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回 入魔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眸色有些慚愧與肅然的自趙襄面龐掃過。
微微太息,良久,始才開腔發聲說道:「趙二公子,我發現你之時,你身體之上所受之傷十分嚴重,並且已經暈闕過去,我便以自身所修為玄力治癒了趙二公子你雙臂之上的皮肉小傷,至於趙二公子你體內所受高深玄力衝撞而受的重傷,恕我無能,我著實拿那些傷痕一點辦法也沒有!」
「哈哈,」
心中自覺復興襄陽趙家無望,不自禁淒聲淺笑。
「這可怪不得蘇大叔你,上官廢那賊子的武功著實太過高深,連青城派的飛靈道長也不是他的對手,小可落的這樣一個地步,只是命該如此的!」
頓了一頓,微微鎖眉,眄向蘇海接道。
「方纔蘇大叔說,蘇大叔的弟弟已然和上官廢那賊子是一路人了又是怎麼一回事?」
趙襄心中自然明白這件事非同一般,旋即補道。
「上官廢野心不小,妄圖稱霸武林,將大宋偌大江湖收為他上官廢的囊中之物!所以,如若蘇大師知道這件事的鉅細,還是說出來的比較好!」
蘇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凝重開腔說道:「二公子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上官廢著實有稱霸武林之心,並且襄陽趙家與傲雪門之爭更是大大削弱了大宋江漢武林的勢力,給了這老賊可趁之機!」
面頰神色在驟然間變得可怖之至,咬牙奮聲接道。
「舍弟蘇安便是一個貪圖錢財名利的小人,在趙二公子昏睡的三天時間之內,他已經接受了上官廢手下彭意晴的勸降,我自然是不允許襄陽鏢局與奸邪小人為伴的!可卻未曾想到,蘇安那廝平日裡便善於籠絡人心,聚結朋黨,襄陽鏢局中好些有德有望的鏢師都跟蘇安降了上官廢!我一怒之下,只帶著幾名親信,便離開了襄陽鏢局,爾後便在襄陽城外的渡口遇見了那位青城山的飛靈道長與二公子你!」
趙襄微微點頭,蘇海所說之事大部均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沒想到,」
蘇海語鋒一轉,更愈激亢。
「蘇安竟然在好些時候之前便得知了二公子與那位道長的行蹤!我與親信數人與那廝安排伏擊二公子與道長高手且戰且走,終於保住了二公子,那那位飛靈道長則因為掩護二公子被蘇安那廝的爪牙捉去了!」
「原來如此!」
趙襄強顏一笑,鬆開緊鎖眉頭,淡淡說道。
「那便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上官廢好像十分忌憚蜀中青城山的玄秋老真人,想來是絕對不敢加害飛靈道長的!」
蘇海緩緩垂首,眉目如凝,一字一字說道:「可是蘇安的消息靈動的很,似乎已經知道了趙二公子你還在襄陽城逗留,所以,傲雪門,襄陽鏢局還有連雲幫的人,已經開始在襄陽城中四處尋找趙二公子你的下落!所以,我才會將趙二公子安頓在這個地方!這裡是官家荒廢的院落,縱然上官廢的勢力再怎樣膨脹,還是惹不起官家人的!所以這裡會安全一些!」
「可是,」
趙襄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說了下去。
「可是藏身於此,並不是長久之計,襄陽城雖然算得上是一方大郡,但也絕對算不上天下無兩的巨城,蘇安一夥人想來是遲早會找到這裡的!」
澀聲苦笑著說道。
「蘇大叔你有所不知,小可的一身武功已然在與上官廢交鋒之中被他廢去了,現在小可又是與往日別無二樣的廢人一個了!」
「二公子,」
嗓音有些粗豪的將趙襄語茬截斷,徐徐說道。
「我這三日來為你治療雙臂之傷時,便發現你體內的玄力正在緩緩恢復,並沒有毫無起色啊,也許是上官廢未下狠手,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將二公子的武功卸去了些吧!」
「我的體內還有玄力?」
莫名的狐疑起來。
「也許蘇大叔說的不錯,否則我以氣劍之力,斬截上官廢那老匹夫的雙腿也是怎麼回事?不過,為什麼我卻感受不到我體內的力量?」
蘇海看趙襄久久不語,只是低頭沉思,不自禁開口建議道:「二公子,你修習的製造玄力的功法是你襄陽趙家的功法,現在你不要急功近利,耐心的從襄陽趙家最為粗淺的功法練起,看看玄力是否當真能夠有所恢復與進步如何?」
「也許蘇大叔說的著實是個辦法,上官廢只是喋喋不休的說我的功法是青城山玄秋老真人所修習的『白衣功』,而我卻連『白衣功』的名字也未曾聽說過,只是按照玄秋老真人教授我的『道德經』劍法以及融合我襄陽趙家的『趙家心法』而胡亂雜糅與編造的一種無名的功法,現在既然這種功法自我趙襄的身子上消失了,我倒當真不如從我襄陽趙家的『趙家心法』再次練起,只是……只是將趙家心法練透之後,又當如何呢?」
心中所思憂喜,潛移默化間淋漓與雙頰之間。
「蘇大叔你說的是,想來小可的武功也許只是被上官廢卸去了一部分吧!」
蘇海起身抱拳,豪爽一笑:「哈哈,看來二公子是當真打算將武功從頭練起了?」
「自是如此!」
微笑著攢首回道。
「好!」
蘇海神光如炬,點燃起趙襄心底殘存不多的火種。
「既然這樣那麼在下便告辭了!在下如若頻繁的出入此地,終會被蘇安那廝所察覺,二公子!咱們三日後再見了!」
趙襄正欲開口三日之內食物飲水之事,轉念一想,修習功法之人自如入定僧侶,無他無我,也就不需要食物飲水來引渡性命了,當即起身回以抱拳,微微一笑:「好,小可便恭候蘇大叔三日之後再來了!」
蘇海點了點頭,推門縱氣,只在一息之間便已越過牆頭,投小路去了。
「說到底,還是需要用自家的功法來救自己!」
有些嘲謔的笑過。
「玄秋老真人的武功那樣高強,卻沒有想到他的功法一樣也是會有破綻的!那麼上官廢的功法也絕對不是天衣無縫,毫無弱點的,只有找到了他的弱點,難道我趙襄還會怕他不成?」
劍眉一豎,信心十足,幾乎爆表。
轉念一想,全是上官廢武功之詭異,之古怪,不自禁又悲哀起來。
「可是這天下之間武學有為之士,想來也不勝凡幾,卻也沒有人能夠破解上官廢的武功,難道趙襄你便有這樣的信心?縱然有信心,你卻又能夠斷定你便一定能夠修習出一種勝過上官廢功法的功法來?」
仰躺於臥榻之上,以手蓋面,自言自語著說道:「算了,還是重新來練習『趙家心法』鞏固基礎為好,起碼比你方才胡思亂想的那些事物要踏實許多!」
半闔雙目,盤膝而坐,雙手結印,默念「趙家心法」要訣。
暗黑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自己丹田氣海的影子。
「看來,我的丹田氣海著實受了上官廢的重創!」
可以稱得上是觸目驚心。
「先前所中花罡雨的掌毒尚未清除,現在氣海丹田又被上官廢所釋放一股強力而封印了大半!只剩下極少數空間能夠儲藏玄力與製造玄力,看來我爆發出斬斷上官廢雙腿的力量便是由此而來的吧!但是為什麼上官廢明明有力氣將我的整個丹田氣海毀去的,他卻只是選擇毀去了一大半,而把一小半留給了我?」
於一片暗黑之中將眼簾稍稍抬高至胸腔「膻中」穴位處,同樣狐疑想道。
「胸腔前的『膻中』穴位也是一樣,這個穴位處於上身與下身之交匯,更是傳輸玄力的便捷通道,上官廢卻以封印我氣海丹田的方式封印了我的『膻中』穴位,真是古怪的很,也許是為了那本所謂的《三船經》不想對我痛下殺手,而又不想讓我太好的活著吧!」
眼眸自黑暗游離,有些欣慰的歡喜忖道。
「可是我趙襄現在卻偏偏還活著,只要我趙襄活在這世上一日,那上官廢老賊便絕不可能有一日安心的日子可過,不知為何,他竟然這樣看中那本凌雲寺的《三船經》,難道其中當真有什麼不世出的絕妙武功?」
忽的想到算的上與自己頗有些交情的歸雲大師。
「可是歸雲大師幾乎苦苦鑽研《三船經》一生,武學底蘊也不過如此,或者說是因為《三船經》中藏有什麼其他更為重要的東西?」
心緒在這一刻莫名的焦躁起來,略有些煩躁的睜開眼,使勁用手拍打了自己額頭兩下,低聲罵道:「趙襄啊趙襄,此時你應該練習功法而不是胡思亂想!否則連性命也不會保住!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恥?毫無建樹的死去,又有何臉面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還有父親與兄長?襄陽趙家如若毀在你的手裡,你便是襄陽趙家的罪人,難道你不知嗎?」
「練功!」
大聲重複了一遍。
「三日之後,也許便有機會逃出去了!」
一字一句告誡自己道。
「這不僅是你趙襄活命的最後機會,也是復興襄陽趙家的最後機會,還有營救飛靈道長的唯一機會!你懂嗎?」
待思緒平復,靜心用功之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自即將坍塌氣海丹田之中極為勉強的抽調出一星玄力,緩緩沿由週身經脈遊走。
擠過「膻中」,鑽過「將台」,縱過「印堂」,最終昇華於「百會」穴位之外!
週而復始,數次不止!
趙襄功力初成,微微睜眼之時,窗外已是黃昏與月夜的零界之處!
「終於完了!」
呈「大」字狀,在床榻之上橫躺開來,唇角彎起,顯然是十分愜意的。
「雖然感覺不到功力有所進展,但是將這功法反反覆覆來練習的話,著實是耐餓與耐渴的很!」
看似毫無章法的大口喘氣,其實卻是暗合「趙家心法」的吐納運勁。
「稍作休憩便再來練過吧!總不能像這樣一直躺下去!而且這樣並不安全,如若毫無戒心的睡了過去,隨時隨地會在睡夢中被上官廢的走狗爪牙們狼狽的逮住!如若我被那樣捉住,便當真太失我襄陽趙家的體面了!」
只休憩半刻,趙襄便直身而坐,閉合眼簾,結印運起功來!
自丹田氣海之中緩緩生出的一豆微弱玄力,卻怎麼也衝破不了,部署於丹田氣海之前,極為強悍的屏障!
「怎麼回事?難道這是上官廢在我體內留下的力量嗎?還是花罡雨的『易水寒』掌毒借上官廢玄力自我體內橫衝直撞之時,突破了歸雲大師所部署的兩道防線?」
沉思之後,操縱氣海處一豆玄力與氣海之前強悍玄力一觸而返。
「怎麼會這樣?」
微微皺眉,兀自思忖著道。
「這一股力量絕對不同於花罡雨那般陰毒的掌力,與上官廢兼容陰陽的力道也有區別,難不成是歸雲大師『菩提功』之中所蘊含的力量將我體內『易水寒』掌力以及上官廢的部分玄力給吞併了嗎?」
結印雙手之間,業已升騰出些許汗意來。
「但是歸雲大師『菩提功』的力道是弱與花罡雨『易水寒』掌力,更是遠遜於上官廢的力道的啊!」
禁錮趙襄氣海之前的屏障在由趙襄使用「趙家心法」觸碰之後,竟逐漸凝聚為一個極為尖利的錐形,朝向趙襄氣海尚未受損的部位猛刺過去!
「沒可能啊,按道理說,歸雲大師的『菩提功』應該保護我的氣海丹田受損才對,此時怎麼會這般兇猛的朝我的氣海未受損方向進攻呢?如若被這道古怪勁力將我的氣海攻破的話,也許我的性命也不能保住了!」
掩藏於趙襄丹田氣海最深處的一豆玄力,亦如一星忽明忽暗的火苗般淺淺搖曳!
「倘若被這道玄力弄的走火入魔,大概會把被上官廢殺死更加的沒有臉面!」
加速跳動的心房,卻在決定生死攸關之際逡巡起來。
「如若以這玄力向那道屏障挑戰!我的勝算到底有幾分?我到底能不能夠贏?」
錐形玄力逐漸碾壓進趙襄氣海內壁!而趙襄的手中在這一時刻,也只剩下一豆玄力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