」
不辨敵友,戒備問道。
「趙二公子,咱們進來說話好了!」
大手伸出,將趙襄攜起,縱入院落房間之內,將房間木門仔細關好,方才對趙襄恭敬欠身行禮。
「這位……這位大叔,您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向我行禮?」
微微疑惑,卻對著大漢莫名的增添了些許好感!
「我是襄陽鏢局的大當家蘇海!」
直了直身子,炯炯望著趙襄說道。
「趙老爺在世之時對我的這襄陽鏢局是十分照顧的,否則也不會有襄陽鏢局的今日!便是在下順手救了趙二公子的性命。」
「原來是你……原來是這位大叔救了我的性命……」
感激的點了點頭。
「不過……小可想問,與小可同行的那位道長現在身在何處?」
蘇海面色一沉,緘口不語。
「難不成是飛靈道長已然深造不測?」
心頭沒由來的一凜,脫口說道。
「二公子,那位道長被舍弟抓走了!」
頓了頓,深銅色的頰肌之上業已霾上一層極濃的憂慮之色。
「不瞞二公子說,其實在下已經與舍弟決裂了!舍弟現在名義上雖然尚還歸屬襄陽鏢局,可是暗中卻已經投向上官廢那一路人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