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回 幻離 文 / 東樓春秋(書坊)
位於趙襄氣海內壁外的最後一道薄弱的防線。似錐的玄力便於哪裡緩緩止步,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緊攥著一豆玄力的底牌,略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想道。
「此時是將我氣海丹田佔領的最好時機,為什麼他卻又停了?」
原本應該罩護趙襄氣海的至陽「菩提功」玄力,現今便如一柄毫無溫度,冷冰冰的匕首般橫躺於趙襄氣海內壁外不盈寸處!
「難道是因為我的運功方法不對而使這股玄力走火入魔了?」
微微睜眼,眄了眄雙手所結印記。
「不會有錯的,絕對不會有錯的,我趙襄縱然將所有的事物都遺忘了也絕不可能遺忘我襄陽趙家入門心法的運功方法!」
閉目,眼簾前極快的切換為了那一副著實不容樂觀的暗色畫面!
「但是歸雲大師的這股玄力又是緣何會與我計較起來的?上官廢封印我氣海丹田,還有膻中的玄力仍然穩穩的封印在原處,絲毫也沒有減少或者增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趙襄當真便要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當真要這樣去見父親兄長,還有我襄陽趙家的列祖列宗們?」
藏匿於氣海底層最隱蔽處的一豆玄力忽明忽暗的閃爍。
「想用這一點玄力去戰勝歸雲大師的菩提功,簡直比蛇吞象還要荒唐!」
思緒未畢,錐形玄力不疾不徐的挪動了些許!
胃囊猛然收縮,一股極為寒冷的劇痛感自氣海湧入,旋即轉移至趙襄身體上的每一個穴位與經脈!
「這是……」
忍不住狼狽張口喘息,花費整整半天時間練就的「趙家心法」竟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所吞噬!
「易水寒掌毒……」
前額之上,業已不自禁的冒出冷汗。
「怎麼會這樣……我體內的易水寒掌毒……應該被……應該被歸雲大師的『菩提功』勢力吞噬了才對啊……這些時日來,我已經感覺到……丹田氣海處所受『易水寒』掌毒荼毒戕害而出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了啊……這掌毒……這掌毒……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錐形玄力在吞噬趙襄體內「趙家心法」製造出的玄力之後,變的愈加冰冷與堅硬!
「不可能的……一定是錯覺……這些應該統統都是錯覺……」
玄力匕首般的在趙襄體內轉動一周,主鋒之力,直直逼近趙襄匿藏於氣海深處的僅存玄力!
「啊……」
十五年來的夢魘,在半年時日之後,再一次清晰出現在趙襄眼簾之前!
超越方才十倍百倍的疼痛之感,宛若不息潮流般朝向趙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奔湧而來!
「也許是因為……上官廢那老匹夫的玄力與我體內……易水寒掌毒有著共同之處……而歸雲大師的玄力只是清除了我體內……易水寒掌毒的主要部分……殘餘的部分在上官廢玄力的帶動之下……一舉噬化了歸雲大師已然略微有些衰減的……菩提功之力……而他們現在的目的……大約就是想要將我體內最後一絲能夠抵抗的力量消滅了去……如若我讓曾經折磨著我十五年的『易水寒』掌毒重新回到我的身子內……那麼……莫說外力……便是它也便足以將我置於死地……」
氣海處原本已然癒合的創口,在「易水寒」掌力的旋轉下,緩緩的被削去了痂殼!與過去十五年來別無二樣的痛苦,逐漸完整在趙襄面前!
「好疼……」
手掌乏力顫抖著拭去面頰間的汗滴,咬牙想道。
「似乎被比十五年來更加的疼痛了!傷口……氣海丹田上的傷口……我如若任由著他將氣海丹田上的傷口逐一剝落……那麼等待我的……便只有死路一條了……不能夠……我還不能夠死……」
錐形玄力業已延伸於趙襄氣海內壁。
「他……他進來了……我的力量……一定不能夠被他毀去……不能……」
淺淺轉動,與氣海穴位中最為柔嫩的血肉交錯而過!
「他……他是想要將我的氣海切割掉嗎?為什麼……一股玄力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思維的……難道是因為……是因為上官廢在控制他們……」
趙襄面色時赤時青,掌背青筋幾乎撞破皮肉般的兀起!
「如若任由他……切割去我的氣海……那麼我縱然不死……豈不是也是廢人一個了……」
再次逆向搖晃,趙襄的氣海業已出現一條極長的創口!
疼痛幾乎扼住趙襄喉管,一時吐納稍慢,便沉沉昏闕過去。
「這是哪裡?」
悠悠醒轉,面目朝下,痛楚感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身體呈一個「大」字躺開。
「我還沒有死?」
有些狐疑的坐了起來,環眼四顧,能見之處,儘是一片黑暗。
「那麼這裡又是哪裡?為什麼會這樣黑?為什麼會連一個窗口也沒有?」
與黑暗作伴的是一片接近死亡的寂靜。
「我的耳朵是不是聾了!沒想到『易水寒』掌毒竟然有這樣的威力,這裡會不會是在上官廢掌控下的地牢?我趙襄是不是已經被他抓起來了?」
有些頭重腳輕的站直身體,向前徐徐走了幾步。
「倘若是上官廢將我抓了起來,又如何會不給我戴上囚具?不對,我沒有被上官廢抓到,但是這裡又是哪兒?」
黑暗中驟然傳來滴水之聲。
原本可以忽略的聲音,卻被趙襄絲毫沒有猶豫的捕捉到了耳膜之中!
「怎麼會有滴水聲?這裡到底是哪裡?」
滴水之聲自身後起,又自趙襄身後逐漸變作泉流溪逝之聲。
「難道我是在地底的溶洞之中?」
趙襄覽書之書甚巨,對溶洞之類事物也說得上瞭解。
「但是又是誰?」
思緒未定,身後泉流溪逝之聲,便幻作了高手極為神妙的身法落地時足尖發出的聲響。
「不是溪流?」
微微一驚,猛然回頭,黑暗將趙襄視力吞噬,視野所落之處,亦為一片黑暗。
「這裡竟然會有人,而且武功身為神妙!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孤楚宛若掉隊暮雁,身處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什麼?」
高手的身軀,再一次朝向趙襄逼近一分。
「這人的身法竟然是我襄陽趙家的輕功路數……而且與父親的身法有著說不清的相似……這人到底是誰……」
心頭所受震動著實不小,轉身之際,高手業已默無聲息站在了趙襄之前。
無邊的暗色,令趙襄很難看清這名高手的面頰。
「請問……前輩姓甚名誰……」
略有些膽怯的開腔詢問。
高手淺淺一笑。
而趙襄卻只聽見了笑聲,並沒有看見他熟悉的嘴角,上翹的弧度。